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兄弟擋過一刀,這份因果豈能不了斷?”頓了頓,燁梁說道:“邊境之地永遠不可能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靜,說不定哪一天便有戰(zhàn)事發(fā)生,若論鐵血,莫百里比鳳永寧更適合當(dāng)上這城主之位!”
溫書和尚微微一怔,嘲笑說道:“你這個借口可不怎么高明!”
燁梁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個借口的確不怎么好聽,很勉強的借口,能說服自己嗎?
溫書和尚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說道:“其實,那些都不重要了!”
人都沒了,想那么多還有什么用。
幾萬里風(fēng)云,城頭的血色大旗已然飄搖著。
“可,幾十壇子的黃酒,都還留著啊!”良久,燁梁微微一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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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走到大殿之時,溫書和尚似乎記起了什么。
“宮里那位,你又該如何抉擇?”
燁梁腳步一頓,淡淡說道:“我湯某人不過是戰(zhàn)場上的一殺人匹夫而已,又怎當(dāng)?shù)闷?!?p> 溫書和尚搖了搖頭,認真說道:“不久之后,整個天下都會知道,湯燁梁再也不是只會揮刀殺人的屠夫了,不再是邊境某城的城主。無論是帝唐軍部還是侍衛(wèi)首領(lǐng),朝廷之中也必然會有你湯燁梁的一方位置。”
“或者我還可以不選!”燁梁說道。
“你還是邊關(guān)城防的一個城主的時候,朝廷里的很多人都可以打著這個那個的旗號來招攬你,攝服你,現(xiàn)如今你已然如那鯉魚躍過龍門,難道你以為你還能干置身事外?”
溫書和尚靜靜看著燁梁,平靜說道:“天子不喜歡那些朝堂之上的斗爭,那些人也不笨,但不喜歡并不代表他就不允許底下的人做些小動作?!?p> “只要不算過分,他也不會多說什么,就算是為了朝堂之上沒有碌碌之輩,他也不會禁止這些?!?p> “你不會不懂!”
帝唐無所謂奪嫡,由誰繼位全在皇帝陛下一念之間一言之間,那位看似懦弱實則清醒無比的皇帝陛下,不會允許自己的妻子兒女做出任何有傷國體,超出他忍耐限度的爭斗,但他卻想看看究竟誰表現(xiàn)的更加優(yōu)秀,而且他也想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人,誰能真正的擔(dān)當(dāng)重任。
這個世間,那些史上,極少出現(xiàn)像大唐皇室這般透明而開放的例子,但也很少會公開談?wù)撨@些。
燁梁沉默了很長時間,看著溫書和尚說道:“有時候,我一直在懷疑你是不是朝堂上那些人派來的說客,那些人甚至比你都要差上很多很多。對我這種戰(zhàn)場粗人來說任何試探利誘都沒有意義,反而用你這樣的口吻比較合適,然而這終究是圣心獨斷之事,我只是帝唐這片海里的一只小螞蟻,縱使有幸抬頭望見天空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縱然是只螞蟻,但你還是抬頭望向了天空,你就被天穹上的蒼鷹看見,想飛也飛不走了!”溫書和尚笑了笑,接著說道,“何況,那些人對你而言,也未必是蒼鷹。”
“你還是不要抄這個心了,我燁梁又不是大美女,值得你這么傷神嗎?”燁梁笑著說道,“走吧,鳳永寧也等了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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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大殿之中,鳳永寧默默坐在一張椅上。云澈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我真搞不懂,你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怎么成天像個大人一樣,就連說話喝茶也跟大人們一樣,真搞不懂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怪胎!”未央雙手插著小蠻腰,氣呼呼的對著云澈說道。
云澈微微笑著看向未央,并沒有說話。
未央一臉氣憤的看向云澈,眼前的少年明明比自己都還要小,甚至臉上的稚氣都還停留著,但他如深水幽潭一般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似乎顯得很成熟,但這樣的表情放在這樣的一個少年身上總是顯得很怪異。
鳳永寧也是苦笑著看向這兩個少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是誰得罪我們家的小公主了!”忽然一聲溫和的笑聲從大殿的正門傳來。
“爹爹,你怎么才來?”未央不滿的鼓著小嘴說道。
“下官拜見城主大人!”鳳永寧起身,一擺袖袍鄭重行禮說道。
“起來吧!”燁梁揮揮手說道。
“見過湯城主!”云澈單手齊眉,施禮道。
“小先生不用多禮!”燁梁右手虛扶,笑著說道。
云澈細細看去,發(fā)現(xiàn)城主容顏俊朗,雙眉如劍,薄唇直鼻,完全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粗壯大漢一般,加上一身飄逸的青衫,幾乎就是一名溫文爾雅的儒者。
就在云澈看著燁梁的時候,溫書和尚也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隨后眉頭更是微微皺起,似乎有著什么不解之意。
“好磅礴的浩然之氣!”溫書和尚瞳孔微微一縮,似乎顯得很是驚訝,但其面容依舊是平靜至極,“幾乎比得上翰林院的一些教習(xí)了!”
“這位是溫書大師!”燁梁笑著說道。
“大師?”云澈看向溫書和尚,面容平靜,但其眼神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卻是反映出了他的內(nèi)心也并不是如表面的那般平靜。
云澈在蘇樓之時,讀過很多關(guān)于佛家的書籍,佛家的修行跟道家儒家有很大的不同之處,《大集經(jīng)》中有過一些介紹。佛家講究的是領(lǐng)悟,悟了便是悟了,不悟便是不悟。
若僅僅如此,倒也不會引起云澈過多的注意,云澈在溫書和尚看過來的瞬間,便感受到一股晦澀的氣息,那是一種動物遇到危險所有的本能反應(yīng)。
“云澈見過溫書大師!”云澈行禮說道。
“小施主有禮!”溫書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鳳永寧,你可是不常來我這城主府??!”燁梁微微一笑對著鳳永寧說道。
“大人事物繁忙,下官又怎會隨便來打擾!”鳳永寧恭敬說道。
“說吧,什么事?”燁梁擺了擺手,直接說道。
鳳永寧整理了一下思緒,正欲開口。
忽然,大殿之外,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人,北城同,東城同,西城同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