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竹給姐姐請安。”林氏盈盈一拜,這福禮行的也只能說是馬馬虎虎,這副柔弱的樣子,若是放在閑云閣,定是被打了板子回去重新訓練。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云賢看著林氏雖然不至于變了臉色,但卻也是打心里的不喜。
“……”詹蘇氏默。詹天養(yǎng)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
林氏有些疑惑,若是正常這種情況,那詹蘇氏就算不是潑辣的上前給她一耳光,也至少會斥責她一下吧,亦或者跟詹天養(yǎng)橫目。這樣她就可以借著機會捂著肚子說疼了?!艾幹駧е碜宇嶔ひ宦罚陨眢w有些不適,不能好好給姐姐施禮,還請姐姐莫要怪罪瑤竹?!薄艾幹裾f哪里話,先起來吧。”詹蘇氏忙抬手,倒也沒上前扶起林氏,人家?guī)е碜幽?,萬一自己碰了一下人家的手指,就把人家碰壞了可怎么辦才好。更何況她自己還帶著身子呢。
“夫君,不知,這位瑤竹夫人是哪家的夫人?”詹蘇氏輕輕問道。詹天養(yǎng)上前扶住了她,讓她的重量往自己的身上靠。
“姐姐怎么會在事情到這份上還裝糊涂,小女子自然是將軍的人了,這腹中也是與將軍的骨肉,將軍這次帶瑤竹回來,自然是想給瑤竹在姐姐恩準,給瑤竹一個名分?!绷质闲v如花,說是要恩準,其實這入門與否,還是取決于男人,這過程也不過是個過程罷了,恩準不過是知會正妻一下罷了。
這次云賢沒有入前世一般對詹天養(yǎng)的出軌做出過激的反應,反而乖巧的待在詹天養(yǎng)的懷里,當一個稱職的被嚇壞的孩子,她必須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嫡女。沒有了她的吵鬧,詹蘇氏由歡心扶著,臉色雖然蒼白,但卻少了份尷尬。
詹天養(yǎng)的到來。顯示著這場單方面的屠殺的結(jié)束,這位詹將軍帶著兵來解救了只剩下少量居民的小鎮(zhèn),被立了一塊碑。云賢被詹天養(yǎng)抱在懷里,看著擁擠著,想要擠過來的小海鷗一家,看著那兩位,小海鷗都被擠哭了,還拼命想往前擠的夫妻,云賢閉上眼睛,環(huán)著詹天養(yǎng)的脖子睡著,就算她再怎么有精神,這副兩歲不到的身子,還是累極了。
古人娶妻納妾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縱然詹蘇氏再怎么不甘愿,就算她跟詹天養(yǎng)之間有著再多的海誓山盟都比不過那溫香軟玉來的現(xiàn)實。
所以在林氏盈盈一拜后,詹蘇氏并沒有吵鬧,而是讓歡心扶起了那林氏,并且低眉順目的跟著詹天養(yǎng)上了馬車,慢慢的述說著云賢這些天的瑣碎事情,她甚至沒有質(zhì)問為何詹天養(yǎng)詐死一事不與她明說。
女人只要管好后院之事,男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多過問。
上車之前,云賢睜開眼睛看著已經(jīng)破敗的客棧門前,紅木門楣已經(jīng)很老舊了云賢前世喜歡坐在那門前邊聽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說著一些野史。
那說書先生腦袋里的故事似乎就跟說不完一般,言辭犀利又風趣,每每都客滿堂,更是惹得那些鳥雀也跳躍在房檐邊,似乎是安靜的聽著書。
那說書先生,常嘆世事無常,如今……那些枉死的冤魂在干燥的空氣里哭泣,似乎只要慢慢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馬車搖晃了一會兒,就在驛站附近的一個還算干凈的客棧停下了,云賢被放在了單間里睡覺,而其他人則往隔壁房間走去。
外面變天了,這邊城小鎮(zhèn)本就不常下雨,今個卻下起了難得的雨露。
云賢站在床邊看著下面忙碌的人,幾名小兵分別散開去找蓑衣,城被屠了,商人大多都不在了,路上的行人更是幾乎沒有,他們只能一家家搜。
躲過一劫的尋常百姓家里,有人歡笑有人在哭泣。
那游弋的炊煙并沒有幾家能在今天升起,整個城鎮(zhèn)都是一片悲鳴。
云賢深呼吸一口氣,然后轉(zhuǎn)身推開門往隔壁走去。
推開門后,就看到詹天養(yǎng)坐在上位,而詹蘇氏和林氏則面對面的坐著,不待云賢說話,一直守在門邊的歡心就抱起了她,詹蘇氏忙讓歡心抱著她出去:“歡心,把囡囡抱出去。”
“娘親,囡囡想爹爹,娘親也想爹爹不是嗎?不然也不會幾次都哭暈過去?!痹瀑t咬字清晰的說完,然后看向詹天養(yǎng),果然看到他面上閃過一抹尷尬,一絲愧疚。詹蘇氏看著詹天養(yǎng)的眼神沒有怨,只有哀,無盡的哀傷。她可以不怨不恨,但終究還是無法做到不哀傷。
“咳咳,今天暫且不說這些事情了,來,囡囡來爹爹這里?!闭蔡祓B(yǎng)尷尬的轉(zhuǎn)過臉,然后沖云賢招招手,云賢就拍了拍歡心的手臂,在歡心把她放在地上后,就跑到了詹天養(yǎng)身邊,詹天養(yǎng)忙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囡囡要坐在爹爹和娘親中間。”云賢仰著嬌憨的小臉道。
詹天養(yǎng)本就對詹蘇氏有愧,這會兒更是自己挪動了下身下的凳子,靠近了詹蘇氏,然后讓云賢坐在他的腿上,達到了坐在爹爹和娘親中間的目的。
林氏看著三人如此,不由低下頭,暗自咬牙。
詹蘇氏輕輕的攬著云賢,詹天養(yǎng)欲言又止,一時間屋子里竟然陷入了沉默。
云賢盯著林氏看去,發(fā)現(xiàn)她這會兒不斷的在撫摸著比蘇氏更大上許多的肚子。
“蘇蘇你先聽我解釋一下……”詹天養(yǎng)打破了這種沉默,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自己的想法,倒不是為了不傷害誰,事實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就已經(jīng)傷害到了蘇蘇(詹蘇氏),尤其是林氏(林瑤竹)還懷了他的孩子,讓這個傷害更是到了極點,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夫君請等一下,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娶這位小姐做……做……”詹蘇氏此時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詹蘇氏的眼神掃過林氏鼓起的肚皮,不由有些無奈,可是她還是希望詹天養(yǎng)告訴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