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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

011 莫欺少年窮

重生反攻路 原非西風(fēng)笑 2744 2013-03-05 13:19:09

    夜里的事蒼蒼并不知情,但翌日早起發(fā)現(xiàn)院里院外多了些人,并且他們時不時打量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太對勁,她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不過這也不純粹是個壞消息,至少只是盯看著便說明,他們沒有切實證據(jù)證明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眼下的日子是該怎樣過還怎樣過,越自然坦蕩越好。

  “蒼蒼,要開工了,你不走嗎?”冬初抱起裝著針線剪刀的繡籃子準(zhǔn)備去堂屋做工。

  逢春院的規(guī)矩是,白天繡娘們都聚到堂屋也就是繡房去做繡活,飯點和晚上才能回到自己房間。

  蒼蒼一邊沖調(diào)蜂蜜一邊說:“不了,我現(xiàn)在連針都拿不穩(wěn),去了也是添亂,一會兒如果杜媽媽來了,你幫我告?zhèn)€假吧。”

  “好吧……你在做什么?這是蜂蜜!這可不是我們能吃到的,你從哪里弄來的?”冬初驚訝地湊近看。

  蒼蒼側(cè)了側(cè)身子讓她看得清楚。她攪動著白瓷盅里的熱水讓蜂蜜化得更充分,霧白蒸汽將她的側(cè)臉氤氳得柔和,瓷器碰撞的清悅碎響中她嗓子喑啞輕輕道:“向伙房買的,這東西雖然又貴又稀少,但是還能供著不吃嗎?只要有錢總是能買來一些的。”

  冬初點點頭:“這該把你的積蓄用光了吧?!毕袼蜕n蒼雖然是侯府下人,但作為繡娘,奴役感不是太強,并且沒有簽死契,是擁有一定自由的,清閑時甚至可以繡了東西拿出去賣,賺些傍身的錢財。

  在這點上,不得不說侯府很是大度開明。但蒼蒼顯然不是個會算計著過日子的,很少攢錢,冬初估計這泡一盅水的蜂蜜就能叫她傾家蕩產(chǎn)。

  蒼蒼無所謂地笑笑,給她倒了一碗:“你來喝一點,天冷的時候這東西養(yǎng)胃保暖,對身體很好的?!?p>  “別別,你留著自己潤喉吧,聽聽你這聲音嘶啞的。我聽說我們這個年紀(jì)正處在變聲期,這時候嗓子不保養(yǎng)好,你就等著一輩子用這種聲音說話吧。我先去啦?!?p>  不等蒼蒼阻攔,冬初一轉(zhuǎn)身跑出去。蒼蒼看著澄澈微黃的蜂蜜水嘆口氣,摸摸咽喉,還真是疼得厲害。

  聲音嘶啞她倒不在意,只是那微量的毒藥月殺讓她很是煎熬。雖然不很嚴(yán)重,但從喉到胃這一段烤炙般的干燥疼辣實在不好受。她弄不到藥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蜂蜜緩解不適。

  不過泡蜂蜜也不光是為這個。

  她緩緩啜盡碗里的水,把白瓷盅蓋好,放入食盒,拎在手里走出去。

  院子里的人大多去了繡房,就算有幾個看到蒼蒼也只是意外一下,然后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蒼蒼一邊走一邊感嘆自己以前實在太不會做人了,逢春院里住了十余年,除了冬初居然半個能說上話的人都沒有。

  其實自己可以算是厭世吧,一方面為身世耿耿于懷拿不起放不下,另一方面不能在現(xiàn)實中得到安全感歸屬感,做什么都不盡心,根本安不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十三歲前的自己用別人的話來說,就是不安分不知足,命比泥賤卻心比天高,自然得不到認(rèn)同,也虧得冬初不曾厭惡她。

  如今想想,后來即使換了地方身份,干出一番事業(yè)手上也有了力量,那種得過且過不把自己命當(dāng)命的心性從未改變過,無怪乎殷據(jù)能輕易扳倒她。

  明明是她一點一滴組建起來的人才隊伍,卻弄得跟殷據(jù)的親信似的,殷據(jù)說她叛變了,他們便信,要將她下獄,也沒人站出來阻攔回護一下。

  這其中雖說有殷據(jù)刻意所為,但主要責(zé)任還在于她自己。是她的性格送她上的不歸路。

  她一邊反省一邊低頭走路,出了院子往東面去,才走幾步,視線里出現(xiàn)了幾雙繡花鞋。

  她皺了皺眉,剛要抬頭,一個人從側(cè)邊閃來,一手抓著她左肩,一手掐住她脖子,猛地一使力,她的后背后腦勺狠狠撞上院墻。咚的好大一聲響仿佛從她腦袋里面震出來,她眼前一黑,整個混亂了。

  “醒醒,別裝死!再裝也沒用!”臉上清脆的耳光噗噗作響,將蒼蒼從無邊的黑暗混沌中拉回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睛,腳下發(fā)軟站不住,身體像在水里浮,看人都是帶重影的,她晃了晃頭,一股波瀾從后腦直逼到腸胃,她嘴一張就嘔吐了出來,嚇得抓著她的那人一把甩開她。

  蒼蒼一下子摔倒在地,地上是柔軟濕黏的土,土里有鋒利的石子,割破了她的手。她略略清醒回來,把早上吃的東西全吐完,然后慢慢扶著頭撐坐起來一點,大口大口地喘息。

  “小妮子,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說,昨個兒明明讓你去伙房的,你為什么跑到主院去,還污賴是我讓你去伺候二爺?”

  嫌棄尖利而憤怒的聲音,蒼蒼不用抬頭就知道是杜媽媽。她心中苦笑,沒想到第一個來興師問罪的會是她。也是,自己第一個算計的就是她,算賬也要分先來后到的。

  只是,她按著喉嚨痛苦地悶咳兩聲,迷糊地想,一上來就用暴力?自己再惹人嫌,也沒人敢這么做吧?畢竟出錯多,得罪人多,十幾年下來自己卻還是好好地呆在侯府,這本身便意味著不同尋常。府里的人都是成精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撕破臉皮只為求個痛快。

  那就是有人授意了?

  是方氏那個敏感善妒的想教訓(xùn)自己,還是有人想借杜媽媽的手探一探自己?

  她閉了閉眼,咳兩聲,吃力地喘氣,沒有抬頭啞聲道:“我以為你叫我去的是大廚房,所以我才去了主院,意外遇到柳媽媽,當(dāng)時送藥的藤白身體不適,柳媽媽怕誤了時辰,就讓我代藤白送藥。那些你主動安排我去主院的話都是柳媽媽說的?!?p>  杜媽媽離著好幾步遠,居高臨下嫌惡地看著蒼蒼,尖著嗓子問:“都是她說的?那你明知道那賤人在撒謊,為什么不拆穿她?你可知道為這事我差點丟了職務(wù)!”

  蒼蒼扯扯嘴角不以為意道:“當(dāng)時的情況,人們自然更信柳媽媽,況且只是你們二人之間的角斗伎倆,又不妨礙什么,我不覺得有必要解釋?!?p>  這話聽似自私,但確實很符合蒼蒼涼薄冷淡的性情,但凡自認(rèn)了解她的人只怕都會相信。

  “你——”杜媽媽愣了一下氣極反笑,“好張伶牙俐齒的嘴,昨天的事先不說,你這回又要做什么?我看看,唔,居然是蜂蜜水,誰允許你做工時間出去的?話說回來,你是要把這東西拿給誰?”

  蒼蒼抬了抬眼,見是自己的食盒不知何時到了杜媽媽手中,她打開瓷盅邊嗅邊問,一副抓賊拿贓的神態(tài)。

  過了這片刻,蒼蒼緩和了不少,她小心地坐正以便稍后站起,垂著眼眸道:“昨天我看藤白的樣子似乎是花粉過敏,蜂蜜對治那個有效,我就……”

  猛然從頭頂淋下的溫?zé)嵋后w打斷了她的話。

  杜媽媽收回空了的瓷盅,盯著落湯雞一樣的蒼蒼,心中惡氣終于消散不少,言語仍不減刻薄:“不說還不知道,逢春院主針居然也會關(guān)心人了。不過這蜂蜜水到底能不能喝還是一說。別是變質(zhì)的加料的,又或者是來得不干不凈。人家藤白可是二爺跟前的,萬一吃出個好歹……媽媽也是為你好,多做多錯不是?”

  她說著掩嘴一笑:“說白了人家還是柳媽媽手下得力的,能少吃喝嗎,你就少去丟人現(xiàn)眼?!?p>  人人說她心眼小,她還真是心眼小似針眼。蒼蒼不但頂撞她,還害她丟臉,這口氣她怎能不出?

  她說完就等著蒼蒼暴怒,她惡意地想著這冷冰冰的人一旦慌了,怒了,表情一定很生動,生動到解氣。

  “呵呵?!鄙n蒼卻忽然低低笑了,她霍地睜開雙眼,眼里盛放兩叢怒火,但那怒火背后,幽漆的瞳仁深處,仍舊是那壓倒一切的刻骨的冷靜和清醒,會吸噬人魂靈一般黑洞洞地將杜媽媽凝視:“杜媽媽,莫欺少年窮。今日你看我落魄無依便肆意折辱于我,焉知他日我不會一躍而成人上人,來還報給你?奉勸一句,人,永遠別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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