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家
蕭裕潤聽見院子里的喧鬧,眉頭一皺,面色不虞的說:“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胭脂趕緊走出去,一看又是黛螺在鬧事,“都給我住嘴!吵什么?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黛螺,又是你!紺紫,給我掌她的嘴,讓她長長記性!”
紺紫像沒聽到一樣,死死的盯著丁香,那眼神像要吃掉她一樣。
黛螺譏笑著說:“紺紫好威風(fēng)??!剛掌摑丁香,現(xiàn)在還想掌我的嘴,來啊,打啊,怕你啊!”
胭脂被當(dāng)眾駁了面子,有些氣惱,“紺紫,你發(fā)什么呆!還不給我動手?!?p> 這是小丫鬟們都圍了過來,紺藍(lán)見紺紫失常的樣子,擔(dān)心的拉拉她的衣袖?!澳阍趺戳??胭脂姐姐問你話呢。”
丁香隱晦的看了紺紫一眼,想不到她的表現(xiàn)比預(yù)想的還要好,于是,可憐兮兮的看向胭脂,解釋道:“是我不好,我笨手笨腳的惹了紺紫姐姐生氣!胭脂姐姐,你別怪她,黛螺姐姐也是為了幫我,都是我的錯……”說著,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
胭脂平時最不耐煩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樣子,低聲喝道:“你哭什么!給我把眼淚收起來,把事情講清楚!”
丁香抽抽嗒嗒的說:“我……我剛在院子里,見紺紫姐姐回來,面色不好,本想安慰她的,不想我沒說幾句,紺紫姐姐就……就打我,然后黛螺姐姐就過來幫我,就……就是這樣!都是我的錯?!?p> 胭脂本來就不是一個十分細(xì)心的人,聽了丁香一說,便認(rèn)為是紺紫輸給了小雅不服氣,拿好欺負(fù)的丁香出氣,紺紫怎么說也算她的人,這樣沒風(fēng)度,讓她很沒面子,也有些生氣了?!敖C紫,你太不像話了,沒事怎么能跟自己姐妹撒氣!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這樣做,這次我罰你半個月的月錢,你記住了,下不為例!”
說完,看著黛螺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接著說:“黛螺,你在院里大聲喧嘩,驚擾了娘子,也罰你半個月的月錢,還有丁香,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也罰半個月的月錢,都給我長長記性!”
胭脂各打五十大板,就甩手走人。留下滿臉不服氣的黛螺跟連聲說抱歉的丁香,還有一言不發(fā)惡狠狠盯著丁香的紺紫,丁香被她的眼神盯著有些發(fā)毛,拉著黛螺急急忙忙走了。
這時,柳新雅跟櫻草從人群后,走出來。柳新雅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她本想息事寧人的,沒想到紺紫跟丁香先鬧了起來。
櫻草看著紺紫的表情,低聲問柳新雅:“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好像是針對丁香的——對了,給你看一個東西,我昨天在廚房的地上撿到的,你認(rèn)識這個東西嘛?”說著,拿出一顆紫色的漿果。
柳新雅有些猜到,便拿起來聞了聞,果然跟酒里的味道一樣,這個一定是“知味果“,她不知道怎么跟櫻草解釋,又不想騙她,只能睜著大眼無辜地看著她,卻一言不發(fā)。
櫻草笑了,“我就猜到,你是個明白人。這個‘知味果’,別人可能不知道,我卻是認(rèn)識的?!?p> 柳新雅吃驚的瞪圓了眼睛,“櫻草姐姐,你……”
櫻草微笑,平淡的說:“我不是說過我的味覺不全嗎?就是這個東西造成的,我跟胭脂都是家生子,年紀(jì)相當(dāng),一起在院子里玩,看見一棵長著這種果子的樹,好奇之下,就采了果子,想吃又怕有毒,胭脂就跟我打賭,誰輸了誰吃?!?p> 說著,她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結(jié)果我輸了,吃了果子,幸好及時治療,總算恢復(fù)了一些,但是味覺遲鈍了很多。昨天我看到這個果子,就想到可能有人要害人了!認(rèn)識這個果子的人,在這個院子里除了我就是丁香,她要對付的只可能是——你。對了,你沒事吧?看你的樣子一定早有防備!”
柳新雅聽著她平平淡淡的聲音敘述,心里起伏不定,原來胭脂跟她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難為櫻草居然還能如此平靜,她的心胸是何等豁達(dá),柳新雅對櫻草真正敬佩起來。
“櫻草姐姐,我沒事!我沒吃紺紫給我的東西,而且不是胭脂采的果子,她沒有那么深的心機(jī),何況對付我對她沒有半分好處!認(rèn)識這個果子的人還有一個,就是丁香。她采的果子,紺紫負(fù)責(zé)讓我吃下去?!绷卵挪幌腚[瞞了。
“是她!——你說的對,我后來想想胭脂跟你之間根本沒有直接利益沖突,沒理由冒這么大風(fēng)險的——原來是丁香,可是她為什么要害你,從你們進(jìn)府開始,她似乎就處處向你使絆子,我就覺得奇怪了,你跟她有什么矛盾,居然讓她這么害你!”櫻草恍然大悟。
“她在心虛!”柳新雅微笑,“因為她欠我的太多,還不起了,只有做仇人!有種人對她好,她心安理得,一旦跟她利益相關(guān),她會毫不猶豫的翻臉,丁香就是這樣極端自私的人?!?p> 櫻草吃驚的看著她,突然又笑了:“難怪我看你順眼,原來我們才是一樣的人?!?p> 柳新雅反手握住櫻草,有些依依不舍:“姐姐,我要走了,你要當(dāng)心丁香,她一心向上爬,總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脅到她的時候,她一定會對你出手?!?p> 櫻草笑著擼了擼柳新雅鬢角的發(fā)絲,“我早就威脅到她了,她那么苦練女紅,又豈會甘心屈于我之下,放心吧,她要動我,道行還不夠!”
柳新雅看著笑靨如花的櫻草,如此通透的女子,一定會將一切處理的很妥當(dāng)?shù)?,“櫻草姐姐,那我走了,你保重!我會回來看你的?!?p> 告別櫻草,柳新雅拎著小小的包袱,離開“潤心苑”這個當(dāng)初她萬般無奈才進(jìn)來的地方,現(xiàn)在她走出來了不是嗎?為了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走出蕭府,還要繼續(xù)努力!
走出花團(tuán)錦簇,富麗堂皇的內(nèi)院,穿過一條悠長的小徑,杜大師樸素的小院遙遙在目。
壇子遠(yuǎn)遠(yuǎn)的就向她奔跑過來,伸手接過她的包袱,“小雅姐姐,等你好久了,快來,給你一個驚喜!”
柳新雅被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樂感染,也笑了,“你都說了是驚喜,我現(xiàn)在有心理準(zhǔn)備了,那就沒有驚了哦!”
壇子小臉垮了下來,“哎呀,我又說漏嘴了,那你當(dāng)沒聽見,好不好?”
柳新雅哈哈一笑,推著他,“好了,我什么都沒聽見,快走吧!”
杜為康一早就站在小院門口等著了,看見她的身影,笑容加深了臉上的折子,瞇著眼,“丫頭,歡迎來到你的新家!”
柳新雅聽到“新家”兩個字,心里頓時溫暖起來,前世今生她終于有家了!終于有人等她回家了!
眼睛熱熱的,柳新雅張了張口,努力平復(fù)著激動的心情,“杜老,謝謝你!”
杜為康哈哈一笑,還沒說什么,就見他身后轉(zhuǎn)出兩個人來。
柳新雅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你們,你們怎么在這里?”說完,連忙下拜,“奴婢見過世子公子!”
李莫離抱著小醅,笑瞇瞇的:“這就感動了,等會見到本世子給你布置的房間,豈不是要喜極而泣了!”
藏天公子“哼”了一句,“別忘了,還有本公子的參謀,就你,能行嗎?”
柳新雅張了張嘴,沒聽錯吧?居然世子跟公子親自幫她布置房間,完了,這要傳出去,她還要不要活了,她的低調(diào)?。?p> 小醅懶懶的說了句:“你當(dāng)了杜大師的弟子,就別想低調(diào)了,早就被盯上了!”
柳新雅咬牙切齒:“小醅,這么久,你才出聲,是不是故意幫他們瞞我!”
小醅感受到柳新雅快狂暴了,連忙解釋:“這不是給你一個驚喜嗎?快,快去看看你的房間!”
柳新雅還沒感應(yīng)過來,就被壇子拉進(jìn)小院。
她的房間是小院的東廂房,是一間帶隔間的小套間。
推開房門,入眼是一個多層的酒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顏色各異的調(diào)味酒,柳新雅知道這個是杜老特別為她準(zhǔn)備的。
李莫離在后面還在嘟囔,“這個多寶閣,本來應(yīng)該擺滿古董珠寶才好看嘛,放酒多浪費(fèi)!”
杜為康哼了一句,也不給世子面子,反駁說:“做我的徒弟房里不放酒,放什么!”
酒架前,是個長弧形的吧臺狀柜子,柳新雅繞進(jìn)去打開柜門,里面擺滿了各種形狀玲瑯滿目的玻璃酒杯,她驚喜的看著杜為康,后者擼著山羊胡笑瞇瞇地不說話。
壇子搶著說,“大師,把他珍藏的酒杯都放進(jìn)來了!”
看著這個初具雛形的吧臺,柳新雅由衷的感謝:“杜老,太讓您費(fèi)心了!”
“哼,杜老?還這么叫?該改口了!”杜為康佯裝生氣的樣子。
柳新雅一拍額頭,“師父!”杜為康滿意的笑了。
壇子著急的拉她進(jìn)內(nèi)室,嶄新的實木架子床,掛著湖藍(lán)色細(xì)緞帷幔,內(nèi)襯雪白的綺羅輕紗。天藍(lán)色的緞被面,繡著大朵的扶?;?,雅致清新。
壇子擔(dān)心的看著她,“喜歡這個顏色嗎?還是你覺得桃紅、杏黃比較適合?”
柳新雅笑了,“如湖水一般的藍(lán)色,是美麗而靜謐的顏色,讓人感到放松與舒適。我很喜歡,謝謝你,壇子,太美了!”
壇子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選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