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揮灑向大地,雍和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眼,揉著額頭重啟喝斷片的大腦。
緩了會,若有若無的窺視感再次襲來,它愣了片刻,邊哭喪著臉暗罵‘貓病’,邊晃晃悠悠起身躍出籬笆院,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晨光中。
直到雍和的身影完全消失,本該酩酊大醉的謝杉突然坐起身,只是...一雙明亮的瞳眸中哪有什么醉意,分明清醒的不能在清醒。
所謂的醉酒,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妖之心不可無,心懷戒心總沒錯(cuò)。
難不成真敞開心扉跟剛認(rèn)識的妖怪喝上一宿?
別鬧,給他換倆鈦合金膽也不敢啊。
“可惜是個(gè)啞巴妖怪,沒榨出啥有用信息,”
謝杉不滿的抱怨幾句,余光掃了眼地上的金子:估摸著有五兩吧.....
五兩黃金等同五十兩白銀、等同五十貫錢,而一貫則有千文銅錢串成。
在這7~8兩銀子買一畝良田,5文錢買到斗米(20多斤)的時(shí)代,五兩黃金的購買力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面對如此橫財(cái),誰敢保證不動(dòng)心?
省著點(diǎn)花,足夠一家人十年開銷了好伐。
可....
“唉~”謝杉幽怨的嘆了聲氣,拿起鋤頭將金子就地掩埋。
掩埋期間別說觸碰金子,哪怕視線也是能避則避。
沒辦法,心動(dòng)是一回事,將金子揣進(jìn)口袋又是另一回事。
他自認(rèn)肉眼凡胎,看不穿金子是由羅剎骨變化而成,還是暗藏什么危機(jī)。
萬一心生貪念導(dǎo)致英年早逝,豈不白瞎穿越一場?
安全起見,先埋它個(gè)幾年在說。
若是真金,幾年后取出就是,反正這玩意又不會腐爛。
若是假的...那就放鞭炮慶祝逃過一劫吧。
謝杉剛埋好金子,恰巧見到謝巧端著木盆走進(jìn)籬笆院。
“老三?...呦~今天怎么起這么早,平時(shí)不都我叫你才肯起床嗎....”
謝巧自顧自走向水缸,準(zhǔn)備舀水洗漱,瞧見地上放著倆空酒壇,瞬間拉下臉,道:“你竟然一晚喝兩壇酒!...怎么不喝死你,”
說著,氣急敗壞的她擼起袖子就要抽謝杉:
“不知道家里啥條件嗎...平日偷喝一點(diǎn)也就算了,全當(dāng)解解饞,可你...讓我怎么說你...這下可好,炒菜用的調(diào)味酒也被你喝了....”
“沒有、沒有,我哪敢....”
謝杉邊躲閃邊叫屈。
奈何謝巧正在氣頭上,壓根不聽任何‘狡辯’,鐵了心要抽他一頓。
許是姐弟倆鬧的動(dòng)靜有些大,土胚房內(nèi)走出位雖身穿粗布麻,但依舊盡顯風(fēng)姿綽約的少婦,問道:“巧兒,一大早揍弟弟干嘛?...姑娘家家的,一副潑婦樣,將來還怎么嫁人,”
少婦話音剛落,謝巧委屈扒拉的指著空酒壇,告狀道:“母親,老三一晚喝光兩壇酒,被我抓個(gè)正著還死不承認(rèn)?!?p> 說著,不解氣的她伸手揪住謝杉耳朵:“長兄如父、長姐入母知不知道,姐姐抽你是為你好,居然還敢躲...”
“疼、疼,輕點(diǎn)、輕點(diǎn),”
謝杉有苦說不出。
解釋昨晚家里來了頭妖,是他拿酒安撫住的?
事情倒是解釋清了,可...這不是給家人添堵嗎。
得~耳朵,你多擔(dān)待.....謝杉低下頭,生無可戀似的承認(rèn)偷喝兩壇濁酒,道:“請母親責(zé)罰...”
謝母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詫愕。
她偷窺了一宿,哪會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若是說雍和喝了一夜酒,那是鐵證如山,容不得抵賴。
可謝杉嘛,呵呵,那就未必咯。
她可是親眼看著謝杉往空酒壇中灌水,臨了才倒入一碗濁酒增加些許酒氣。
不然謝杉哪來的酒量站著,怕是早醉生夢死了。
只是印象中脾氣向來直來直去的老三,居然寧愿被冤枉也選擇隱瞞真相,這是她怎么也沒想到的事。
這小子長大了,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謝母甚感欣慰的勸謝巧松開手,揉著謝杉通紅的耳朵,柔聲道:“算了,喝就喝吧,下次切忌莫要貪杯...”
“可是...”
謝巧還想說什么,被謝母一個(gè)眼神制止。
“我去準(zhǔn)備晨食,”說著,謝母轉(zhuǎn)身走向灶臺,同時(shí)裝作不經(jīng)意似的撇了眼埋金子處:傻小子,那是真金,埋了作甚.....
想到真金,謝母自然而然想到金子的來歷,以及雍和所具有的異能。
她可不傻,鬼才信雍和來村莊只為喝酒。
沒猜錯(cuò)的話,雍和來此的原因只有一個(gè),那就是謝杉即將遇到麻煩。
而且麻煩還不小。
要不是無法不驚動(dòng)鄰里的情況下擒住雍和,她偷窺個(gè)嘚,早特么拿刀架對方脖子上問清來龍去脈了。
想到這,謝母臉上悄然浮現(xiàn)一抹憂愁:是選擇搬家?還是將修行法教給老三?...不行,這幾天得看著老三.....
糾結(jié)中,謝母燒好晨食。
三人草草吃過晨食,謝杉拎起食盒往外走。
剛走出家門沒幾步,迎頭撞見腳步匆匆的村正及村中獵戶牛大力。
“村正,大力叔,早,”謝杉見兩人神情略帶些惶恐,好奇道:“你們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村正本不想搭理謝杉,正打算隨口應(yīng)對幾句,突然想到什么,問道:“謝杉,你家大哥昨夜是否住在村西頭?!?p> “對,”
謝瑞雖藥罐不離身,但又不是一碰既碎的玻璃人。
平日干些輕松活補(bǔ)貼家用還是沒問題的。
比如上山撿柴火,又比如最近幾天,他都在幫村民們放牛。
白天只需將牛群牽到村西頭的山坡,到了傍晚在將牛群趕回牛棚即可。
為了方便晚上看守,以防牛被盜,謝瑞為此特意在牛棚邊搭了間窩棚。
至于吃食,看看謝杉手中的食盒就知道,都是他定點(diǎn)送餐。
村正沉默片刻,附耳說道:“讓你哥晚上回家睡?!?p> “什么意思?”謝杉不解的問道。
“我來說吧...”牛大力陰沉著臉解釋起緣由:“昨天我進(jìn)山打獵,直到傍晚才下山...路過半山腰的亂葬崗時(shí)居然聽到蟲鳴鳥叫?!?p> “嘶~”謝杉倒吸一口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若是以往,他并不覺亂葬崗中出現(xiàn)鳥叫蟲鳴算稀奇事。
要相信科學(xué)嘛,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可經(jīng)過昨晚,嘿嘿,都特喵親眼見識過妖了,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了好伐。
超凡世界的亂葬崗,自古以來都是聚集孤魂野鬼的不吉大兇之地。
哪怕陽光最烈的午時(shí)都如同冰窖,別說昆蟲逗留了,怕是沒等靠近便繞道而行吧。
甚至遭遇數(shù)天陰雨,導(dǎo)致亂葬崗附近陽氣不足,指不定傍晚見到一幫野鬼在墳頭蹦迪的畫面。
現(xiàn)在,牛大力居然說陰氣森然的亂葬崗居然出現(xiàn)蟲鳴。
怎么滴,那幫野鬼連夜卷起陰氣搬家了?
“這事透著邪性,”謝杉發(fā)表著看法。
“誰說不是...這不,我和村正打算去趟縣衙,將此事上報(bào),”
牛大力說著示意村正該啟程了。
銀杏村距離縣衙可不近,一來一回全靠腳走,怎么著也得大半天時(shí)間。
路上稍有耽擱,指不定傍晚才能回村。
牛大力可不想在經(jīng)歷亂葬崗一類的怪事。
早去早回,老婆孩子熱炕頭它不香嗎。
村正微微點(diǎn)頭示意知道,臨走前再次囑咐道:“村西頭靠近亂葬崗,安全起見,讓你哥回家睡?!?p> “知道了,”謝杉沖兩人揮手道別,不一會便走到村西頭。
“哥,我送晨食來了,”謝杉推開窩棚,就見謝瑞皺起眉頭,對著餐桌上的紅燒魚、清蒸雞發(fā)愁。
我去,什么情況,吃的這么好.....謝杉抹了把哈喇子,隨手將食盒推到謝瑞面前,幽怨道:“大哥,你不地道,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說著,他伸手就要撕雞腿。
“別動(dòng),”謝瑞趕忙擋下謝杉,慎重道:“老三,你幫我分析分析?!?p> “昨夜,我回窩棚時(shí)桌上也出現(xiàn)魚、肉...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家姑娘愛慕我,暗中送些吃食?!?p> “后來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咱銀杏村有一家算一家,誰天天大魚大肉?...哪怕最有錢的村正也不敢這么吃?!?p> “那就是外村的...”話說一半,謝杉自個(gè)都覺得不可能。
誠然,謝瑞、謝巧長相隨母。
謝巧不說傾國傾城,但也是十里八村名副其實(shí)的美女。
謝瑞同樣不用說,尤其是配上溫文爾雅的書生氣,完美詮釋了啥叫一表人才、啥叫文質(zhì)彬彬。
總之在氣質(zhì)這一塊,謝瑞拿捏死死的。
但...謝瑞是病秧子的事同樣被拿捏死死的啊。
試問誰家敢把姑娘嫁給既窮又體弱的謝瑞?
也不怕姑娘守寡咯。
謝杉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昨夜,村中進(jìn)妖。
昨傍晚,牛大力遇亂葬崗怪事。
同樣還是昨傍晚,大哥餐桌上出現(xiàn)大魚大肉。
三件怪事都是昨天發(fā)生,之間是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謝杉沉吟片刻,問道:“除了此事,你還遇到什么怪事嗎?!?p> “其它怪事?”謝瑞緩緩將目光看向小水缸:“若說怪,我也不知算不算…勉強(qiáng)算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