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撇撇嘴,不就是南疆曲子,穿越人士什么不會,直接來了一首《月光下的鳳尾竹》,只是這一次沒有再用內力。
楊毅涵的嘴角不禁勾起,南疆小調不過是他為報復她說半個知音還損自己;叫凌承瑞叫承瑞叫自己最多是直呼全名楊毅涵,才故意刁難她的。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吹了一首出來。她總能給自己驚喜。
“沒聽過,不過聽感覺的確是南疆的,這首歌叫什么?”凌承瑞在一旁稀里糊涂。
“聽上去,倒像是男女求愛的情歌?!睏钜愫瓚{著感覺說。
“回答正確!南疆情歌,《月光下的鳳尾竹》?!鳖櫽⑿Γ@個楊毅涵果真沒有讓她失望,也許就像凌承瑞說的,自己應該和他比一比!
凌承瑞疑惑:“情歌?和月光下的鳳尾竹有什么關系?”
顧盈盈給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他:“承瑞,你是文盲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汀厚皇缗?,君子好逑?!惺裁搓P系?‘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和‘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惺裁搓P系?”
楊毅涵看到凌承瑞吃癟,心中越發(fā)得意:“凌公子怕是不懂什么叫‘起興’。小唐就別和他計較了。南疆曲子信手拈來,不知道北漠的歌曲,你會不會?”
顧盈盈無聲微笑,腹誹著:今日就和你斗到底,看看誰輸誰贏!
于是,一首《賽馬》橫空出世。凌承瑞看著顧盈盈在笛子上翻飛的指尖,幾乎要窒息了。那速度,是用發(fā)暗器的手才能吹出這么快的笛子!
楊毅涵聞聲也是一驚,他自認為武功不凡,暗器功夫也極好,可是要做到這么快的指法,決計不可能!
一曲吹完,顧盈盈舒了一口氣,剛才她可是一口氣都沒有斷:“這首曲子本應該用二胡才行,如今拿笛子吹,有些技巧沒有辦法出來。而且要用到喪魂笛的技法才能吹出這種效果。你要是喜歡聽北漠民謠,改日玉堂春出一個專門的民族風情演出,保證你聽個夠!”
“西域歌曲?!睏钜愫@下來勁了,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不會的。
顧盈盈云淡風輕地拿起紫玉笛,吹出《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曲調婉轉,滑音淋漓盡致,足見技巧之高。
“之前三首曲子,皆沒有憑證,我只覺得風格好像是這樣,可接下來這一首不同。我之前常年在東海海疆都護府,倭國我還是熟悉的,你若能吹出倭國音樂——”
“我能吹出來,就如何?”顧盈盈還是云淡風輕地微笑。
楊毅涵勾起唇角:“我再給一枚崇光令給你如何?”
凌承瑞被嚇了一大跳,他汗顏非常:崇光門的規(guī)矩,如果兩枚崇光令同時給一個女子,就是門主或者少門主向那女子求婚,那女子要是接受了,就是答應了!
這個冰塊,繞這么大一個圈,打的是這個主意嗎?
凌承瑞還沒反應過來,顧盈盈已經(jīng)開口了:“一首曲子一枚崇光令,玉堂春的價格沒有這么貴吧?不過是一個賭,小賭怡情,崇光令就算了,太貴重了!”
凌承瑞舒了一口氣,幸好顧盈盈回絕了。
于是就聽見顧盈盈緩緩吹出一曲《櫻花》。楊毅涵聽過類似旋律的歌曲的,當下對她更加稱贊。崇光令的事情,他也沒有勉強,點到即止就好。
“這首曲子,用箏來彈會更好。”顧盈盈評論著。
“你從哪里學這么多異域曲子?”楊毅涵問。
“書上!女孩子家,又不用考科舉,自然是讀一些野史雜記的東西,哪里像你們,四書五經(jīng)都讀傻了!”書籍是穿越人士永遠的“救命法寶”。
楊毅涵嘴角抽搐,又開始損人了!
凌承瑞在一旁偷笑,這趟南疆之旅,果真是好戲不斷呀!
大軍到達風火圣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此時上官烈那邊已有捷報傳來。
顧盈盈站在山崗上,白衣飄揚,風姿卓著,望著遠處陽光照耀的圣城。
“你打算如何攻城?”她開口問一旁一身黑衣的楊毅涵。
楊毅涵低頭望著山下扎營的大軍:“西南城門是弱點?!?p> “我倒覺得可以攻最為牢固的北門?!鳖櫽Φ媒器?。
“這個道理,我也清楚。只是怕傷亡太大。”
顧盈盈轉頭望了他一眼,云淡風輕地笑了:“你倒是個愛兵如子的好將領,既然這樣,最后的殺手锏我也不敢說出來了!”說著拂了拂衣袖。
楊毅涵一挑劍眉,凝視著她:“什么殺手锏,你但說無妨?!?p> 顧盈盈竟然看見那凝視的眼光中有一閃而過的柔情,微微偏頭: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
“牽尸。如果你不介意我利用他們的尸體,那會是一個很好的攻城方法。死人開路,無所畏懼?!彪m然殘忍,可總比死更多人要仁慈。
“留著吧,萬不得已的時候,也許會需要?!毙闹杏行└锌核堇钡臅r候果真毫不留情。
“另外,攻城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吹破敵曲?!鳖櫽袂榈弧?p> “謝謝!”
“不必!”
顧盈盈白色身影翻飛,輕功下了山崖。楊毅涵也立刻跟上,一黑一白在山間飛旋著落下。
隆慶二十二年十月初三,從二品鎮(zhèn)軍大將軍、殿前司都指揮左使楊毅涵率二十萬殿前司左軍攻打叛亂的風火族都城圣城。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攻打西南門,一路攻打北門。戰(zhàn)況激烈,從上午一直打到黃昏,圣城外已是血肉狼藉。
顧盈盈站在北門城下,吹奏的是破敵曲。凌承瑞在她側后方,內力由掌心輸入她左肩,助她吹奏。
楊毅涵從西南門趕過來,對顧盈盈說:“再拖下去,傷亡更多。用牽尸!”
顧盈盈停下紫玉笛,嫣然一笑:“風火圣城豈是那么好攻下來的?巖羅王宮有陣法保護,我懷疑風火也有,叫你的人進城后不要亂動!”
隨即,顧盈盈深吸一口氣,吹起牽尸曲。整個戰(zhàn)場上本來血流成河,死尸無數(shù)。一瞬間,無論是風火還是大梁死去的士兵都受到召喚,重新站起來,攻向北門。
凌承瑞見狀不由得一驚,如此所向披靡的厲害邪術,真要用起來,豈非天下無敵?
牽尸耗用的內力和意志力最大,顧盈盈一下子感覺整個人仿佛虛脫了,就想要向前摔去。楊毅涵連忙伸出手扶住她,同時暗暗運起純陰內力輸入她右肩。
死尸大軍無所畏懼地爬上城墻,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在一刻鐘內攻下了北門。大軍瞬間向城內涌去。
顧盈盈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楊毅涵連忙抱住她,同時用內力穩(wěn)住她的氣血。
“丫頭,你怎么樣?”凌承瑞關切地問。
顧盈盈服下一把凝雪丹:“沒有大礙。毅涵,你先進城,穩(wěn)住情況,承瑞會照顧我?!?p> 楊毅涵深知如今大局為重,不舍地放開她,翻身上馬進入圣城。
凌承瑞繼續(xù)用內力為她穩(wěn)住氣血。
“承瑞,你內力也耗得很厲害,別再用了,我死不了,先進圣城?;蕦m肯定,又有一場血戰(zhàn)?!鳖櫽瘹庀⒉豁?,一句話也要停頓很久才能說完。
“不許再用喪魂笛!”凌承瑞搶過她的紫玉笛收到自己身上,“我看是把你自己的魂喪了!”
顧盈盈撐不住笑了。
“什么時候還笑!抓緊我!”凌承瑞說著,抱著顧盈盈幾個起落也進了圣城。
趙王李嵐站在王宮大門前,看著眼前飄渺的火陣:“不過是小孩子玩的奇門遁甲,也想糊弄本王!”
楊毅涵對于行軍布陣很是熟悉,但是奇門遁甲,并不是崇光門的強項。
“依趙王殿下看,該當如何?”楊毅涵問。
趙王李嵐狂妄一笑:“火陣而已!”說著叫了一隊士兵,囑咐一通,讓他們前去闖陣。
凌承瑞抱著顧盈盈來到時,就看到這一幕。顧盈盈雙腳落地,走上前看了一圈。
凌承瑞跟上:“聽聞法清門陣法很是厲害,你不露一手?”
顧盈盈飄渺一笑:“要說陣法天下第一的,當屬云山派。聽聞當年云山有一個大陣,融合天地陰陽五行,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才能破。如今只是火陣罷了?!?p> 頓了半晌,顧盈盈突然道:“不好,這個看似是火陣,實際上是木火陣,還融合了幻術!”
趙王聞言,不禁蹙眉,看了半晌才道:“是本王疏忽,看來之前那群人,是回不來了?!?p> 顧盈盈本來就發(fā)現(xiàn)李嵐其實深藏不露,今日情形頗有疑點,之前那一隊人,是他故意送進去犧牲的也說不定,當下心中計較起來。
“火為表象木為里,木生火象木為心,唐姑娘,本王說的對嗎?”李嵐看著顧盈盈,眼光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顧盈盈云淡風輕地笑:“王爺果真是學富五車,連奇門遁甲都精通。木為心,火為表,幻為附?;弥接诨?,火之依于木,破陣先破木。”
李嵐接過話:“金克木,先用金。之于火,再用金生水?!?p> “至于幻,不攻自破!”
“唐姑娘好見識!”
兩個人眼中都閃過意味不明的笑,隨即一起囑咐大軍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