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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三國

卷二 黃巾之殤 第四章 血濺宮門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4332 2013-07-03 14:11:11

    沉重的馬蹄聲驚破夜晚的寧靜,一騎快馬狂奔而來。

  馬上的騎士根本無視一路上的重重關(guān)卡,他瘋狂的揮動著馬鞭,從持戈肅立的兵士叢中一掠而過,卻沒有人敢于阻攔喝問。瞧那一身黑沉沉的連體鎧甲,那可是只有北軍五校中的校尉級別才有資格穿戴的。

  那騎士一路奔來暢通無阻,終于在一處小院前停下。他一手帶韁,身手矯健的滾鞍下馬,另一手已經(jīng)擎出一面金光閃閃的腰牌。

  他高舉金牌,單膝跪倒,大喝道:“末將越騎校尉伍環(huán),前來覆命!”

  “吱呀”一聲,院門大開,一行人踱出門外。

  伍環(huán)剛一仰首,瞧清了當先那人,心中如受重錘。他猛然頓首,頭盔重重的磕在地上:“陛下!”

  靈帝冷哼一聲:“何卿,你竟然還調(diào)動了北軍五校!”

  何進心中一抽,低聲道:“陛下,臣是一個月前奉圣諭………”

  靈帝一個激靈,突然想到是前次回到洛陽后,為了預(yù)防內(nèi)亂,自己親自頒下密令,準何進必要之時可調(diào)動北軍人馬。

  他尷尬一笑道:“朕是覺得,捉拿一個區(qū)區(qū)馬元義,何卿何必小題大做!”

  何進賠笑道:“臣一向膽小,謹慎慣了!”

  他換上一副森然之色,沉聲道:“伍將軍!還不快快回

  復,陛下候你消息已經(jīng)多時!那馬元義現(xiàn)押于何處?”

  何進聲色俱厲,心中卻一陣打鼓,馬元義啊馬元義,你的同黨究竟是誰呢?

  伍環(huán)額上冷汗?jié)B出,低聲道:“啟奏陛下,末將該死!末將攻入那城東小院之時,馬元義早已遁去,只拿下幾個留守的賊人!”

  何進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靈帝卻是勃然大怒,面上閃過一絲青氣:“難道又有內(nèi)奸泄密?何卿,還是你走漏了消息?”

  何進心中一顫,心念電轉(zhuǎn),不知如何作答。

  那伍環(huán)卻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昂然道:“陛下容稟,末將已經(jīng)細細查過,在末將包圍賊巢的兩個時辰前,曾有一隊巡夜兵丁在那里逗留過。所以末將斗膽揣測,那馬元義應(yīng)該是從巡夜兵丁中的內(nèi)應(yīng)口中,感覺到了危機,就此逃走!”

  靈帝口中“哦”了一聲,面上卻緩了下來,兩個時辰?那么應(yīng)該正值唐周告密之時,看來不是有人泄密,也根本來不及泄密!嘿!看來確是馬元義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此人當機立斷,倒真是不可小視!

  他隨即又沉下了臉,巡夜兵士中都有太平道內(nèi)應(yīng),這還得了?這樣看來,朝中大臣之中又會有多少是太平道的內(nèi)鬼呢?

  靈帝沉默下來,身邊雖然眾人環(huán)立,卻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靈帝身后,突然有個蒙面之人干咳一聲,毫不避諱的湊在靈帝耳邊低語了幾句。

  何進、伍環(huán)等人一齊駭然失色,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肆無忌憚?難道不知冒犯天子威儀乃是死罪?

  正當他們不知所措時,卻見靈帝不住的點頭,開口道:“恩!好!何進、伍環(huán)!立即徹查巡夜兵士,揪出馬元義同黨。還有,立刻給朕找到封谞!”

  何進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自己一向自認為圣眷正隆,也萬萬不敢如此造次!換了別人如此冒犯天顏,縱然不致殺頭,也要嚴懲一番??墒?,天子卻仿佛一副理所應(yīng)當?shù)臉幼?,絲毫不以為忤,這人到底是誰?

  他眼光一掃,靈帝身后立了七八人,大半都是黑巾蒙面,只有兩人例外。

  何進凝神瞧去,那兩人自己卻是認識的,一個是當今帝師丹塵道長,另一人卻是天子近衛(wèi),郎中令淳于瓊。

  他的冷汗終于涔涔而下,因為他注意到了丹塵子和淳于瓊站立的位置,還有他們臉上的表情。

  此二人均為天子親信,靈帝對他們的信任可說是絲毫不亞于自己??墒谴藭r,這二人站在人群之中,隔著靈帝之間還站了兩三人,臉上卻是一副輕松神色。這說明了什么?

  何進不敢再想下去,他突然發(fā)覺到,自己似乎一直都自視過高了………

  “何卿!”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你聽到了朕的口諭了嗎?還不速速去辦!”

  何進猛一激靈,顫聲道:“微臣遵旨,這便去緝拿疑犯封谞!”

  他此時再也不敢含混其辭,自己都面臨著失去榮寵的危機,哪里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死活?何況,天子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即使封谞不是內(nèi)鬼,只他今夜無故失蹤這一條,其下場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了。

  靈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道:“諸位愛卿,隨朕入內(nèi),適才的話題仍未說完!”

  遠遠的,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傳來。

  眾人一齊循聲望去,一名騎士疾馳而至,他一躍下來,跪倒道:“報!發(fā)現(xiàn)了封谞的行蹤!”

  這人只是一名普遍的軍官,倒是不識天子真容,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何進又驚又喜道:“那封谞現(xiàn)在何處?可是逃出了洛陽?”

  那人面上泛出古怪之色:“稟大人!屬下一路追查,終于發(fā)現(xiàn),那封谞是進了南宮!”

  眾人一齊大訝,何進張了張口,終于閉上嘴。

  倒是丹塵子皺眉道:“難道我們冤枉了他?他是去南宮之中處理公務(wù)?”

  何進連忙點了點頭。

  南宮雖然占地極大,卻是天子與朝中大臣的議事之所,更是內(nèi)朝官員們的辦公所在。且南宮的夜間值守并不森嚴,很多中常侍、黃門和侍中利用夜間在南宮之中擬寫公文,倒也是極為平常之事。

  那軍官卻搖了搖頭道:“不對!末將身份卑微入不得宮門,便出示了腰牌,請守門郎中入內(nèi)查看!”

  何進一呆道:“難道他不在南宮?”

  那軍官點頭道:“末將苦候良久,守門郎中才回來告知,那封谞領(lǐng)著一大隊南宮衛(wèi)士,經(jīng)由復道向北宮而去!”

  眾人再也控制不住,駭然道:“你說什么!”

  南宮、北宮雖是一字之差,卻是天地之別,南宮是議政之所倒也罷了,北宮卻是皇帝寢宮,不分晝夜都有大批衛(wèi)士戍守,尋常官員休想越雷池半步。這封谞夜入北宮,如非有足以翻天覆地的軍國大事要啟奏,就絕對是居心叵測了。

  靈帝再也沉不住氣,大喝道:“什么!這狗賊難道真敢趁夜刺駕不成!”

  遠遠的腳步之聲漸漸行近,一名衣冠微亂的官員從火把的余光中現(xiàn)出身影。

  他面色蒼白,微勾的鼻梁和細長的雙眼,臉上現(xiàn)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驕狂之色,說明此人必是身居高位且工于心計。

  封谞“啊”的一聲,快步迎去,欣然施禮道:“有勞張大人親至!”

  那人正是身居司隸校尉要職的皇親國戚張忠,他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之中喚醒的,臉色仍然掛著不豫之色,見到封谞和那崔將軍,只得強行擠出一個笑臉。

  他跟著一把將封谞拉過,微怒道:“封大人!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這么晚了將我拖到此處?”

  他抬起頭瞧了瞧那些木無表情的北宮衛(wèi)士,勉強壓下怒氣道:“我的封大人,沒有天大事情,夜闖北宮便是形同謀逆,難道還要我來提醒你?”

  封谞微笑道:“張大人教訓的是!沒有天大事情,我豈敢勞動你和崔將軍?何況!”

  他也扭頭瞧了瞧背后的宮門,笑道:“咱們只是身在宮門之外,何談謀逆呢?”

  張忠氣得險些連鼻子都歪了,他一摔大袖道:“你若再不明說,便是戲弄于我!哼!休怪張忠失禮,這便打道回府!”

  他一向驕橫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戲弄?若非瞧在封谞亦是天子近臣的份上,只怕早就翻臉相向了。

  封谞臉上閃過驚慌之色,慌忙扯住張忠袍袖,苦苦道:“張大人息怒!息怒!本官有幾個膽子,敢戲弄你張大人?確有天大之事!”

  張忠見封谞言氣卑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也不好再佯裝怒氣,放緩口氣道:“這才是了!封大人有事還請直言,否則本官怎敢貿(mào)然隨你入宮?”

  他一眼瞧見那崔將軍,又道:“封大人,還請將崔將軍一同喚來!按朝中定制,我等三人須共同請見,才合規(guī)矩!”

  封谞不耐道:“喚他作甚?他只不過是循例來監(jiān)察我們的,聽與不聽也無妨礙!”

  說著,他湊近張忠,低聲道:“張大人,你可曾聽說一件事?那太平道張角………”

  這“太平道張角”五字一出,張忠耳中頓時嗡的一聲,近一個月來,他發(fā)動手下兩千披甲士四處明查暗訪,無非是查察內(nèi)奸和太平道謀反這兩件大事,如何能不讓他心旌搖動?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封谞,口中急急道:“那張角如何?”

  封谞張口欲答,突然瞧向張忠身后,眼中射出不能置信的駭異之色,失聲道:“陛下?”

  張忠身軀狂震道:“什么?”猛然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身后空空蕩蕩,除了幾個隨行侍衛(wèi)和遠處復道兩側(cè)的宮中衛(wèi)士,哪里能看到靈帝的影子?

  后心一涼,一柄利刃從前胸冒出一截尖來。

  張忠呆呆的低頭望向那滴血的刃尖,終于明白過來。

  他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狂吼,回身一掌向封谞打去。

  封谞的身形仿佛化做毫不受力的紙鳶,輕飄飄的向后飛去,口中大喝道:“動手!”

  他后退之時,順手拔出了刺入張忠體內(nèi)的利刃,那張忠慘呼一聲,前心后背兩處傷口一齊鮮血狂噴,身體一晃,緩緩仆倒。

  封谞手下扮作南宮衛(wèi)士的壬系死士們,甫一聽到“動手”的暗號,立即不假思索的抽出兵器,先是砍倒張忠手下那些驚得目瞪口呆的侍衛(wèi),然后毫不遲疑的沖向北宮朱雀門,與守門的衛(wèi)士們廝殺起來。

  封谞口中發(fā)出尖厲的長嘯,凌空拔起,手中利刃化作一條白光,由上而下疾刺而去。

  他的目標,正是自己那位仍然陷于茫然和呆滯之中的屬下-----壬二崔將軍。

  他完全不能把握到局勢的變化,只因為所有同行之人中,只有他一人事先沒有得到明確的指令。

  他呆呆的望著封谞滿面猙獰之色的攻來,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難道壬一竟然要殺我嗎?

  他下意識的拔出長劍揮去,心中卻知道這只是無謂的掙扎,他實在太清楚壬一的武功了!

  “嗤”的一聲輕響,壬二面上濺滿了滾熱的鮮血,他徹底呆住了。

  封谞的利刃只是刺入他肩頭三分,自己的長劍卻已經(jīng)深深沒入封谞的胸前。

  封谞軟軟的倒在他的身上,那份微弱的力量卻已經(jīng)足夠壓倒此時的壬二,兩個人一齊倒了下去。

  他的頭腦一片空白,一個聲音不停的他心中狂吼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剛想將心中的疑問化作言語,帶血的手掌已經(jīng)牢牢捂住他的嘴唇。

  封谞壓在他身上,用盡力氣堵住了他的嘴。

  遠遠望去,兩個糾纏在地上的身影,卻似乎是正在進行最后的生死較量。

  封谞死死的盯著壬二的眼睛,突然將嘴湊在他耳邊輕輕道:“你做得很好!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壬一了!”

  壬二突然明白了,他終非尋常之人,一瞬間已經(jīng)完全弄清了全部的真相。

  他的熱淚止不住涌出,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可以替你……..”

  封谞黯淡的眼神閃過一絲暴怒:“閉嘴!你年輕尚輕,替我個屁!”

  他的眼神淡了下去,勉強用張合的口形告訴了壬二他最后的遺言:“不要讓我白死!”

  封谞的頭重重倒在壬二的胸前,慘白的面上竟隱然有一絲欣慰和解脫,自己的所有使命都已經(jīng)完成了。相信此時唐周已經(jīng)“揭發(fā)”了自己是太平道內(nèi)奸的真相,加上自己夜闖禁宮的行動,無論是朝庭還是太平道都無法對此保持沉默,他們只能倉促應(yīng)戰(zhàn),否則便無法向天下交待!更何況,在臨死之前,自己不僅擊殺了對組織最具威脅的大敵張忠,還成功確立了自己的后繼之人。壬二的苦肉計絕不會被識破,他終將取代自己,成為組織埋在朝中的一根釘子!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能不能借這次機會扳倒張讓,這個機會實在很渺茫。

  壬二呆呆的躺在地上,任由封谞的尸身俯在他的身上,任這位首領(lǐng)和長者的鮮血流遍自己的全身,耳邊聽到的盡是自己的手下和北宮衛(wèi)士們的廝殺之聲。

  那一刻,仿佛只是過了瞬間,又仿佛已經(jīng)過了千年。

  壬二猛然直起身體,毫不憐惜的推開封谞的尸體。

  他一手持劍,一手在臉上重重一抹,也不知是拭去面上的淚水,還是那滿臉的血污。

  他突然揮劍向一名壬系的死士攻去,口中大吼道:“殺??!殺光這幫陰謀叛亂的賊子!”

  PS:懇請大家的收藏和推薦,但是打賞的朋友們最好不要再浪費了!本書至今沒有上架,白雪對大家實在是有點交待不過去了!若再厚顏收受打賞,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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