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沙漏在空中倒轉(zhuǎn),細密的沙粒在飛速的從瓶頸中流過,大半的沙粒已經(jīng)流了過去,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水藍色如同牽牛花一樣的衣擺被封頂?shù)耐该鞲桌锿募钡乃▉砘貭砍?,在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空間中發(fā)出晶藍色的光輝,這是唯一一個照亮空間的光茫。
雙眼被冰冷的水反復刺激,致使于沒辦法睜開眼睛。
可是水的壓迫感在不斷的上升,已經(jīng)讓人感到深深的窒息。肺部被水壓擠的呼不出氣來,感覺自己將要面向死亡。
雙手在水里拼命的掙扎,試圖擺脫這種窒息感,整個面部上都是拍打的水花和不斷撲面的金黃色發(fā)絲。
趁著這口氣還沒有完全消失,她必須在僅剩不多的時間里逃脫這個困境。
下定了不再害怕的決心,她強迫自己睜開那雙湛藍色明亮的眼睛,借著裙擺發(fā)出微量的熒光,透過凌亂的金黃色頭發(fā),她從水底發(fā)現(xiàn)了可以打破玻璃鋼罩的鐵錘。
深深呼吸了一口已經(jīng)沒有氧氣的肺部空氣,她猛力下潛,用力把鐵錘拔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鐵錘,高高的舉起,狠狠地砸向了玻璃的表面。
“轟——”
玻璃已然破碎,無數(shù)的水流像是得到了自由的奔馬,倍速的從玻璃的碎片口當中擁擠了出去,她被沖刷到了玻璃的鋼罩的外面。
感到的不是外界的濕涼更不是雙膝重重擊打在地上的堅硬,而是,身體下的一片柔軟。
詫異的猛然睜開了眼睛,湛藍色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僅僅只是側(cè)著躺在了一片柔軟的床上,心中的恐懼感已經(jīng)油然消失了。
是夢,又是夢,可是為什么總是那么的真實?好像自己真的到達了那個地方,自己真的被困在了那里。
到底是什么多次闖入了自己的夢境,把自己的夢改變成了這個模樣?
心中的不是恐懼感,而是深深的疑惑。
恐懼的時候只有在夢里才有,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卻感覺心里很平靜,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因為那種真實感,只有在夢里才會深深的有感受,回到現(xiàn)實,在回想夢里的事情的時候,就感覺很遙遠,不真實了。
低頭看下了床底下,自己那雙兔耳棉拖還在,艾吉爾翻身下床穿上了棉拖,闊步走到那扇半圓形鑲著鐵框的馬蹄窗,望向了窗外,漆黑一片,夜空中最明亮的藍色月亮。
月亮占了畫幅的1/3,看起來非常大,上面坑坑洼洼的隕石坑都能顯現(xiàn)出來。
艾吉爾知道這是自己盼望流星的又一天,而今天流星又沒有來。
據(jù)說對著流星許愿,就能實現(xiàn)人的一個愿望,艾吉爾日日都在期盼著流星的到來能解決她的愿望——擺脫噩夢。
艾吉爾心里盤算著回到床上,可是在天的邊際線,忽然劃過了一道發(fā)著熒光的長尾物!
艾吉爾知道,那一定是流星來了!
期盼已久的她,在心中許下愿望:擺脫噩夢!
艾吉爾湛藍色透亮的眼眸中倒映著流星從馬蹄窗的邊框滑過的影子,把心中所有的希冀寄托給了流星,艾吉爾微微扯出了一抹微笑,轉(zhuǎn)身向后退去。
一步一步的后退,離開了窗戶的邊緣,直到自己的后背抵住了身后及腰的桌子,她才轉(zhuǎn)過了身來。
空蕩蕩的桌子,在窗戶傾瀉下來的一束月光下,反射著發(fā)白的光輝,看不到一絲塵埃的痕跡。
桌子的正中央放著一瓶開的正艷麗的紅色不知名花朵,而在第三排的座位上,放著一個即將傾斜掉下的像片。
艾吉爾走到了桌子的邊緣,從座位上把那張相片取了起來。
這張相片上,畫著三個人。
分別是艾吉爾的父親和母親。
父親十分俊秀,擁有著俊秀的眉眼。眉毛纖細而高挑,眼睛深黑而明亮,鼻子高挺,嘴唇細長而薄,正在微笑著看著鏡頭。
母親非常美麗,擁有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金黃色的頭發(fā)挽成丸子狀盤在發(fā)頂,優(yōu)雅而知性。
那個小孩子,就是艾吉爾自己。與母親擁有著一樣湛藍色的眼睛,金黃色的頭發(fā),與父親擁有著一樣的圓臉型,正望著畫面,深深地微笑著,露出了幾拍漂亮的白色貝齒。
小小的艾吉爾一如既往的漂亮,像她的父母。
這張照片艾吉爾時常會去看,所以上面更是不會沾塵土的。
只是,照片里的人只有艾吉爾一個人還活在世界上,她時??凑掌?,就是為了懷念自己的父母。
父母在她5歲那一年飛機失事走了,什么也沒給她留下,就留了一箱她從未開封過的箱子。
這個箱子,她從來沒有開啟過,原因不是她不敢開啟,而是因為她頻繁出現(xiàn)的噩夢。
艾吉爾知道,這些噩夢可能就跟這個箱子里的秘密有關,而自己此刻最好不要知道這些秘密,如果自己的意識很薄弱,這些秘密很有可能就會被竊取。
正當她要將照片重新擺到桌子上的時候,照片透明的玻璃反射著月光的輝影,有什么東西從月光上一閃而過,艾吉爾并沒有看清楚,卻感到大腦昏沉,竟然頭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意識昏睡了過去。
腳下是一片漂亮的野雛菊花海,天空湛藍,有幾朵潔白的云彩在天上飄動。
有風從耳邊刮過,將她金黃色的頭發(fā)卷起,遮擋住了她有些蒼白的面龐。
水藍色的熒光裙也在不斷起舞,卻因為是夢境的緣故,卷不起任何塵埃。
可風的質(zhì)感是那樣的清晰,那種冰冷而在指間逝去的感覺,跟現(xiàn)實里的感覺是一樣的。
艾吉爾無法思考自己做的是好夢還是噩夢,因為這是在夢里,但無疑,這種場景顯然像是一種好夢,可誰又知道呢?
艾吉爾站立了片刻以后,竟不自覺的開始主動移動,腳下的野雛菊被踩動發(fā)出了響聲。
她一直向著邊緣移動,因為她想看看花海以外還有什么地方。
她拼命的一直奔跑,一直奔跑,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跑不出這片花海,她拼命的喘息著,焦慮感油然而生。
可她意識到不能一直在花海里迷失自我了,必須有辦法走出這片花海。
潛意識里,她知道自己面臨的困境。
艾吉爾停頓了下來,整個人還在發(fā)出沉重的喘息。
艾吉爾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周身的花海,一整片花海上沒有一滴露水,而最近腳下這一根雛菊,上面浮動著一滴別樣的圓潤露水。她詫異地俯下了身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向前一點點探著。
艾吉爾的手指尖在抖動,指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風流過的速度和溫度,她的指尖已經(jīng)接近了露水,她頓了頓,最終把手指點到了露水之上。
手指間一瞬間接觸到了露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陣光滑和冰涼,這滴露水瞬間破裂,向著指尖的方向流逝。
忽然之間,指尖觸碰過的地方,開出了一朵炫目的小白花,艾吉爾驚訝的把手指伸向了花朵,兩指捏住花的干莖,輕輕一揪,白花便從地面上掉落了下來。
花瓣掉落到了地上的瞬間,整個世界散發(fā)出了白光,將艾吉爾晃的睜不開眼。
一陣巨大的狂風吹過,整個畫面開始像玻璃一樣破碎了開來,地面開始崩裂,猛然間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溝壑,艾吉爾的整個身軀從巨大的溝壑中深深地墜落了下去。
后背傳來的感覺不是熾熱,而是散發(fā)著寒氣,能聽到巨大的水波流動的聲音。
很顯然,這不是地心,而很有可能是一片海水或者湖水。
艾吉爾對于水有深深的恐懼,深深的被囚禁在玻璃水樓的感覺淺意識里還不能忘卻。
她整個人都是恐懼的,知道背后將面臨的是海水,沒有人會去救她。
“咚——”
她重重的砸到了水里,四周水花發(fā)出巨大的聲音,就像是真的一樣。
她開始不斷的下沉,水壓窒息的感覺漸漸浮上來。
感覺到很窒息,渾身都很冰冷,掙扎了一會兒,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鼻腔里還在不斷的進著水,這一次可能是真的要面對死亡了。
忽然之間,她感覺到整個人被攔腰抱了起來,唇部被另一個唇堵住了,那個唇在不斷的往她的身體里渡氣,整個人向著上面帶去,側(cè)身意外的溫暖。
接受到了空氣的她拼命的吮吸著空氣的味道,意識朦朧間,偶然睜開了眼睛,依稀可以看見是一個帶著面具的銀發(fā)男子。
銀發(fā)男子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揚起了一個微笑,之后,艾吉爾就莫名其妙的混了過去,感覺不到任何意識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艾吉爾已經(jīng)在陸地上,身體下是一片濕濕涼涼的草地。
那個男人是誰?
怎么會闖入我自己的夢境?
艾吉爾潛意識里還在思考,顯然她很緊張,可是她再怎么思考也不會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令人驚愕的是,她的身體不是濕的,連忙伸出手摸了摸身體,身體衣服的紋理已跟原先不一樣了。
艾吉爾連忙爬起身來,低頭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