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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其時之前傳

第九十一章 同居?(一)

恰如其時之前傳 有花44 4136 2022-07-14 17:44:00

  等她靠得近了,尤里克才發(fā)現(xiàn),顏舒壓根就沒有睜開眼睛,整個人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一點都不像是醒了的樣子,與其說這是一個清醒的行為,不如說這是她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做出的行為。

  這時,她終于來到了尤里克的身邊,事實上,她是撞到了尤里克才停下來的,然后,她就停下了,就這么貼著尤里克睡了。

  尤里克還以為她又睡了過去,但這時,她突然“啪”的一下打在尤里克的手上,就在尤里克以為顏舒要開始夢游,在睡夢中暴打他一頓還是做些什么的時候,她只是抓起了尤里克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像剛才在書房一樣,把尤里克的手當(dāng)成枕頭枕了起來,當(dāng)然了,她還不滿足于此,繼續(xù)得寸進(jìn)尺的環(huán)住尤里克的腰抱著,把頭貼在尤里克的胸口,迷迷糊糊的臉上這才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安靜了下來。

  尤里克生怕自己弄醒她,所以全程都一動不動,活像個傀儡,仍由顏舒為非作歹。

  這時她終于停了下來,但尤里克還是等了一會,等顏舒的呼吸再次變得均勻,確保她又睡了過去,他才把憋著的那口氣松了下來,繃緊的身子也松懈了下來。

  到這一刻尤里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看著天花板愣了會神,然后才低下頭看著睡在自己旁邊的顏舒,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當(dāng)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涌上了他的心頭,以致于他閉上眼睛的時候,臉上帶著一個大大的笑容。

  ...

  隔天,清晨。

  顏舒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她看著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發(fā)亮的窗簾,覺得昨晚那一覺睡得真不錯,今天醒來,她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顏舒看了一下時間,“嗯?竟然已經(jīng)八點多了..”

  她一向是七點起床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得這么好,好到連她的生物鐘都不工作了...

  “或許我之后應(yīng)該定期做水療和按摩,睡眠質(zhì)量真的會高好多..”顏舒扭了扭脖子,“好久沒有睡這么好了呢..”顏舒又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動彈了一下,然后才準(zhǔn)備下床,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竟然睡在了自己平時不會睡的床的那一邊,更奇怪的是,一個枕頭放在了床的最邊緣,這樣睡晚上不會掉下來嗎?她忍不住想道。

  她一臉困惑且奇怪的盯著那個枕頭看了好一會,但卻沒有絲毫的頭緒,她只好把事情歸咎為自己昨晚睡得太香了,胡亂動彈了吧..然后她便走了出去。

  打開房門,顏舒第一個注意到的是一陣有規(guī)律的咕嚕咕嚕的聲音,然后,便是一陣讓人饑腸大動的香味。

  她認(rèn)真的嗅了嗅,但分辨不出是什么東西,說實話,和廚藝相關(guān)的這方面,她真的沒有任何的天賦,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從來都沒有付諸過任何的努力。

  她一直都覺得食物只是一種單純的燃料,讓你的身體能夠有力氣去移動,去思考,它從來都沒有顯得重要過,因為它們對她并不具備任何的意義,所以,每次看到其他人如此的重視食物的時候,她雖然從未言明,但內(nèi)心里卻是滿心的疑惑,因為它們對她并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她記得當(dāng)時看過一個故事,記不清是在書上看見的,亦或是在電視劇上看見的,其實也不拘著是誰,畢竟這個情節(jié)似乎在哪個與食物相關(guān)的東西里都出現(xiàn)過,但關(guān)于任何菜系的都有,這讓顏舒覺得,食物這種東西,對普天下的人都具有普遍的重要性,于是,她便成了特立獨行的一例。

  總而言之,講的是一個生活在異地許久的人,突然有一天吃到了地道的家鄉(xiāng)菜,頓時潸然淚下。

  她從來都沒有明白過,那個人為什么要哭?是因為那樣?xùn)|西實在太好吃了嗎?如果她在家鄉(xiāng)吃過一道無與倫比美味的食物,但從此便再也沒有吃過了,再次吃到的時候,她也一定會激動不已,但潸然淚下?那倒是沒有必要,她不分享眼淚。

  由此可見,食物的確從來都沒有讓她覺得重要過,直到這一刻,她似乎才隱隱明白了人們重視食物的原因。

  因為,當(dāng)她大清早起來,房間不再是一片寂靜,而是被做飯的聲音和香味所填滿的時候,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天在尤里克家里的感覺。

  柔軟溫暖的毯子和被子,柔和的陽光,被微風(fēng)吹得微微起伏的窗簾,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面餅的香味,廚具相互碰撞的乒乒乓乓聲,以及尤里克走到自己的身邊,臉上掛著的溫柔的微笑,他注視她的眼神,他的肌膚碰觸到她時那癢癢的觸感,當(dāng)然了,還有他們的話語..

  當(dāng)她開始回憶的時候,感覺像是在做一場夢,她忘記了每一句中的詞語,但話語中的那種情感卻變得清晰可見起來,濃烈而熾熱。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新奇,但也讓逐漸明白那個人潸然淚下的原因。

  那個人哭泣,不是因為他吃到了什么美味無比的食物,那個人哭泣,是因為吃到食物的瞬間從腦海深處涌起的回憶,那些回憶讓他潸然淚下。

  她開始明白,食物對我們之所以如此的重要,是因為它所觸發(fā)的感官是最多的,從制作食物開始的視覺和嗅覺,聽覺,再到吃食物時的觸覺,味覺,吃食物時和對方說的話,與對方的歡笑,所有的這一切鏈接起來,讓你形成了對一種食物的印象。

  我們對一段回憶的記憶深刻與否就在于這段回憶鏈接的復(fù)雜程度,而食物所鏈接的復(fù)雜程度是絕無僅有的,也難怪食物始終是人們生活板塊無法替代的一部分了。

  她更開始明白,食物不單單只是一種果腹的東西,更重要的是,食物是一種運載體,運載著一個人對另一個、另一個城市的記憶,所以,當(dāng)我們聞到相似的氣味,或品嘗到相似的味道的時候,記憶中吃這道菜瞬間的情感便涌上了心頭,是那段記憶或那個人讓一樣食物變得如此的重要,如此的不可或缺。

  而看似簡單的制作食物的這個行為,本質(zhì)上是在創(chuàng)造和另一個人的鏈接的行為,這意義深重。

  顏舒倚在房門邊上,望著廚房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雖然她看不見廚房的情況,但不用想她也知道,尤里克一定如魚得水的在廚房里忙上忙下的,廚房傳來的聲音和香味讓這個畫面更加生動了起來,這讓顏舒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突然覺得,沒有把尤里克趕走的決定還是很正確的,這種醒來的那一刻便聽見別人在為自己做飯的感覺...真的很..溫馨...

  她想,這種感覺,她或許永遠(yuǎn)都不會厭倦..

  ...

  等舒顏洗漱完來到廚房時,尤里克正在洗手池洗著菜。

  這時,他正好雙手插進(jìn)水里,撈起了一大捧的綠油油的油麥菜,然后蕩了蕩,里面的水便化作了水滴,被從落地窗射進(jìn)來,經(jīng)過大理石地板反射的陽光照得閃閃發(fā)光,一瞬間讓顏舒想起了在濕氣濃重的清晨在田野中奔跑的感覺,人沖過植物時,其上凝聚了一整晚的露珠甩動開來,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澤,水珠在地面上破碎開來,向著四周揮灑著,像光輝滋潤大地一樣...

  他總是能讓所有稀疏平常的東西變得美好起來,她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雖然尤里克還沒有煮完,但這時,高腳椅前面已經(jīng)擺好碗筷了。

  兩個木碗里放著麥片,被充分浸泡開來的麥片膨脹開來,使得麥片的紋理越發(fā)清晰了,顯現(xiàn)出一種谷物所特有的紋理,不過浸泡著它們的既不是白開水,也不是牛奶,而是一種黃色的液體,不知道什么東西。

  碗前的木盤里各自放著一些切好的,看起來應(yīng)該是內(nèi)臟的東西,反正不是肉就對了,不過是什么顏舒也說不出來,內(nèi)臟旁邊還擺放著一些煮飯的芹菜,木盤的底盤上滴落了一些黃色的湯汁,所以顏舒估計泡麥片的水應(yīng)該煮這不知道什么東西的湯汁了。

  顏舒平常坐的位置上還擺著一杯水,她拿起來抿了一口,溫度恰到好處,想來是剛才她起床后的動靜被他留意到了,畢竟今天她睡得晚了些,并不是平時的時間起的床。

  他在廚房忙上忙下,居然還能留意到她的動靜,可想而知,除非他一直留意著她的動靜,否則是做不到的。而她知道他做飯的時候有多專注,但即便如此,他依舊留意到了,想來是真的留了十成心思她身上了。

  這個念頭讓她還挺開心的,她格外喜歡這種細(xì)小到或許根本不會有人察覺的細(xì)節(jié),正是因為可能根本不會被人察覺,但他依舊在意著,這種在意才讓人覺得特別。

  人一開心起來,連這水喝起來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平時不覺得,但早上起來一杯暖暖的水,的確挺舒服的,有種身體舒展開來的感覺。

  或許時不時來一杯溫水也不錯,當(dāng)然了,平時喝礦泉水就可以了,礦泉水多方便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顏舒一直水冷的時候嘗起來更甘甜。

  喝完水,她便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不知是什么內(nèi)臟的東西,放進(jìn)嘴巴里咀嚼起來。

  入口沒有半點的腥味,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般內(nèi)臟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許的腥味了,可能只有高檔餐廳里經(jīng)過多道程序精心處理后的內(nèi)臟才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但不得不承認(rèn),家常菜大多有些美中不足。

  一道肉質(zhì)鮮甜的清蒸魚在嘗到最肥嫩的魚腹的位置時帶上了一絲讓人難以忍受的苦澀,這簡直破壞了之前全部的享受,就像被一顆老鼠屎攪爛了一鍋粥一樣。

  人對待反差總是具有鮮明的感受,當(dāng)之前的一切都如此的完美的時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不足就會讓人難以忍受;而當(dāng)之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糟糕的時候,一點點微乎其微的優(yōu)秀又變得如此的閃亮。

  對比總是踩一捧一,不公平,當(dāng)然了,但人性的缺點大多如此。

  家常菜總是如此,因為天天都吃,所以也很難有太多的苛求。即便有些外面處理得很好了,但吃到里面的時候,又是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腥味。所以顏舒一向都不喜歡動物的內(nèi)臟,她更多的時候都在各種部位的肉中做出選擇,肉無論如何處理總不會讓人覺得糟糕到哪里去。

  不過這道菜,尤里克處理得出乎尋常的好,不僅僅沒有半點的腥味,甚至還帶著一絲清新?舌尖帶著一點點的辛辣,但并不濃烈,轉(zhuǎn)瞬即逝,不像辣椒的辣味,但是什么,顏舒一時也判斷不出來,這個味道她似乎沒怎么嘗過,隱隱有些記憶,卻也一時想不起來。

  咬下,在牙齒間迸發(fā)的是彈性的口感,但當(dāng)你開始咀嚼的時候卻會驚喜的發(fā)現(xiàn),彈性的外表下隱含著的是粉質(zhì)的內(nèi)陷。

  粉粉的,沙沙的,像最美味的香芋,雖然不像香芋一樣越咀嚼越香,但別有一番風(fēng)味,讓人欲罷不能。

  這時,顏舒咬到了一個富有嚼勁的口感的部位,有點像牛排里的筋,還是結(jié)締組織,她不知道怎么稱呼這個東西,但挺有嚼勁的,還好不像牛排里的筋那么難咀嚼,而且小小的,并不大,顏舒咀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

  這突然出現(xiàn)的東西無疑為這道菜肴增加了一層的口感。

  顏舒夾起另一塊研究了起來,這個內(nèi)臟大致應(yīng)該是橢圓形的,尤里克將它切成了一片一片,中間有一點點白色的物質(zhì),應(yīng)該就是那個富有彈性的口感的東西,向外就是淺棕色的內(nèi)臟部位了。

  “好吃嗎?”

  顏舒抬起頭,尤里克此時正把油麥菜整齊的擺放在砧板上,細(xì)長的刀刃快速的切動,留下一塊塊整齊劃一的青菜,切完后,他用刀面一掃,將青菜擺進(jìn)盤子里面,整個過程以一種絲滑的感覺無縫銜接,看起來格外的舒服。

  然后,他拿起鹽瓶和胡椒粉瓶在上面旋轉(zhuǎn)了幾下,動作十分隨意但專業(yè)的撒了一點佐料。

  這好不好吃不知道,但他的動作還挺有大廚范的,讓人覺得很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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