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物是人非
娘死了，死前沒能瞑目。
當(dāng)她看著那雙慢慢暗淡下去的眼睛，心疼的厲害。一股難言的悲傷充斥心間，卻發(fā)泄不出去。
然而畫面容不得她傷感，她又看到了蕭敏，在今日之前，還是被她當(dāng)成娘親的人。
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什么，只是這時候的蕭敏更冷冽一些，看不到絲毫情感。而她接過她的時候，眼底是那么強烈的恨意！
之后的兩年，她都是由奶媽撫養(yǎng)的，一直到記事前，蕭敏才將她帶到了邊境。而一個畫面刺激得她漲紅了眼。
那顆黑色的藥丸，在還小的時候，蕭敏都是講藥藏在她的飯里喂下的。而慢慢懂事了，她就讓果兒將藥做進糕點里……
三歲的時候，她第一次開始變身，那時身上并無痛感，小小年歲，根本不懂得思考。
蕭敏說：“你既然活著，就活的更有價值一些，為你爹犯下的錯贖罪吧。”
便是果兒接手她的時候，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女兒身。至于那個奶媽，早在她斷奶的時候就死了。
她該慶幸，生過孩子后的蕭敏眼底多少有了些人類的感情，改變了之前想將她死死折磨的念頭。
蕭敏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人，從相處了近十年的時間來看，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遠比傅士正來得可怕。
之后的事情就都是令書知道的，也隨著這一件件事暴露在眼前，她的心逐漸裹上一層寒冰，凍得她渾身顫抖。
有一種她今日才看清這個世界的錯覺。
曾經(jīng)那么單純的世界突然扭曲起來，連帶這寫年他們精心的教導(dǎo)都是有目的的，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他們了。
明明才兩個月的事，她卻覺得時間過去了好久，久到她都快忘記曾經(jīng)自己是怎么樣的。她很想不負(fù)責(zé)的說一句話：要是回到兩個月前就好了，那時候她一定不會選擇來京都。
可是她的身份又注定了要有這些事，便是當(dāng)日她極力反對，也改變不了她是女兒身，蕭敏是逼死她娘的仇人！
認(rèn)賊作父，她確實是認(rèn)賊作父了……
傅家，這筆賬要怎么算才好？
隨著令書氣息、神情的變化，在場的四個人都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卻也不敢先開口說什么。
直到令書閉上眼深呼吸了一次，看他們的眼神變了之后，他們才算松了口氣。
“既然小姐的身份已經(jīng)清楚，那從今以后，您就是唐家的少主！暗衛(wèi)隊長唐奕全拜見少主！”唐奕全欣喜的說著，立馬給令書行了大禮。
大長老也眉開眼笑起來，也行了禮?！伴L老唐熙文，拜見少主。”
“劉蓮兒（唐金）拜見少主！”蓮兒喜不自勝，帶著哭腔跪在令書面前。終于，她終于讓小姐回到唐家了！
眼淚止不住往下流，看得令書一陣頭疼，但心間的暖意卻怎么也驅(qū)散不走。這世間，至少還有蓮姨是真心待她的。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令書看著窗外夜色已暗，想起自己的處境，這會兒不能再在這里留下去了。
“少主，您還要回傅府嗎？”唐奕全皺起眉，這件事不怎么好處理。
令書卻覺得她還有很多事要弄明白，必須要回傅府。而且呆子被她讓人送回了傅府，要是離開，怎么也得去接它。
“恩。你看找個什么理由，將今日的事推過去。蓮姨，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我還想聽聽娘的事?！绷顣f起自己的娘，面色就柔和的下來。
她娘不是不疼她，只是沒機會疼她。
蓮姨雙目再次流下淚來，這回是喜極而泣了。
“是，少主。屬下會處理好的?！碧妻热珖@了口氣，點頭應(yīng)下。
“少主，唐金就留在您身邊吧，他武功在暗部排的上名號，興許能幫上您一些?！贝箝L老沉默了許久，開口道。
唐金聞言，也單系跪在令書面前等待她發(fā)落。
“恩，跟就跟吧，不要被發(fā)現(xiàn)就好。蕭敏不簡單，你們調(diào)查了這么多年，沒能查出她的身份嗎？”令書看向唐奕全，卻彎下身將唐金扶起。
唐奕全與大長老均露出羞愧的神色，道：“屬下愧對少主。”
“也罷，若是她真的那么容易被挖出來，這些年傅士正也不會消停了。”一國丞相，若是在國土內(nèi)找一個人，那還不是件簡單的事？可這么多年，蕭敏一直逍遙在外，估計他們這次的消息還是她故意透露的，不然沒那么容易找到他們。
她的身份，或許傅士正會知道。
馬車上，唐奕全、唐金坐在外邊趕車，令書與蓮兒坐在里頭。
“報仇的事情，你們有什么計劃嗎？”
唐家只在城外不遠，雖然這會讓趕回去已經(jīng)過了城門關(guān)閉的時間，但不回去才更加說不清楚。
趁著還沒到城門，令書問起。
“回小姐，目前我們的敵人有三個。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傅家！暗部如今已經(jīng)在京都各大勢力都安插了人手，極力調(diào)查傅士正背地里的事情。證據(jù)收集了不少，現(xiàn)在就差一個時機，成熟之后，便可以收網(wǎng)捕魚了！”蓮兒不喜歡稱呼令書為少主，因為令書只是她的小姐！少主卻是整個唐家的。
“另外兩個是皇家跟蕭敏嗎？”令書面無表情，蓮兒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令書是喜是憂。
“嗯……”她明白小姐現(xiàn)在對蕭敏還有感情，不過這事急不得，以后慢慢開導(dǎo)就是了。
兩人又沒了聲響，外邊的唐奕全也收斂了神色，“駕！”加快了趕車。
蓮兒的眼睛已經(jīng)敷過藥了，看著以往常無異。他們對家里的借口是出來閑逛，并不能說是去祭拜蓮兒的恩人。
奴仆再怎么受主子喜歡，也不可以恃寵而驕，要主子陪他們?nèi)ヒ娭暗闹髯?。這是不忠，是惡奴的行為。若非令書當(dāng)時對蓮兒很信任，也好奇蓮兒的恩人，她也不會答應(yīng)與蓮兒同去的事。
但去歸去，上報的理由自然不能是那個了。
他們一群人回去的借口已經(jīng)想好了，說是令書貪玩，想去城外看看，結(jié)果玩過頭，誤了回來的時辰。正巧湯管事外出任務(wù)回來，就將他們一起帶回去。
至于唐金，此次化名湯金，是湯管事的侄子，以后就安排到令書那給她當(dāng)小廝。
說起小廝，令書就想起了家鑫，估計那小子又要哭喪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