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病時好時壞,她有時候,就有所懷疑的對初秋說:“你說奇怪不奇怪,過了年,我都好好的,怎么說不中就不中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p> 初秋知道是娘的病在反復發(fā)作管的,她就安慰老太太說:“你沒什么大病,一點小毛病,等再給你打打吊針,就好了?!?p> 有一次,老太太竟然對二兒子和初秋說:“你倆快給我看看瓶子里的藥片,他們給我喝的這些藥片,說是些止痛片,你倆看看是不是?”
初秋和二哥聽后打開藥瓶看了看,對老太太說:“是真的止痛片?!?p> 老太太說:“嗯,這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自從錢和金戒指被人拿了之后,她就已經(jīng)不再相信大多數(shù)人,她甚至在懷疑有人會害她。
初秋見老太太的這些舉動,覺得老太太這是多疑了。雖然他們其中有人貪財,但也不至于有害老太太的心,何況自己天天在家陪著她,就算自己不在老太太身邊的時候,相信哥哥們也一定盡量在照顧老太太。
老太太的病是越來越重,她不但沒有好轉(zhuǎn),反倒出現(xiàn)了偏癱,右側(cè)身子已經(jīng)不能動彈,而且身子經(jīng)常抽搐。
病痛的折磨使老太太已經(jīng)感覺到命在旦夕,她用微弱的聲音對初秋說:“我不好活了,死就死吧?!?p> 初秋握著老太太的手,抑制住眼淚對她說:“娘,你不會有事的。有很多人躺床上,還活很多年,都沒有事,咱村就有好幾個人,你是知道的。”
老太太聽后點點頭說:“這我是知道的。”
可是病魔這個可惡的殺手,卻放不過老太太,它每天都折磨她。
老太太除了喝點米湯和白開水之外,什么東西也不想吃。
初秋的二哥給初秋打去了電話。他是為老房子的事,有初秋爹這個老爺子的時候,就曾經(jīng)有個口頭約定,將來家中的幾間房屋歸二兒子所有。老爺子說,家中的幾個兒子各有一處房屋,所以老宅子就給二兒子留著。
這不是老爺子偏心,在當?shù)赜幸粋€風俗,那就是家中的兒子,不管是考學出去的,還是當兵、什么的出去,在外地工作的,家中的老宅一律給他們留著,也好讓他們?;丶铱纯矗涀∧欠萼l(xiāng)愁。
可是現(xiàn)在,初秋的幾個哥哥卻不想把老宅子給初秋的二哥,因為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農(nóng)村面臨搬遷,他們怕村里將來萬一搬遷,說不定老宅子還能換棟樓或是換些錢。這就使不值錢的老宅子身價倍增。所以,家里的弟兄們都聯(lián)合起來,并不想把老宅子給初秋的二哥,初秋的二哥找他們協(xié)商無果,只好打電話給初秋讓她想想辦法。
初秋又能想什么辦法,都是自己的親哥,她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雖然當初是老爺子口頭許下,但是初秋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又是個女孩,她怎好插手娘家的事。
再說,老太太還躺在床上,幾個兒子就去掙房子,那也太不像話了。為此,初秋勸二哥最好先把房子放一放,還是老太太的病要緊。
二哥聽后說:“唉,你倒是提醒了我,咱娘的金戒指沒了,我再給咱娘買一個吧!哪怕是咱娘戴一天,也是咱娘的東西,省的咱娘為沒了戒指還難過?!?p> 初秋告訴二哥:“你別再給咱娘買金戒指,娘都病得很嚴重了,我怕金戒指給她戴上后,再被別人摘了去。我還得天天的替你看著戒指,怕再沒了。你已經(jīng)給她買過一個,她已經(jīng)戴過了,你就不要再給她買了?!?p> 可是不管初秋說什么,二哥執(zhí)意要買。
初秋拗不過二哥,不得不和二哥說:“其實,那個金戒指是我四哥拿著,是我四嫂親口告訴我的。”初秋為了二哥不再去花那份錢,只好對二哥說出實情。
二哥聽了之后火冒三丈,他說:“這個戒指,我一定把它要過來,它對我意義非常重大。”
初秋勸二哥說:“如果你為了要那個戒指,再和我四哥、四嫂鬧翻了,更不好,本來他倆就經(jīng)常吵架,你最好還是放棄?!?p> 二哥火氣十足的說:“鬧翻了就鬧翻,我也去把戒指要回來,它對我太重要了。”
初秋說:“不管你怎么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要回來,因為那個戒指咱娘已經(jīng)下了詛咒?!?p> 這次二哥聽后沒有再說去要回戒指。他緩和了口氣,說:“那我就再去買一個,你說呢?”
初秋說:“你最好還是別去買,你如果非得去買的話,那就隨你吧?!?p> 扣掉電話后,初秋給二哥用手機發(fā)去了一封短信,她這樣寫道:人生總有一些不得已的事,在困擾著自己,有時就得裝個糊涂,看透也不能說出來,給別人留個面子。做人難得糊涂,初秋希望二哥看到短信后,不要再為四嫂拿走戒指的事而耿耿于懷。
最后,初秋二哥又給老太太買了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金戒指,把它戴在老太太的手上,讓老太太高興了一番。戴過幾天后,初秋二哥經(jīng)老太太同意就把戒指取了下來,他當著老太太和大哥的面對初秋說:“這么多年來,咱娘得虧有你照顧,我現(xiàn)在就替咱娘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心愿,把這個戒指送給你。這是咱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一定得收下?!?p> 初秋堅決不收,她對二哥說:“這個戒指是你花錢買的,還是你留作紀念吧!我不能收下?!?p> 二哥見初秋拒絕,就對大哥說:“大哥,你說這個戒指是不是應該給初秋?”
大哥回答:“早的時候,我就想,這個戒指不是給你,就是給初秋。這是你給咱娘買的,如果你不要,那咱娘就初秋這一個閨女,就應該給初秋。”
二哥對初秋說:“你看,咱大哥也是說給你,你就收下吧?!?p> 初秋說:“這個戒指剛給咱娘戴了幾天,你就送給我,好像是專門給我買的一樣。無功不受祿,我堅決不能要,你還是給我二嫂吧?!?p> 二哥聽后說:“怎么是無功不受祿呢,這么多年來,我們弟兄幾個加起來也不如你給咱娘侍候的多,咱娘就是戴一天,那也是咱娘的東西,你最有資格要這個戒指。再說,你二嫂她有?!?p> 初秋說:“給咱娘侍候,是我應該做的,所以這個戒指我說什么也不能要?!?p> 大哥見狀就對初秋說:“你二哥給你,很好?。∵@是件好事,你就快收下吧!”
二哥附和說:“是呀!你就快收下吧!”
初秋見不能拒絕二哥的好意,只好暫時先收下,初秋連聲說:“謝謝二哥,謝謝大哥。”
初秋話音剛落,一直躺在病床上沒有說話的老太太突然咳嗽一聲,像是在提醒這三個人,我老太太還在這兒。
二哥忙對初秋說:“你應該謝謝咱娘,你是托咱娘的福?!?p> 初秋走到老太太的床前,對老太太雙手合十說:“托娘的福,托娘的福,謝謝娘,謝謝娘?!?p> 其實,初秋真的一點都不想要這個金戒指,她知道如果自己收下這個金戒指,那將來一定會有許多麻煩事找上她。遠的不說,就說現(xiàn)在家中的老宅子,二哥找她詢問該怎么辦。
如果老太太去世后,弟兄幾個再為老宅子鬧翻了,二哥要是再找她幫忙,那又該怎么辦?
初秋可真的不想再摻和幾個哥哥的事,那是他們的事,一切都和她無關。
收下這個戒指,對初秋來說,就像是受了二哥的賄賂一樣,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p> 這個戒指只給老太太戴過幾天,在初秋看來,就像是二哥專門為她買的一樣,所以在她心里是有很大的負擔的??伤绻麍詻Q不收這個戒指,那當著大哥的面,二哥面子上一定過不去,所以這個戒指對初秋來說是收也不行,不收也不行。
在初秋看來,老太太原來的那個金戒指愛送給誰就送給誰,那是老太太的權利,她情愿什么也不要,也不想沾染上是非。初秋早就很擔心二哥給老太太再買上個金戒指,最后再惹出個什么事來。因為老太太的命已經(jīng)危在旦夕,金戒指對于這樣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起碼,初秋是這樣認為,在生命面前,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可令初秋沒想到的是,二哥卻偏偏要把戒指送給她,這無疑之中給她平添了許多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