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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前生認識二十多年楊漢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就算重生這一年多來，經(jīng)常在一起，他又何曾說過類似的話？他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開這樣的玩笑？夏云滿腹孤疑。
楊漢把蘋果皮扔了，回過頭來看夏云發(fā)呆呢，笑著伸手在她面前搖晃。
夏云還是沒反應(yīng)，像靈魂出竅，呆呆站著。
“喂……”楊漢拖長聲音，喊了一聲。
“?。俊毕脑苹腥换剡^神來，莫名其妙地應(yīng)了一句。
“想什么呢？蘋果掉了?！睏顫h說著在病床邊坐了。
“?。俊毕脑葡乱庾R低頭，咬了一半的蘋果不是還好端端地捏在拇指食指中間嗎？怔了怔，突然發(fā)現(xiàn)楊漢笑得挺歡快的，這……夏云連腦子都不過，半個蘋果飛了過去。
楊漢笑著側(cè)頭避開。蘋果撞到墻上，又反彈回來，掉在門邊。
夏云走過去撿起來，放垃圾桶里。
楊漢婉惜地說：“多浪費啊，洗一下還可以吃?！?p> 夏云故意說：“要吃自己撿去?！毕戳耸衷谛〉首由献恕?p> 楊漢沒再說什么，眉目舒展目光溫柔地靠在病床后背上，也不看書，就那么靠著。
中午的陽光耀眼地折射在窗玻璃上，病房內(nèi)亮得有點晃眼。夏云瞄了會兒窗外，亮晶晶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收回眼光，意外覺得楊漢的眼光不經(jīng)意地落在自己身上，仔細端詳?shù)臅r候，又好象不是，他依然是那么靠著，雙眼仿佛沒有刻意地看哪兒。
可是剛才明明覺得他看著自己呀。夏云有點奇怪，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雙眼又轉(zhuǎn)向窗外，很快，不到三十秒的功夫，又覺得楊漢的眼光落在自已身上，具體哪個部位，也說不清楚，他的眼光好象一束白光，把夏云整個兒籠罩了。
這一次夏云沒有急著去看楊漢，仿佛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似的，一動不動地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窗玻璃。心里的感覺卻很奇妙，他真的在注視著她，還怕她發(fā)覺，表面上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夏云差點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嘴角的肌肉。
時光就這么慢慢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推著餐車緩緩走過來，飯香隨即也飄進了鼻子?？磥恚顼埖臅r間到了。醫(yī)院里有這項服務(wù)，不方便去外面叫餐的病人，一般都會在餐車上買盒飯吃，只是這飯的質(zhì)量，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夏云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過頭，她一回頭，楊漢沐浴在她身上的眼光瞬間消失。
“該吃飯了?！毕脑谱匝宰哉Z。
楊漢望了望快走過門口的餐車，溫柔地說：“我昨晚上去外面一家小店吃飯，那家店雖然小，但是有特色，東西也好吃，保準你喜歡?！?p> 夏云“哦”了一聲，有點懷疑地問：“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
楊漢笑：“知道啊，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和糕餅類么？”
夏云是喜歡吃甜的東西，也喜歡吃糕餅，例如又甜又膩的中秋月餅簡直是她的最愛，但是她還真沒想到楊漢會注意這一點，隨口就問上了：“你怎么知道的？”
楊漢把半天沒看的書合上放好，說：“早知道了。”
夏云又怔神，這是怎么說的？
楊漢把薄外套穿上，招呼夏云：“走吧?！彼皇橇粼河^察，行動不受限制，醫(yī)生也沒叮囑他不要到處亂跑。
夏云默默跟上。
出了醫(yī)院往西，是一條不寬的路，走了一段，并不太遠，楊漢在一家燒餅鋪門前停下。這家燒餅鋪，只有一個住家門面那么大，里面擺了四張桌，雖然小，還算干凈。
兩人走進去，剛好有兩個青年吃完站起來走了。楊漢讓夏云坐了，自個兒去找店家過來收拾桌面。點了四種口味的燒餅夾肉，要了兩碗雜碎湯，楊漢才在夏云對面坐下。
夏云看楊漢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問：“你常來這里吃嗎？”
楊漢說：“沒有啊。就是昨晚上吃了覺得味道不錯，早上又來吃了一次。這是第三次來了?！闭f著伸了三個手指頭出來，強調(diào)只來三次。
夏云無語，這家伙說是她喜歡吃的，敢情是他喜歡吃的才對。
楊漢介紹：“這里的燒餅夾肉味道好極了，聽說很多去頤和園遛彎的老頭老太太都鐘意在這里吃，這家店還上過報紙呢。雜碎湯的味道更好，不吃雜碎只喝湯還免費。你嘗嘗就知道了，反正你會喜歡的?！?p> 說得這么肯定，夏云有點好奇：“真有這么好吃？”店面這么小，食客又不多，要真好吃還能不排長龍？
楊漢點頭說：“是啊?！?p> 說話間，店家先把雜碎湯送上來。楊漢示意夏云：“嘗嘗味道怎么樣?！?p> 夏云喝了一口湯，這湯味道醇厚，確實不錯，不禁說：“嗯，好喝?！庇趾攘藘煽冢云鹄锩娴碾s碎來吃，贊了兩句。
楊漢像得到夸獎似的，呵呵笑著，也捧起碗喝湯。
店家把熱乎乎的燒餅夾肉送了上來，楊漢挑了一個，放在夏云碗里，說：“吃吃看喜不喜歡?！?p> 在楊漢滿懷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夏云咬了一口，細細嚼著，燒餅香脆，肉質(zhì)細嫩，果然美味。
楊漢看著夏云把嘴里的燒餅咽下去，輕聲問：“好不好吃？”
夏云說：“好吃?！庇执蟠蟮匾Я艘豢凇?p> 楊漢開心地笑了，也拿起一個開始吃起來。
就著雜碎湯，吃著燒餅夾肉，不得不說，東西雖然便宜，于兩人來說，卻是享受。
楊漢眼角時不時溫柔地瞥一眼夏云。
夏云心情愉快，專心吃著。
一餐飯吃完，楊漢掏出錢來付了帳。走出燒餅鋪，大街上人不多，陽光卻很強。夏云瞇著眼望了望頭頂上的太陽，心想，天氣真好。
走了幾步，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楊漢不在身邊。他不是一直跟著自己的嗎？這會跑哪去了？站住了四下里一張望，燒餅鋪門口彎著腰和地上一個乞丐說話那人不是他是誰？
夏云往回走到楊漢身后，正聽到他說：“原來乞丐也是一種職業(yè)啊。”充滿了感嘆的語氣。
乞丐說：“那是當然。只要能賺錢，當然要把它當成職業(yè)來對待?！焙芸炜吹较脑疲瑢顫h說：“你女朋友來找你了?！?p> 楊漢回過頭看了夏云一眼，笑著和乞丐揮手說再見。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夏云才問：“你怎么和一個乞丐聊上了？”
楊漢笑著說：“我看他在那里乞討，好心給了他一塊錢，沒想到他卻跟我上經(jīng)濟課，算經(jīng)濟帳?！?p> 二十一世紀假乞丐多了去了，沒想到民風相對純樸的九十年代初就已經(jīng)有了開山鼻祖。夏云只有感慨的份。
回到醫(yī)院，病房里擠滿了人，楊漢的同學，學生會干部們都來了。一見楊漢回來，紛紛圍上來噓寒問暖。
夏云悄悄拉了拉楊漢的衣角，說：“我下午有課，先走了。”
楊漢說：“路上小心。”也不囑咐晚上不用過來的話了。
同學們帶著曖昧的眼神和夏云說再見。夏云剛轉(zhuǎn)身出了病房，就聽有男生問楊漢：“發(fā)展到什么階段了？”然后是一片故意壓低聲音的笑聲。
夏云回到德鑫，還沒和老師們說上兩句話，就聽賈翠翠跑過來喊：“夏老師，那個譚校長又來找你了。”夏云和賈翠翠們一起辦公，和老師們不同房間。
實在搞不懂為什么譚偉總要不約而來搞突襲，夏云強壓心頭的不耐煩，過來和譚偉見面。
這一打照面，夏云很是意外，滿臉胡子拉碴的譚偉這會兒下巴光溜溜的，穿了一件西裝，看起起人模人樣。
見到夏云，譚偉大聲笑著說：“好久不見啊小夏，最近還好嗎？”
夏云還沒開口，賈翠翠跟安琳耳語的聲音已經(jīng)傳來：“不是叫夏校長嗎？怎么又改成小夏了？”說是耳語，其實聲音挺大。
安琳同樣沒有小聲說話：“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他。”確實自打安琳來到德鑫，譚偉這是第一次來。
譚偉神情自若，打著哈哈。
夏云把譚偉讓到沙發(fā)上坐了，說：“譚校長氣色不錯，有喜事？”
譚偉爽朗地笑著說：“小夏怎么一見我就說這兩句，是客套話吧？”
夏云倒忘了以前見他也是這么說，茫然說：“是嗎？我有說過嗎？”
譚偉說：“哎呀，你是貴人多忘事啊。聽說你們這次招了幾百人，看來是鳥槍換炮了，辦公室都擴大了。”
夏云搞不清楚譚偉這次來又有什么目的，只好打著哈哈。見過幾次面，彼此認識，不好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裝傻。再說，這幾天楊漢孫曉鵬的事也讓她有點顧不過來的感覺，實在沒心力和譚偉賣萌。
譚偉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會話，突然問：“小夏啊，你這么年輕，有男朋友了沒有？”
夏云一怔，正說著公事呢，怎么又扯到隱私上，這人穿越得也太快了。
窗邊的賈翠翠“撲哧”笑出聲來，讓夏云嚴重懷疑她聽到了什么風聲。
譚偉自然而然地望過去。
夏云咳了一聲，說：“譚校長是熱心人，常來關(guān)心我們德鑫，不知道與芳方、達利是否也常來常往呢。”這是轉(zhuǎn)移話題了。
譚偉笑著說：“我來德鑫的次數(shù)多了點?？上О?，小夏對我們廣成卻不怎么關(guān)心啊。”
夏云也笑了笑，說：“我不能跟譚校長比，我這方面沒經(jīng)驗，還請譚校長多多指教?！?p> 譚偉說：“這個自然，我們是同行，兩家離得又近，正應(yīng)該多多親近。”
夏云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