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師父，保重！
原來，在洛陽連環(huán)殺人案的后續(xù)調查中，佛堂介入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節(jié)。
其一，七名受害者均是傀儡術的受術人，死亡后身體均僵硬，且不會腐化。
其二，在譽天下的尸體及其屋中，只發(fā)現(xiàn)了五具完整的木偶人，佛堂由此猜測，傀儡術的施加者還有一人。
其三，在巡捕司的協(xié)助下，了解到其中有兩位同為偃師，與譽天下一同從龍血鎮(zhèn)前來。
在上述取證之下，作為佛堂至首的凡流奉皇命，才來到了龍血鎮(zhèn)。
他意圖找出另一個施術人，即花魁——燕天青。
現(xiàn)在燕天青身隕，留下的爛攤子又被陳無心給收拾了，除了觀賞盛大的木偶戲之外，凡流便是沒有了在此停留的必要。
陳無心無奈地笑著，好家伙，苦力活全由猴哥和自己包了。
凡流直起身子，指著遠處的那個酒館，真摯地邀請道：“小王爺可有興趣？叫上那位猴妖，我們一同在酒館之外聊一聊罷！”
“也好，猴哥倒是喜歡喝酒?！标悷o心強裝笑容，客氣地回應著。
不知不覺，正午的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高空中，這個時候，是酒館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兩個光頭和一個猴子，三個人坐在外面棚子下面的方桌子上，便是交談起來。
“俺老孫就是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才把她揪了出來，不值夸，不值夸！”
孫大圣謙虛地回應著凡流的贊美，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又是倒下了一杯酒。
凡流又是看向陳無心，恭敬地問道：“小王爺可是西游結束，取經回來了？”
陳無心不好意思地咳了幾聲，差點忘了這一茬了，不過有唐僧在，應該沒什么問題。
“師兄唐玄奘還在路上，他會把經取來的，”他一臉淡定，面色不改地忽悠道，“小僧腳力快，便是先回來了?！?p> 凡流上了陳無心的當，順著他的話語笑道：“那正好，我便與小王爺一起出發(fā)，回到大唐境內?！?p> 忽然意識到小東游即將結束，陳無心既是喜悅又是失意。
孫大圣眼睛冒光，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臉上笑開了花。
“黑師父，此地過后，俺老孫是不是可以走了？”他探出頭來，急切地問道。
陳無心點頭回應，看著眼前肆意活潑的孫大圣，視野模糊了起來。
眼前的這只猴妖興奮地跳在了桌子上，大口大口地痛飲著燒酒，沉浸在了喜悅之中。
凡流一下子結識了兩位豪杰，心中也是十分喜悅，提議道：“既然猴兄和小王爺將要離別，正好龍血鎮(zhèn)今晚有場盛世木偶戲，不如結伴去看一看？”
“留下一份回憶，也是留下一份真情?！?p> 孫大圣喝著酒，眉毛一挑，爽快地應道：“自然是要去看，俺老孫還沒見識過。到時候三人月下獨酌，一同觀看那木偶戲，豈不妙哉？”
陳無心看著這兩位一唱一和的樣子，擦了擦眼角，點點頭，應合下來。
入夜。
龍血鎮(zhèn)的夜晚忽然熱鬧了起來，東街木偶戲即將上演，人頭攢動。
一個垂頭喪氣的老醫(yī)生托著醉酒的書生從陳無心的旁邊走過，他們兩個都神智不清的樣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陳無心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便是跟上了孫大圣和凡流的步伐。
木偶戲桌臺下，放著數(shù)十張凳子，看樣子都被坐滿了。
陳無心等人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到了前排，便是看到了第一場木偶戲的名字——《桃園三結義》。
上來一位穿著草鞋的劉邦木偶人，便是把孫大圣深深地吸引進去，喝著小酒，安靜地呆在陳無心的身邊，偷偷笑著。
陳無心看著眼前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片段，一個個活靈活現(xiàn)的木偶人在臺上你方唱罷我登場，心思卻是越來越繁雜起來。
“俺也一樣！”孫大圣學著張飛的臺詞，做著握拳的姿勢，似乎樂在其中。
陳無心也是笑了起來，回過神來往臺上看去，才發(fā)現(xiàn)第一場已經結束，第二場經典木偶戲《金鱗記》又是上演，是人妖之戀的凄美故事。
忽然，只是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碰了一下，轉頭看去，卻是年輕貌美的平成公主。
她沉默不語，就只是站在他的身旁，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平成公主，你怎么跑到他這來了？”南宮塵怨毒地看著陳無心，心痛地問道。
“噓！好好看戲?！逼匠晒饕桓种割^豎了起來，平靜地回應著，往左邊跨了一小步。
不知不覺中，《金鱗記》也是演到末尾時刻，音樂忽然停了下去，一只金鱗鯉魚從天際中降落到地面，化成一道美麗的身影，與一位老頭子走在了一起，一同消失在了帳幕之外。
陳無心卻是無感，無意識地看向平成公主，卻是被逮了個正著。
雙眼對視之下，平成公主趁機說道：“鯉魚寧可丟棄千年道行，忍痛剝下金鱗三片，墜落紅塵，與心愛之人同甘共苦。”
“僧人，你覺得它這樣做，值得嗎？”
陳無心忽然愣在了那里，被這一問難住了。
孫大圣聞聲，轉過頭去，興奮地說道：“要俺老孫說，這肯定不值得，凡人壽命有限，百年之后，又是一個人，有何值得的？”
平成公主禮貌地笑著，皺著眉頭回應著：“既然壽命有千年之長，拿出這一百年好好去愛一個人，值得。”
孫大圣可不想這些談情說愛的，忽然覺得無趣，便是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僧人，你覺得呢？”平成公主平靜地問道，似乎想要尋求到一個答案。
陳無心看著臺上的那還未清理的三枚金鱗，笑道：“值不值得，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有資格決定?！?p> “小僧，無法做答?！?p> 平成公主聽著，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便是轉身離去。
陳無心回頭看著平成公主離去的身影，忽然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夜已深，持續(xù)了五個小時的木偶戲方才結束，孫大圣意猶未盡的樣子，搭在陳無心的肩膀上，眼珠子打轉。
“黑師父，要不我們也結個義？”
陳無心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喜出望外地回應道：“小僧正有此意！”
隨后，兩個人便是背著凡流悄悄離開，勾肩搭背地來到一個柳樹林中。
孫大圣學著張飛的樣子，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石頭變作的酒杯遞在了陳無心的手里。
陳無心豪爽地拿起那杯酒杯，飲入喉中才發(fā)覺只是茶而已，愣在了原地。
“莫怪俺老孫騙了師父，飲此茶，為師父踐行！”孫大圣一口喝下杯里的茶水，鄭重地說道，“這份師徒情誼，俺老孫一直銘記于心！”
看著他的臉龐，陳無心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有些濕潤。
孫大圣砸下酒杯，便是重重地鞠了一躬，隨后起身往天際飛去。
“俺老孫先行一步了！黑師父，保重！”
他看著天邊，陷入恍惚之中，直到太陽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