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進宮做官
時間順著陽光的長度一路綿延,五月的汴京城也經(jīng)又了燥人的熱意。
姜泠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坐在背靠著陽光直射的窗前,一手捧著臉,一手翻著眼前的賬本。
窗外的石榴花開得如火如荼,以姜泠的角度往外探去,正好看見明凈如水的天空下映著這一簇簇的火焰。
夏風熏人,姜泠嫌悶,一把合上了賬本,伸了個懶腰,倚在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不好了,小姐!”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婆子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隔著珠簾發(fā)現(xiàn)姜泠在睡覺,便生生止住腳步在一旁等候。
姜泠并未睡著,她緩緩睜開眸子,側(cè)臉瞥了一眼道:“什么事?說罷?!?p> 那婆子弓著腰道:“小姐,宮里來人了,是一個內(nèi)監(jiān),捧著圣旨來的。”
姜泠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問道:“皇宮?圣旨?”
那婆子點了點頭:“正是,那內(nèi)監(jiān)說需要小姐您接旨,現(xiàn)在正在前廳候著呢?!?p> 姜泠蹙眉不解,但仍舊往前廳走去,婆子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前廳處,一位身著宮服的內(nèi)監(jiān)正坐在木椅上,手中捧著圣旨,看到姜泠從門外走進來后,連忙離座,向她作了個揖,好聲好氣道:“姜小姐午好,小的是圣上身邊的內(nèi)侍,近日來府中是為了傳遞圣意。”
還未等姜泠回答,他便理了理衣服站在姜泠面前,展開手中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姜泠連同前廳眾人都聞言跪了下來。
那內(nèi)監(jiān)繼續(xù)道:“茲聞定遠侯府長女嫻熟大方,溫良敦厚,才貌出眾,今榮親王侯府獨子適婚娶之時,當擇良妻與配,特將侯府長女姜氏許配為榮親王府獨子,圣上賜婚,一切禮儀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操辦,擇良辰完婚?!?p> 跪在前廳的眾人都倒吸一口氣,皇上親自賜婚,還是親王府的兒媳,這好事落到汴京城哪個女兒頭上,都是莫大的榮譽。
那內(nèi)監(jiān)緩緩一笑:“姜姑娘,接旨吧?!?p> 姜泠跪在原地,并未有所動作。
內(nèi)監(jiān)面露尷尬,輕聲咳了咳:“姜姑娘,請接旨吧?!?p> 姜泠抬眸:“煩請公公回稟圣上,這圣旨我姜泠不接?!?p> 身著綠色宮服的內(nèi)監(jiān)面露震驚,不可置信地指著姜泠:“姜姑娘,你可知抗旨不遵是什么罪?”
姜泠依舊冷靜異常:“我與榮親王府一無家族聯(lián)姻,二無私定終身,平白無故為我與皇家結(jié)親,這份圣意我擔不起。親王府又是何等尊貴,我更加攀附不起,所以,并非我抗旨不尊,而是我自知自己是何身份地位,還請公公替我向?qū)m里傳話?!?p> “你……”那內(nèi)監(jiān)頗為憤怒,指著姜泠再次質(zhì)問道:“你當真不接旨?”
姜泠莞爾一笑:“不接?!?p> 內(nèi)監(jiān)甩了甩寬大的袍袖:“姜姑娘今日任性事小,定遠侯在外鎮(zhèn)守南疆事大,斷不可因為汴京城內(nèi)的一點小事耽誤了老侯爺。”
姜泠聽得出來,他這是在用姜裕元威脅自己。
見姜泠仍舊不為所動,內(nèi)監(jiān)將圣旨疊起,夾在臂彎中,恢復了笑容:“姜姑娘的話老奴一定帶到,這圣上屆時如何處置那老奴就不敢做擔保了?!?p> “送客?!苯稣酒鹆松?,吩咐了一旁的婆子。
幾個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擁著這內(nèi)監(jiān)往門外走去。
姜泠站在原地看著這背影不禁陷入沉思。
看來趙策嵐那小子還真不是說說而已,竟然驚動了皇宮,還用圣旨在壓自己,而這背后定然也有榮親王的幫持,否則單憑他一人還不至于如此。
姜泠不由得想起先前在春獵場上碰見的樂平郡主,以及趙策嵐那混小子的性格,榮親王府勢必不達目的不罷休,今天她抗旨還有理由,可明日后日若是再有命令下來,她又該如何?
她肯定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讓整個定遠侯府陷入兩難與困境之中。
“姐姐,怎么了!”剛下學堂的姜以牧從門外一路小跑而來,“剛剛我看見皇宮的人剛從我們侯府離去,有什么大事了?”
這幾日姜以牧表現(xiàn)的還是比較乖巧,因此姜泠跟他的關(guān)系也緩和了一些,她擺了擺手疲憊道:“無事,你回去溫習你的功課吧?!?p> 又吩咐他身后的青桃道:“青桃,后廚那邊還有熱著的一碟奶糕,端給他吧?!?p> 姜以牧垂下了臉,撓了撓頭又堅持道:“姐姐告訴我吧,我看那離開的內(nèi)監(jiān)一臉不高興,還夾著一道圣旨,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我雖然不能為姐姐分憂,但也能幫姐姐想想方法?!?p> 見姜泠不語,他又跑到一旁問了一個婆子:“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說?!?p> 那婆子垂首低頭:“宮里來了圣旨,要讓我們小姐嫁入榮親王府,小姐不愿意就……就抗旨了。”
姜以牧聞言有些憤憤不平道:“肯定是那個小王爺!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竟然還強人所難,我以后再也不同他喝酒了!”
說完便發(fā)覺有一道鋒利的眼光從一旁刺向自己。
姜以牧立即捂住了嘴,委屈巴巴道:“姐姐,我已經(jīng)很久沒喝過酒了,真的?!?p> 姜泠見他那慫樣也生不起氣來,別過臉去,她摩挲著腕間銀鐲,忽又抬頭問道:“你想想看,可有什么方法能讓我既不用嫁入榮親王府,又不至于犯下抗旨不尊的罪?”
她在侯府呆的時間不長,對于王孫貴族之間的事情也知之甚微,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有方法的。
姜以牧以食指抵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得出一個結(jié)論道:“除非進宮做女官?!?p> 繼而又補充道:“像爹爹那樣做了有編編制的官,而不是只能聽媒妁之言的女子,就能擺脫這樁婚事了,就算是圣上有意,也須得與你商討,而不是向今天這樣一紙圣意,連拒絕都不行?!?p> “如何才能進宮做官?女官也可以嗎?”姜泠來了興趣問道。
姜以牧道:“宮中女官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進宮入編制做官需要考試,每年的五月與冬月各舉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