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淥水依荷起微瀾

第六十六章 喧賓奪主

淥水依荷起微瀾 夏慕言 3081 2013-05-24 21:11:56

    “不應(yīng)該啊!即便是工匠們也都曉得,這淥水山莊的規(guī)矩。對(duì)外人三緘其口,才能有這高出旁人家一成的工錢,更別提那張工頭本就是實(shí)誠人一個(gè),斷不會(huì)是由他們那頭漏出風(fēng)聲?!眲傁朐偬嵋痪?,不禁一頓,輕聲訕笑道:“我們這是關(guān)心則亂!”

  這后一句才出口,身邊的盧臨淵已是頷首附和道:“娘子說的在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yōu)槊?。雖不知究竟是老爺?shù)囊馑?,還是他們大房擅自前來四合,終需小心應(yīng)對(duì)才好?!?p>  待等門外有丫鬟回稟聲起后,兩人才佯裝是起身穿戴后,出門相迎遠(yuǎn)道而來的兄嫂二人。

  西邊廚房里已然是燈火通明,兩個(gè)丫鬟個(gè)更是一刻未停,沒等片刻功夫,茶點(diǎn)便隨后奉了上來,待一樣四色干點(diǎn)均勻布于桌面后。那旁的藺蘭更是由食盒中,取出熱氣騰騰的酒釀元宵,又分別在眾位主子跟前,各是輕輕放下一略顯精致的小瓷碗。

  “傍晚時(shí)分,雇來幫村的廚娘也都已轉(zhuǎn)回各自家中了,一時(shí)間卻是沒能送上可口的,還望大伯、大嫂莫要嫌棄這等粗鄙之食,才是。”

  聽得妯娌這般一言語,本欲張口回應(yīng)兩句的大奶奶,卻猛得被身旁的相公輕咳一聲,打斷了下來。再想起,自己夫妻二人為何有此突然之舉,不遠(yuǎn)兼程趕在祭祀開始之前到達(dá)。不免已是順著丈夫那聲提醒之意,半字未吐,只是略露笑意的拾起一側(cè)的調(diào)羹,淺淺舀起了一小勺來,細(xì)細(xì)品味起來。

  剛才見那丫鬟,由藍(lán)中取出那頗為新鮮的食具時(shí),已是暗自一驚!

  倒是未曾想到,這兩口子都被迫在這偏遠(yuǎn)地界住下,卻還有閑情逸致收羅這等精致的物件,可見娘家姑母所言并非胡亂猜度而出。不覺已是瞥了一眼身旁丈夫,果然在其略顯驚艷的眼色中,已說明就連他這位時(shí)常陪著老爺,往各處酒樓飲宴之人,定是從未見過同樣特別的食具,便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有此一想后,愈發(fā)不自覺的細(xì)觀起手邊的器皿來。瓷碗瞧著倒是不怎么出奇,不過這碗邊的樣式,顯然是與平日的大為不同。若只是粗略一眼,必然以為不過是仿著盛夏六月間的池中荷葉,自然起伏圍作一圈罷了。

  待借著此刻細(xì)細(xì)品味之際,她卻是瞧出其中的別致之處來。單是碗邊仿制形態(tài)而言,此刻桌面之上的四人手中,皆是各有特色。就拿自己面前這款來說,其間便有一性似飽滿的晶瑩晨露,仿佛剛才落與葉面之上,只需微風(fēng)輕輕掠過水面,便會(huì)順勢滑落而下。

  定了定神,壓住心中驚疑,忙又作勢淺嘗了一口,不覺已被口中特有的桂花香與酒釀之美,所深深吸引了過去。這是……原說這酒釀元宵也并非何等稀罕之物,即便沒有酒樓中那般入味,自家府中的廚娘也算是拿得出手。

  只是今日這加入花香的滋味,自己還是頭一回嘗,不免是驚喜在胸暗道一聲‘更是香得醉人!’。再也顧不得仔細(xì)端詳手中的食具,已然一門心思的細(xì)品了起來。

  正待她動(dòng)作逐漸加快之際,卻聽身旁的相公不禁低呼一聲:“二弟你們這酒釀元宵里,莫不是還內(nèi)有乾坤不成?”說著已是整個(gè)將其口中言及的那枚乾坤,順手舀出了碗中,但看清何物后更是連連搖頭輕笑了兩聲。

  那旁的盧臨淵已是頷首應(yīng)道:“兄長與大嫂趕了許久的路途,想必為了能盡早到達(dá),定是不曾好生飲食,所以特意讓人加入了雞蛋兩枚添補(bǔ)些才是?!?p>  聽得二叔之言,本還以為惟有這新加入的花香特別外,便再無二致了。如今聽得兄弟倆這般一提,不自覺也已順著自己的碗壁內(nèi)側(cè)尋摸了起來,還真是同樣兩枚能清晰可見,被包裹在那層半透明狀,細(xì)滑柔嫩的蛋白之下,便是其內(nèi)的飽滿色澤。

  待等四人用罷了點(diǎn)心,各自回屋后,這旁的大奶奶魏氏,才愣神低問道:“相公可是覺出他二房,不但是未受那妖孽余威波及,瞧著反倒是活得頗有滋味!”

  “怎么娘子你也瞧出不同來了?”

  “哪能不留意哦!”邊言語著,已是拿過一旁桌面上的茶碗,作比了起來:“剛才妾身可是仔細(xì)瞧了又瞧。旁的不提,單是咱們桌上四人的碗碟樣式,便都有所不同的……。”

  不等這旁大奶奶說完,已是抬頭深深看了一眼,對(duì)方手中高高舉起的茶碗,不免已是一驚:“哦,方才我只瞧著那碗碟很是別致,倒是與平日里所用‘三才碗’很是相似,只是旁人家用來吃茶,他們家到好卻是用以盛放羹湯吃食罷了。”

  收起手中的折扇,更是淺笑道:“你別說,就是那茶船上多出那片為擺放調(diào)羹,而特意比照其性的所在,倒是不乏用心之極。擺放一旁不單之人很是取用便利,也不至于污了桌面。有趣,有趣?!?p>  忙又細(xì)細(xì)問了自家娘子,四人碗邊之上的細(xì)節(jié)之處,才又轉(zhuǎn)入正題說道了起來。剛才見其一句‘有趣,有趣’,這旁的大奶奶便知自家這位夫君的癡病有犯了。若是不將自己所獲一一告知,定然不能轉(zhuǎn)了話題,再另議旁事。

  所以,也是順著他的追問,一五一十是事無巨細(xì)的娓娓道來。

  此刻聽到終于轉(zhuǎn)了話題,便已是迫不及待的問道起來:“如今這般看來,那別院的糟心事,怕已是不攻自破了吧?”

  卻見身邊的丈夫,緩緩搖了搖頭:“尚不敢妄下斷言,剛才娘子不是也聽得分明,那請(qǐng)來的高僧需得明日才開始法事。如今是到來之人,也沒有一人敢在別院靠近三分,就此斷言樁詭異之事已除,卻不免草率了!”

  這句順口接下,更是壓低了三分嗓音,抬眼朝院門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娘子進(jìn)門之時(shí),可曾瞧見那大門之上所掛何物?”

  聽得他這般有意一提,不免心頭猛得一跳,莫不是什么辟邪的法器不成,還是……順著那旁半掩的窗戶,外面的夜色更是黑得直透人心底深處,哪里還敢多思量一分。忙不迭已是慌亂搖頭攔道:“時(shí)辰也已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安寢才是,萬事也不急于一時(shí),待明日醒轉(zhuǎn)過來,咱們?cè)僮h不遲!”

  更是不等這旁應(yīng)她,也不喚了丫鬟來服侍,已是手腳麻利的脫了外裳,滑入錦被之中。這旁的盧臨巖哪得見過自家娘子這般模樣,不禁好笑一聲,才順勢也自己解了衣衫,吹熄了一旁的燈臺(tái)。

  只覺身旁之人是緊緊挨了過來,才覺出這魏氏究竟是怎么了。原來是被自己方才所言,驚著了。到底是婦道人家,未免也太過膽?。?p>  就在這頭大房夫妻倆,說道起今晚種種時(shí),另一旁東廂房內(nèi),特意讓出了正屋,與兄長兩口子居住的盧家二房夫妻倆,也未曾就此入眠。只不過,為防新進(jìn)到來的一行人,有絲毫的察覺,便在剛才各自回房之后,便早早熄了燈,靠坐在床頭商議起對(duì)策來了。

  “你說這又是唱的那一出???老爺是分明說定了,由我一手協(xié)助著幾位族中長老,將法事順利辦了。再將隨后祭祖事宜,也一并妥善完畢后,待等事態(tài)漸漸平息之時(shí),返回毅州方才使得?!?p>  忙在黑暗中,抬手指向了正屋,苦笑一聲道:“如今倒好,才剛有了起色,隨著他們這突然的連夜到訪,咱們是屋子也被占了去。連帶著明日這法事一樁,底下眾人究竟又該聽哪個(gè)的安排哦?”

  輕搖了搖頭,不禁附和一句:“想來還是因此前,這半月多來不曾有一絲的怪異之處傳入府中,才使得他們就此放大了膽子,所以才有了今晚這么一出?!?p>  被身邊的葉氏如此一提,不免提高了三分聲音:“怎么是特意來喧賓奪主的不成!”

  “既能在老爺面前是個(gè)良機(jī),又能就此得了族中長輩們的賞識(shí),無論換了哪個(gè)都得爭破了腦袋,往這邊來噢!更何況,先前他們以為的妖孽作祟之事,顯然也已是平靜了下來,哪里還有旁的可顧慮?”

  “是啊……也怪我們太過寬心了,怎么就沒料到這一層,眼下這個(gè)現(xiàn)成的便宜是被他們占定了!”不覺已是重重嘆了一句。

  再聽身旁二奶奶亦是低聲應(yīng)道:“在旁人眼中,若非別院之中出了岔子,每年的祭祖大事又怎會(huì)落到咱們二房身上。即便老爺身在京中分身無術(shù),也定然是他長房嫡子代為前來才是?!鳖D了一頓,才又接著提醒道:“所以在他們大房眼中,既然別院在無怪事發(fā)生,那這祭祖之事,理應(yīng)由他們大房接手主理才是!”

  聞聽她此番之言后,即便是再多委屈,也唯有低頭認(rèn)命的份。本來夫妻倆還想著,借此之機(jī)順利將兩樁要事辦妥之后,老爺、太太面前自當(dāng)是信任倍增。

  如此一來,往后自家兩口子再往返四合小住一段,自然而然就順理成章之事。眼下被大房突然而至,打亂了一切,難免是滿腹的委屈卻又投訴無門,怎不叫人倍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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