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私塾
婉兮話一出口，忽然發(fā)覺不對，自己拜了黃婆婆為師，又稱呼黃婆婆為奶奶，入私塾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先問下黃婆婆的意見的，自己這樣私自做出決定，萬一讓一直關(guān)心，把自己當做親孫女的黃婆婆傷心了該怎么辦呢？
“先生，我有點太激動了，對不起，我可以先回去和婆婆商量一下再答復您好么？”婉兮有些難為情，自己都答應了，又忽然反悔，出爾反爾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好，和家人商量一下是應該的，年輕人就是應該學會尊重長輩！”夫子撫了撫自己已經(jīng)花白的胡須，笑瞇瞇的回答，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好讀書，知孝悌，是個好孩子啊。
“謝謝您，先生。我現(xiàn)在就回去和婆婆商量?！蓖褓庥行┢炔患按?，如果不是面前坐的是一位重禮儀的教書先生，都有可能拔腿便跑了。
婉兮恭敬的走出門外，然后，如自己所想的一樣，拔腿便朝著服裝店跑去，正午陽光的威力是巨大的，等婉兮跑回服裝店，已是汗?jié)裰匾隆?p> 黃婆婆停下手里的活計，從懷里掏出自己的帕子，一把拉過婉兮，憐愛的為婉兮擦著額頭上的汗。
“這是跑到哪里瘋?cè)チ?，怎的一頭的汗，雖說天氣好，但也仔細傷風，到時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了?！秉S婆婆半是愛憐半是嗔怪的訓著婉兮。
“不會的奶奶，我身體好著呢！”婉兮笑嘻嘻的安慰著黃婆婆。
“你呀，就是調(diào)皮?！秉S婆婆看著懷里的小人，用手指捏了捏婉兮挺翹的小鼻子?！叭?，進屋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出來，衣服都濕透了，真患了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p> “好嘛好嘛，這就去嘛?！蓖褓饪觳?jīng)_向自己的房間，雖然有些著急問婆婆的意見，但是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的感覺真的不能算舒服，再者說，依著黃婆婆的性子，不換好衣服再出來，還真會一直念叨到自己肯去洗澡為止，那樣自己一樣沒有說的機會。
水是現(xiàn)成的，黃婆婆生性好潔，每天紡出來的布匹制出來的衣服都需要清洗一次之后再進行下一步驟，總用冷水是不行的，女人總要多愛護自己一些，因此家里是有小丫鬟專門負責每天燒熱水的，此時洗起澡來倒是更方便了一些。
洗去一身的汗，婉兮換上一身墨色絲綿長裙，襯的小臉越發(fā)白皙粉嫩，加上有點嬰兒肥的臉頰，可愛的讓人想掐兩把，蹂躪一翻。
“奶奶，我今天去竹林了，原來那里有個私塾哇，那個夫子人很好呢，說如果愿意的話我可以去哪里讀書，奶奶，我能去么？”婉兮撲到黃婆婆面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希翼的看著黃婆婆。
“讀書？董夫子同意你去他哪里讀書？”黃婆婆詫異的看著婉兮。
那董夫子也算是儒生中的名士，年輕時候名頭頗盛，待晚年與黃婆婆等人來到這村中隱居，靜極思動的開設的一間私塾教導附近的孩童讀書，雖不收束脩，但孩子家長還是沒事送些蔬菜果肉過去，當然，也不是誰都可以入學，董夫子只肯教導勤奮有天資的孩子。董夫子說，只知勤奮而天資過差，將來成就不會太高，若是富戶倒罷了，在這鄉(xiāng)村之中讀書卻不能出頭，相當于把好好的人教導成廢人，這種缺德事他不能去做；若天資高而不勤奮，更為不可取，讀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只是有些小聰明是不成的，不思進取者永遠一事無成，這種人他不屑于教導。因此，成為董夫子的學生那可是勤奮與天資的代名詞，這十里八村的只有那么十幾個孩子——也就是婉兮看到的那些個孩子得了董夫子的青眼可以聆聽他的教導。
“奶奶，我可以去么？”婉兮湊到黃婆婆身邊，如同剛出生的小狗一般濕漉漉的眼神望著黃婆婆那張慈祥的臉，可愛的不得了。
“董夫子真的愿意讓你去他哪里讀書？”黃婆婆驚喜的不得了，忍不住再次確認。
雖說黃婆婆教導婉兮縫紉，希望婉兮能繼承自己的衣缽，但婉兮在黃婆婆心里是師徒的同時也是孫女。
黃婆婆隱居鄉(xiāng)村，女兒卻是嫁到城中的大戶人家，來往極其不便，每年帶著孩子來看婆婆，卻也不能呆太久，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沒得總呆在娘家的道理，因此，黃婆婆很少能見到自己可愛的孫女，對孫女的思念只能深埋在心里。當婉兮出現(xiàn)在黃婆婆的生活中，同樣嬌俏可愛的婉兮，在同黃婆婆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以她的勤奮熱心以及毫不作偽的孺慕之情深深的打動了這個寂寞的老人，那些感情便被黃婆婆轉(zhuǎn)移到了婉兮身上，從內(nèi)心深處把這個可愛善良的女孩子當成自己的親孫女。
自己的孫女居然得了董夫子那個老頑固的青眼，黃婆婆很是激動，雖說是女孩子，但能夠多讀書是一件好事，人道讀萬卷書，行千里路，讀書與游歷最能增長人的見識。婉兮以后是不會窩在這個小山村一輩子的，多讀書，才能增長閱歷，不會成長為一個小家子氣的女子，以后也不會輕易被騙。
“去，當然去！”黃婆婆斬釘截鐵的回應道。
“可是，可是我還想和奶奶你學縫紉呢?！秉S婆婆答應了，婉兮卻有些猶豫了。讀書縫紉，婉兮都想要，好矛盾啊。
“沒關(guān)系，董夫子哪里只有上午上課，下午還是可以和我學習的，你現(xiàn)在基礎也打得差不多了，以后學了裁剪縫補，多加練習就可以了?！秉S婆婆看著一臉矛盾的婉兮，笑呵呵的，自己沒看錯這個孩子啊。
“真的么？那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董夫子！”婉兮一聽，笑了，真的可以兩不誤耶，真好。像只快樂的小鳥一般往外跑。
“好，好，去哪，把門邊的紙傘打上，外面的日頭毒，女孩子家曬黑了就不好看了?！秉S婆婆慈祥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知道啦，奶奶！”婉兮打著傘，心情愉悅的到了竹林。
“夫子，奶奶同意我入私塾讀書了?！蓖褓庑σ饕鞯膶Χ蜃拥?。
“嗯，好，明天開始你便來上課吧?！倍蜃訉ν褓獾娜ザ鴱头岛敛惑@訝，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先生?！蓖褓庹苏裆?，向董夫子做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