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寧簌捏住了鼻子。
骯臟的房間內(nèi),只有一個禿頂?shù)哪腥恕?p> 他隨意地坐在桌子的一角,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耷拉著。
“你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克萊茲·德弗,是這所學(xué)院的校長,現(xiàn)在我們在我的辦公室,這里很安全,在這個房間設(shè)立的結(jié)界能隔絕外界的一切窺探,所以在這里的談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p> 沉默一下,克萊茲突然說:“是你殺了貝絲·安納金嗎?”
寧簌恢復(fù)了男聲,面無表情地說:“不是。”
“你的死靈法術(shù)是跟誰學(xué)的。”
“一本手冊自學(xué)。”
“你是圣光教會的人?”
“不是?!?p> “謝謝你回答我的問題?!倍d頂男人說完一下露出微笑,一招手,寧簌背后爬出一只白色的小蜥蜴跳到了禿頂男人肩上。
“這是我的印獸,它的能力能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p> 寧簌注意到那只小蜥蜴身上布滿了奇怪的符文,眨眼間就鉆入了禿頂男人的領(lǐng)口,原本衣服被小蜥蜴撐的鼓起的一塊一下子平復(fù)了下去,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你已經(jīng)達(dá)到了我的要求,我會安排你一項工作,作為回報,我會讓你獲得新的身份,以及我的庇護(hù)。”
“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會把我送給圣光教會......不對,那只惡魔......你會親自殺掉我。”
“敏銳的推斷力,我對你的能力越來越滿意了,只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信任你,沒辦法給你說太多?!?p> “你要我做什么?”
克萊茲點頭,對于寧簌這樣直接切入正題的性格很滿意。
“一個月之前,我的好友給我寄來了一封信,那是他臨終前的囑托,”克萊茲一揮手,天花板上吊著的一顆寶石投射出光芒,在墻壁上顯現(xiàn)出圖像。
“投影機?”
“你說什么?”
“沒什么,你繼續(xù)。”
“這是我好友的孫女,愛蓮娜·福克斯,福克斯家的獨女”
圖像中是一個金發(fā)的少女,因為是貴族家庭的緣故,皮膚很好,只是那雙吊梢眼讓那張漂亮的臉蛋看起來有些刻薄,她抿著嘴,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繼承權(quán)?”貴族家的破事,寧簌首先聯(lián)想到的就是這個。
克萊茲搖動手指“不單是繼承權(quán)的原因,??怂辜易鍝碛蠸級的先祖印獸之一的黃金鳥,愛蓮娜的父親最近因為重病去世,臨終前將黃金鳥繼承給了他的女兒。能被貴族這個階層作為遺產(chǎn)的印獸,都是獨一無二且相當(dāng)強大的,可謂是有價無市,雖然印獸與魔印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黃金鳥作為繼承印獸是不可能立即與愛蓮娜融合的,這讓??怂辜易逯械囊恍┤藙恿送嵝乃迹麄儾粌H想要愛蓮娜死還想要黃金鳥。”
“你想讓我保護(hù)愛蓮娜?我可沒那么大的能耐。”
“愛蓮娜一旦死去,與她共生的黃金鳥也會死去,所以他們只會將人綁架出學(xué)院,我并不是要你去拼命,我需要的是你明銳的觀察力,只要我在學(xué)院,就沒有人能隨便到學(xué)院搶人,但那些人向刺客公會發(fā)布了任務(wù),有可靠消息代號“千面狐”的刺客接取了任務(wù),并混入了今年的學(xué)員當(dāng)中,我需要你把這人找出來,剩下的就交給我了?!?p> “有關(guān)于‘千面狐’的信息嗎?是男是女?年齡?”
克萊茲搖了搖頭說:“我得到的消息只有這么多。”
“如果只是找人的話......好吧”寧簌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下來,風(fēng)險并不大,而且現(xiàn)在他估計沒得選。
“對了,千面狐肯定會想辦法接近愛蓮娜,為了方便行事,你要盡量要和我們的愛蓮娜大小姐搞好關(guān)系。“
寧簌立即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你想干什么?”
“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克里斯提娜的侄女譚雅·溫切斯特,為了‘貼身’保護(hù)愛蓮娜,你當(dāng)然被分到了和她一個宿舍?!?p> “這——”
“別擔(dān)心,如果你敢對我好友的孫女下手,我會第一時間為你去勢的?!?p> 克萊茲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那些話,但寧簌相信他真的會這么做。
......
“沒想到,又一次見面了呢!很高興你是我的室友!”金熱情地抱住了洛。
“放開我?!甭迨箘诺赝崎_金。
“啊,對不起,”金滿臉歉意地說,“我忘了南北方的習(xí)慣不同?!?p> “是的,我們南方人喜歡距離感。”洛趁勢說道,然后拉起了幕簾,將寢室分隔成了兩塊。
又在設(shè)置了結(jié)界后,洛盯著金說:“從今以后,以簾子為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踏入我這邊,明白嗎?”
金摸著頭說:“明...明白。”
不放心的洛,用自己的能力將水汽覆蓋在了結(jié)界上,使得結(jié)界像一層毛玻璃,這樣沒有人能窺探到里面了。
“那......那個......”
洛解除一部分結(jié)界:“什么事?”
金拿著一捆散發(fā)著濃郁香味的肉干站在那里:“這是我阿媽做的肉干,很好吃的,作為剛才冒犯你的賠禮,對不起。”
看到金窘迫的樣子,洛眉頭一松,接過肉干說:“我原諒你了。”
“真的嗎——”金剛一高興,結(jié)界又恢復(fù)了原樣,金尷尬地摸了摸臉,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發(fā)出嘎吱一聲,又從床下的行李中抽出一捆肉干,當(dāng)作零食一樣,一根根咀嚼起來。
......
“你就是我的女仆?”金發(fā)金眸地少女插著腰站在玄關(guān)前。
寧簌怎么也沒想到克萊茲會給他安排這樣的人設(shè)。
寧簌微微嘆氣,然后點頭。
“你的行李呢!拿出來,我要檢查。”
“我沒有行李。”
“你是流浪狗?。啃欣疃疾粠?,不過這樣正好,”金發(fā)少女指著房間內(nèi)一個未拆開的大紙箱說,“那里有成套的生活用品,我就大發(fā)慈悲地送給你了,但你以后一切都要聽我的,明白嗎!”
“是的,小姐?!?p>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譚雅,譚雅·溫切斯特”
“你怎么和那個紅發(fā)老妖婆一個姓......你也是紅頭發(fā)......”
“克里斯提娜小姐,是我的姑媽?!?p> “原來如此,你是溫切斯特家族的人,很好,正適合作為本小姐的仆人。”
“...”
“你有什么不滿嗎?”
“小姐...這是女仆裝...吧?”
愛蓮娜理所當(dāng)然地看著寧簌說:“仆人就該有仆人的裝扮,你有什么問題嗎?”
......
從未服侍過人的寧簌,動作簡單粗暴,挨了不少的罵。
“蠢豬!你用這么大的力氣是想把我的整個頭皮都拽下來嗎!”
“這么燙就端給我,你是想煮我的舌頭嗎!說你是蠢豬都是抬舉你了!”
寧簌開始感到煩躁,這些話,西蒙常聽二哥說,身體開始出現(xiàn)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
不過很快他又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并決定繼續(xù)將錯誤犯下去。
隨便你怎么說,我就是不改。
......
按下開關(guān),魔法燈緩緩熄滅最終恢復(fù)了黑暗。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心頭......沒有魔物,沒有惡魔,克萊茲答應(yīng)庇護(hù)他,此時此刻,他只需要像一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姑娘,好好的睡一覺......
濃霧與白骨,他又回到了那個死亡之地。
篝火與面具人。
以及篝火上的惡魔。
惡魔被無形的力量架在火焰上灼烤,本應(yīng)是無懼火焰的怪物,此時卻不停的發(fā)出慘嚎。
骷髏面具開說:“雖然是一個惡魔殘魂,但純粹而強大?!?p> 語畢,一顆比拳頭大一倍的青色火種飛到了寧簌的手心。
好大。
他記得上一次的,只有黃豆大小。
除賜予【語言精通】的獨眼面具、賜予【大地之子】的倒三角面具以及骷髏面具,其他面具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的肢體語言中帶著強烈的貪婪之意。
這一次因為沒有迫切需求,寧簌一時不知道自己該選誰。
他很自然地就看向了獨眼面具人。
獨眼面具人并沒有正坐,她面向著一個方向。
寧簌順著方向看到的是一個肌肉猛男,面具上是一個梯型和圓的組合圖案,像是一輛獨輪車。
或者說——戰(zhàn)車?
寧簌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點端倪,這些二十個人的面具上的圖案,雖然有些看不懂,但很多怎么看都像對應(yīng)著塔羅牌中的大阿卡納。
比如骷髏面具是【死神】,山羊面具是【惡魔】,倒三角圖案如果代表女性,有可能是【女皇】或者【女祭司】之類的,星星、太陽、月亮三種圖案的就更明顯了。
當(dāng)然這只是寧簌的猜測,上次獨眼面具警告過他,他現(xiàn)在也不敢問。
老老實實選擇獲得誰的能力吧。
獨眼面具在看戰(zhàn)車(?),她應(yīng)該是在提示自己。
寧簌沒有猶豫,將火種交給了肌肉猛男。
肌肉猛男伸直食指,抵在寧簌的腦門上,一個和他面具上一樣的梯型加圓形的組合圖案沒入了寧簌的頭顱中。
【鋼鐵意志】:精神力加強10倍,免疫精神類效果,注意:處于該特效下,無法睡眠,身體疲勞值以十倍速增加。無法與【鋼鐵之軀】共存。
【鋼鐵之軀】:肉體加強10倍,免疫穿刺、切割傷害,鈍擊傷害減半,注意:處于該特效下,將逐漸喪失理智。無法與【鋼鐵意志】共存。
好家伙,一次性獲得兩個能力,一個變成奪心魔,一個變成狂戰(zhàn)士,當(dāng)然副作用都貌似很大。
正當(dāng)寧簌這么想的時候,又一道圖案沒入了寧簌的頭顱。
【鋼鐵意志】和【鋼鐵之軀】消失了,但出現(xiàn)了新的能力。
【鋼鐵戰(zhàn)車】:精神力成長增幅90%,肉體成長減弱90%。處于該特效下,肉體強度獲得精神力強度一半數(shù)值加強。注意:精神力成長不再受靈獄限制。精神力強度:53 肉體強度:27+26。
后面親切的標(biāo)注了強度的具體數(shù)值,讓寧簌有了參照。
這是寧簌第一次知道,原來獲得的能力還能升級。
只是他暫時無法判定新能力的效果有沒有原來的那兩個能力強,就目前來說,肉體強度加強了一倍,相比之前的【鋼鐵之軀】來說少的可憐,而且他也看不懂新的副作用到底是好是壞。
不過明顯【鋼鐵戰(zhàn)車】是成長性能力,以后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會異常強大。
不管如何,寧簌還是要向獨眼面具人道謝,但他一轉(zhuǎn)身,熟悉的火焰升騰,火焰骷髏頭將他吞沒。
......
“蠢豬!你要睡到什么時候!”
刺眼的陽光讓寧簌的眼睛一時不能完全睜開,他扭過頭,看到愛蓮娜穿著睡衣怒氣沖沖的站在那里。
昨晚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疲憊感并沒有消失,他直接睡著了。
“快去準(zhǔn)備熱水!”
“是,愛蓮娜小姐?!?p> 學(xué)院有一套統(tǒng)一的制服,但除非在特殊場合,在學(xué)院內(nèi)只需要佩戴埃勒門特學(xué)院徽章即可。
在幫助愛蓮娜洗漱完畢后,寧簌給愛蓮娜和自己戴上了徽章。
離開宿舍樓,向著集合地點快步走去。
本來寧簌是想用跑的,但似乎愛蓮娜覺得那樣有失貴族的風(fēng)度。
四周的建筑高大而輝煌,那些魔法師、魔物的雕塑栩栩如生。呼吸著冰冷的空氣。
來到集合點,似乎組織分配的教授還沒有來。
學(xué)員們大多都在和昨天新結(jié)識的朋友聊天。
在周圍的嬉笑聲中一陣低聲的啜泣吸引了寧簌的注意。
“我...嗚嗚嗚...我一定要...要申請...換寢室...我受不了了......”
那是一名女學(xué)員,捂著臉小聲的哭泣,旁邊的朋友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會幫你和教授說的?!?p> 但另一名學(xué)員卻小聲說:“但我聽說分組是以寢室為單位的......”
女學(xué)員再也忍不住,放聲哇哇大哭。
“譚雅,我要喝茶。”愛蓮娜突然說道。
“是,愛蓮娜小姐。”
寧簌打開手提箱,抽出隱藏金屬桿,迅速搭建了一個“桌子”,拿出裝有熱水的瓷壺,給愛蓮娜泡茶。
因為非學(xué)院人員禁止進(jìn)入學(xué)院,貴族子弟都沒了仆人服侍,愛蓮娜如此做派頓時引起了別人的議論。
“她是誰?不是說不能帶仆人進(jìn)來的嗎?”
“那女仆也是學(xué)員吧,看她胸口上的徽章。”
“原來可以這樣嗎?早知道我也給我的男仆提交入學(xué)申請了。”
“她好漂亮,是哪國的公主嗎?”
這時一個全身穿金戴銀,一眼就能看出是個暴發(fā)戶,全身都是金銀首飾的學(xué)員走了過來。
“美麗的小姐,我叫霍金,很高興認(rèn)識你?!?p> 愛蓮娜喝了一口茶,無視了他。
“她,我要了,你出個價吧?!被艚鹨皇种钢鴮庴?,另一只手從兜里抓出了一把寶石、首飾。
“嗯?”寧簌不可思議地指自己,“你在說我?”
“滾開!惡心的蒼蠅!”愛蓮娜瞥了霍金一眼,“你該呆在你的糞堆里!”
“你!你!你竟敢叫本大爺蒼蠅!”
突然一片陰影遮了過來,一名魁梧少年抓住了霍金揚起的手說:“不能對女孩子動粗?!?p> “你小子又是誰啊?。俊被艚鹣胍獟昝摽嗌倌甑氖?,但只手就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魁梧少年老實回答道:“我叫金。”他見霍金掙紅了臉,以為傷到了他,便急忙松手,但這一下讓霍金摔了個跟頭,撒出了一地金銀。
“別動我東西!你這個強盜!”
“我不是強盜。”原本想幫霍金撿東西的金停下了動作,僵在那里。
“不用管那只蒼蠅,你叫金是吧,我允許你成為我的2號仆人。”愛蓮娜似乎對金的肌肉很感興趣,在他粗壯的手臂上捏了捏。
聽到這樣說,這個大男孩搖頭道:“金不是任何人的仆人,也不會做仆人?!?p> “哼,我正好改主意了,”愛蓮娜掩住鼻子,對寧簌一招手,“譚雅,走?!?p> 金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疑惑地向霍金問道:“我身上有怪味嗎?”
霍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地上的金銀:“當(dāng)然有!你這個野蠻人,你們所有人都有一股窮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