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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一閃亮星星之奔赴未來

第六十六章 此物醉相思

一閃一閃亮星星之奔赴未來 藍鈴鈴 2003 2024-03-11 23:00:00

  麥子難以置信地靠近微微搖晃的金絲籠,伸出手指按住牢籠使其不動,然后皺著眉頭,仔細盯著鸚鵡小小的肚子——沒有起伏。

  它就這么毫無征兆地衰敗在他的眼前。

  麥子不自覺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準備給剛剛叮囑他好好照顧鳥兒的萬森去個電話。

  但是撥出去的按鍵又按了回來。

  這件事,還是晚點告訴他為好,他想。

  麥子沒吃晚飯,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只空鞋盒,又找了一塊沒用過的干凈毛巾平鋪于內(nèi)。

  然后他打開久閉的金絲籠籠門,輕輕拾起鳥兒的身軀,平放于簡易的鞋盒內(nèi)。

  深夜,雪停了。

  他裹了件大衣打開了房門,手里平托著鞋盒子。

  屋外早已白茫茫的一片。

  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鸚鵡曾經(jīng)盡情游玩的樂土。

  這里有一顆小樹,冬日的枝丫瘦弱干枯,卻筆直地向上延展,顯示出不屈的生命力。

  麥子放下鞋盒,拿出鐵鍬就地刨坑。

  不久,樹根下出現(xiàn)了一個積雪混著凍土的小土堆,以及一個半米深的土坑。

  他扔了鐵鍬,端起鞋盒,莊重地將其安置于土坑底部。

  然后他沉重地望著鞋盒,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末了,他像下定了決心似的,抓起鐵鍬給鞋盒蓋土,一層又一層。

  終于,高高的土堆重新變成了淹沒在白雪中的平地。

  唯有松軟的、微微隆起的黑色表層,召示著這塊土地下埋葬的秘密。

  麥子內(nèi)心沉重地折回了家。

  他站在門口,順著雪地里清晰的腳印,遙望剛剛填平的土坑。

  那里本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充其量,不過是他兄弟的一件定情信物。

  只不過,它是一只鳥兒,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所以,自己心里才有了別樣的不舍的情絲,麥子這樣思索著。

  他抬頭望了望蒼穹之下的毛月亮,今夜沒有星光,周遭萬物卻被白雪襯得通亮。

  不久,那個顯眼的、黑土掩蓋的地方,也終將被白雪悄無聲息地掩蓋。

  待到積雪消融的那一天,往事又如過往云煙,消失在時間的隧道里。

  -

  夜半,萬森猛然驚醒,睜開眼睛,茫然無措地看著這個混沌的世界。

  一身虛汗浸透了衣衫,鬢角和眼尾都黏膩著液體。

  他內(nèi)心惶恐,卻又空落落的,像是虛無的心在虛無的空氣里,無所依仗。

  轉(zhuǎn)過頭去,窗簾未拉,透進屋外清冷的幽暗的燈光。

  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他感慨自己不過爾爾。莫不如做一朵純粹的番紅花,開在無人知曉的一隅。

  現(xiàn)如今,進退兩難的境地,仿佛手持達摩克利斯之劍,危險無時無刻存在。

  窗外響起了一聲清厲的貓叫,枝椏上撲棱起幾聲鳥鳴。

  原是和衣躺下,現(xiàn)仍和衣起身。他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廚房的冰箱前。

  里面塞滿了蔬菜,新鮮的、腌巴的裹挾在一起,早已失去了原來的秩序。

  萬森瞟了一眼凌亂的蔬果,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余光順著冰箱門往下,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件能夠暫時麻痹神經(jīng)的物件——一瓶疫情前的雞尾酒。

  萬森回想著是何時何地出于何種原因買下了它,畢竟他算得上一個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的男人。

  想起來了,是買了箱牛奶送的。

  老板娘說搞活動,送一瓶給萬森嘗嘗,好的話再來買。

  現(xiàn)在終于派上了它的用場。

  他從角落里將其重拾起來,還沒等開口,便看到瓶頸的黑色打印日期。

  好吧,過期了。

  萬森倒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了許久。

  酒應(yīng)該是越放越香的,過期幾天怕什么。

  是啊,生死都不怕,還怕一瓶過期的酒?

  他起了瓶蓋,咕咚咕咚喝下幾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流進胃里,刺激著脆弱的黏膜。

  居然到了破罐破摔的地步,萬森按著肚子,面目猙獰地回顧自己這異常的舉動。

  不多一會兒,酒精麻痹了這位不勝酒力的小年輕的神經(jīng)。

  他感覺不到腹部的疼痛,感覺不到潮濕的衣衫帶來的身體不適,只感覺,頭昏昏沉沉的,一些過往的回憶如走馬燈般放映于腦海。

  或許有過美好的回憶便足矣,又怎能奢望永恒?

  永恒的是宇宙,從來都不是人生。

  -

  北星夜晚不得安眠。

  萬森回家后,就沒和她打電話,說是不想打擾她,讓她好好照顧爸媽。

  但是警覺的北星發(fā)現(xiàn)了異常,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無奈之下,只好委托隔壁的高歌和楊超洋幫忙盯緊一點。

  這二人正是拘在家里無聊,爽快地接了這個活兒。

  但是效果不甚理想。

  除了今天傍晚看到王叔叔送張萬森回來,屋里就沒亮過燈。

  高歌不放心,夜半時分終于忍不住打了手電筒,從兩幢房屋最近的窗戶照射過去,想探個究竟。

  但到底還有段距離,除了驚醒了棲息在樹枝上的不知名鳥兒,別的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楊超洋覺得高歌行為像偵探,智商不像偵探。

  還說女人的心思真重,總是小心翼翼,猜來猜去。

  想知道張萬森到底在干什么,莫不如打個電話過去就行了唄。

  高歌甩了沒電的電筒到楊超洋懷里,沒好氣地翻著白眼回道:“打電話有用,還需要這么大費周章?”

  “打電話沒人接,更得叫警察呀?”楊超洋據(jù)理力爭,堅稱自己沒錯。

  “打電話沒接,發(fā)消息倒是有人回,所以才摸不著頭腦,怕他干什么傻事?!备吒栲枥锱纠惨活D解釋。

  “哦……那應(yīng)該就是累了,等明天白天自然就知道他在干嘛,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你們著急都沒用,還不如好好休息?!睏畛笸嶂X袋自圓其說。

  “嗯,只能這樣了。”高歌無奈地搖搖頭。

  裹了裹衣服,準備洗漱睡覺。

  楊超洋回頭再次望著隔壁的窗戶,似乎有人影走動,還有微亮的燈光,但是看得不徹底,鬼影綽綽的。

  他這個膽小鬼,總是自己嚇自己。

  見著高歌進了屋,他也緊隨其后,準備辦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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