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上無恙
“王上毋恙?”
自從王成宗收到風(fēng)聲的時候,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孫國瑞出了什么事情。
這個外甥貪劣,不成器,甚至把很多像他這樣的人往死路上逼,王成宗都知道。
他同情這些可憐人,可這些作為卻不會影響他對孫國瑞的關(guān)心。
王成宗也有一塊心病。
這是他從不與孫國瑞兄弟二人相認(rèn),自甘下賤的原因。
他覺得,姐姐是因為自己死的,若不是自己年少無知害死了雙親,姐姐就不會在愧疚之中郁郁度日,更不會在生下兄弟倆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害死雙親,又害死親姐,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體面的活在世上?
若不是因為孫國瑞頑劣不堪還需要他督促,王成宗早就去追隨雙親的腳步。
或許那時,他能夠得到父母的諒解,一家四口能在黃泉之中相聚。
他很愧疚,這份愧疚在姐姐去世以后延續(xù)到了兄弟倆身上。
家祥穩(wěn)重,爭氣,聽說他在坤國很忙碌,王成宗大概知道一點,每次都是孫國瑞告訴他的,他可不敢多問,生怕自己的關(guān)心會讓國瑞覺得自己心在家祥那兒。
可國瑞就不同了,如果說孫家祥是帶有理性的黃妃,那孫國瑞便是帶有感性的梁帝。
很多事,連如此偏愛他的王成宗都會覺得孫國瑞做的很過分。
尤其是在一些受害者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那時他便會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童年。
感同身受,這讓本來就身心俱疲的王成宗更是感到揪心。
可施害者是自己的外甥,王成宗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像鴕鳥一樣將自己的腦袋埋起,盡力不去聽宮外發(fā)生的事情。
他此時摸著孫國瑞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在見到孫國瑞那有意與他親近的模樣心里很是酸苦。
“沒事,沒事,咱好著呢?!睂O國瑞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就是有些餓了,阿舅,你進(jìn)來陪咱一起吃吧?!?p> “奴婢這樣卑賤的人怎么能跟您一同用膳,奴婢看著您就好?!?p> 孫國瑞十分想跟舅舅一起吃一個飯,可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行。
他可以下令讓王成宗陪他用膳,他可以給王成宗施以上位者的恩惠,但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外甥跟舅舅,不是君王跟家奴。
“好,咱聽阿舅的?!睂O國瑞沒有讓王成宗為難,他就坐在那里,王成宗跟二虎站在他的身后。
琳瑯滿目的佳肴被端至御前,孫國瑞也開始了幾天以來唯一一次用餐。
他沒有感到饑餓,可吃起東西來卻像個餓了十天半個月的乞丐。
狼吞虎咽的進(jìn)食讓他的手上跟嘴巴盡是油漬,胡須也順便沾了些殘渣,油脂順著胡須緩緩低落。
見到孫國瑞如此,王成宗懸著的心總算放平了下來。
阿姐保佑,王上沒事實在太好了,王成宗連忙拿出繡帕為孫國瑞擦拭,從臉頰,到雙手一點一點的擦洗,又讓人為孫國瑞重新置換了一身衣裳。
“這換了身衣服怎么感覺跟沒換似的?!睂O國瑞被下人伺候著穿戴,頭上的那頂蒼龍冠正被二虎捧在手中。
其他地方可以讓下人拿唯獨蒼龍王冠是絕對不能的。
除非絕對的心腹,否則他就會發(fā)現(xiàn)王冠只是個樣子貨。
如果孫國瑞不想他頭戴假貨的消息傳出宮外,那只能殺人滅口了。
這不是孫國瑞殘暴,他是肅王瑞,不是坤梁王,頭上要頂這么個玩意兒跟他一貫以來的風(fēng)評太違和了。
這冠是木制金漆,上面的玉石青龍也是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整個王冠十分輕便,也就一斤重的樣子,跟正常的王冠比起來不知道輕便到哪了。
畢竟十一二斤的大金帽子往頭上一蓋,那滋味,動動脖子都怕把脖子扭斷。
可若是帶其他束冠,又顯得麻煩,哪有直接往頭上一蓋來的方便。
“王上是不喜這個顏色?”王成宗問道,“您想要穿深一點的還是淺一點的,奴婢這就去拿。”
“不用麻煩了,就這個色好?!睂O國瑞連忙止住了王成宗的動作,其實對他來說,穿什么都一樣,鮮艷的就行。
他以前喜歡黑色,可后來,孫國瑞發(fā)現(xiàn)黑色,素色都是底層民眾常用的顏色后,這個想法改變了。
這里就要夸一夸云羅丹青的遠(yuǎn)見,拿紅色作為肅國的主色,朱紅色的龍袍往身上一搭,整個人都英氣了不少。
“好,王上下午還有什么行程,奴婢這就去安排。”
行程?他不是在修仙嗎,穿成這樣子還能有什么行程。
“阿舅有事嗎?”
“這事本不該由奴婢來說,最近珠兒曾來尋過奴婢,她說璃紗那邊的沖突快要結(jié)束了,讓奴婢轉(zhuǎn)告給您。”
璃紗?這事跟阿舅有什么關(guān)系?
孫國瑞不明白,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跟二虎說非要轉(zhuǎn)個彎的告訴王成宗。
“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您回宮的一天后。”
孫國瑞:“......”
好吧,他明白了,他就說怎么阿舅這么早就得到了消息,原來是珠兒告的秘。
真該死啊,害的我阿舅擔(dān)心。
不過看在你為二虎生了個大胖娃娃的份上,先放過你吧。
“這樣啊,阿舅好好休息吧,咱下午就待在這里,哪都不去?!?p> 讓個小太監(jiān)送著王成宗離開以后,孫國瑞這才沉下臉來,“你們都出去?!?p> 伺候的人稀稀疏疏的離開了,大門被關(guān)上之后,屋內(nèi)的氛圍顯得有些沉悶。
“二虎,你讓手底下的探子查查,自寡人成婚以來,王后與多少男人單獨接觸過。大臣也好,侍衛(wèi)也罷,咱要一份實實在在的名單。”
孫國瑞的話著實把二虎嚇了一跳,雖然孫國瑞沒有明言,但話語中的意思已經(jīng)很直白了。
“王上,臣斗膽一問,您...”
剩下的話即便是二虎也說不出口,那太僭越了,更別說質(zhì)疑君王是明晃晃的藐視君王的權(quán)威。
他相信自家殿下,可這事如果是捕風(fēng)捉影還好,若是真的,那肅國麻煩可就大了。
二虎認(rèn)為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鎮(zhèn)龍暗衛(wèi)去動手,而是用明衛(wèi)介入調(diào)查,隨后再考慮是不是引入皇朝的力量。
“叫殿下?!睂O國瑞糾正道,“去查吧,讓咱看看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