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啟鶴其實(shí)說這話的時候最主要是想偏重后面那句“你瘦下來應(yīng)該還不錯”,但是寧幼棠可沒進(jìn)去那么多。
她的臉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蒼白,最后就連她的唇瓣都失去些許血色。
從以前到現(xiàn)在,寧幼棠因?yàn)樗纳聿氖苓^太多的恥辱。但是后來隨著年齡的遞增和心智的成熟,越來越多的人因?yàn)閷幱滋膶④姼谋尘埃辉趯λ纳聿倪M(jìn)行評頭論足。
這也導(dǎo)致寧幼棠漸漸的已經(jīng)忘記了當(dāng)初的那份屈辱,而今天燕啟鶴的一番話,無疑將寧幼棠心底深處的那份恥辱感重新勾了出來。
燕啟鶴也察覺到自己方才好像說錯話了。
但是他一向不喜歡和人解釋,也不懂的怎么解釋,最后思考再三,燕啟鶴還是沒有再接話了。
好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寧明昭就已經(jīng)解決了對手,朝他們走來了。
“糕糕,你怎么來了?!睂幟髡巡亮艘话杨~頭上的汗,他本來就對寧幼棠生不起氣,現(xiàn)在見她一個人手受傷了還過來,心里更是軟了一大片,哪還有先前的憤怒。
“哥?!睂幱滋膹?qiáng)打起精神來,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她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寧明昭,“哥,嘗嘗我親手做的?!?p> “你做的?”
聽到寧幼棠的話,寧明昭和燕啟鶴同時詫異了一瞬。緊接著,寧明昭心里就后悔極了。
他要是早知道這東西是自己妹妹做的,那還會舍得給燕啟鶴這家伙吃?
寧明昭雖然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但是他臉上懊惱的神情還是泄露了他的心事。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放進(jìn)嘴里,臉上頓時露出滿足的神情來。
“不愧是我家糕糕,第一次做東西就這么好吃?!?p> 寧幼棠聞言,臉上總算是好看了一些,她微微紅著臉道:“哥,你可別在別人面前這么自夸?!?p> 聽到寧幼棠的話,寧明昭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旁邊還有個燕啟鶴在。他拿帕子擦了擦手,隨后笑著向?qū)幱滋慕榻B起燕啟鶴來。
“糕糕,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五皇子,啟鶴兄,這位就是我妹妹糕糕?!?p> 燕啟鶴點(diǎn)了點(diǎn)頭,淡淡回道:“嗯,剛才我們已經(jīng)相互介紹過了?!?p> 寧幼棠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僵硬:“是的哥,對了哥,既然東西我已經(jīng)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p> “這么急?”寧明昭挑了挑眉,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哪里奇奇怪怪的。不過他也沒繼續(xù)細(xì)想便點(diǎn)點(diǎn)頭同意了,“那你回去路上小心點(diǎn),別傷到手了?!?p> 寧幼棠乖巧地應(yīng)下,行禮告退后,就腳底抹油直接溜走了。
恍惚間,燕啟鶴好像回到了當(dāng)初在臥云寺遇到她的那個晚上,那時候?qū)幱滋乃坪跻彩沁@般逃的飛快。
難道在她眼里自己真的就是什么洪水猛獸般的存在嗎?
燕啟鶴來不及多想,就被寧明昭用力地拍了拍肩膀。
寧明昭笑的人畜無害,眉眼明朗。
“啟鶴兄,既然你吃了我的東西,那就陪我再多練習(xí)幾個時辰吧?!?p> 燕啟鶴:?我懷疑你公報(bào)私仇。
寧幼棠逃也似的回到家后,就重新躲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對于寧幼棠而言,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就是他但她唯一能夠藏身的地方。
此時燕春和石竹還沒有回來,房間里就只剩她一人存在。
寧幼棠本來下意識的拿起紙墨,想要在上面寫寫畫畫,可腦海中卻是浮現(xiàn)出燕啟鶴讓自己減肥時平淡又冷靜的那張面孔。
她撅起嘴,心里止不住難受。寧幼棠其實(shí)也是知道自己該好好減肥了,但是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寧幼棠也曾經(jīng)試著一整天不去吃東西,但是那饑腸轆轆的感覺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她擊敗。
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可是......
誰又不想要曼妙的身材呢?她也想像寧曼音一樣?jì)尚×岘?,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穿上好看的小裙子,在眾人面前盡情地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躲在這小小的屋子里不敢見人。
她也想......想來一場和書中一樣甜甜的愛情故事。
可是......她真的能做得到嗎?
寧幼棠忽然有些乏了。她自己脫下外裳,躲進(jìn)被子里,只想將此刻的自己藏匿于夢境當(dāng)中。
可能對她而言,只有在夢里才不需要去想這些事情。
也是,只要在夢里,她就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寧幼棠嘆了一口氣,然后在迷迷糊糊中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然而這一次她的所夢到的卻是先前做過的那場夢。只不過這一次,這個夢境變得越發(fā)的清晰真實(shí)。
在這場夢里,寧幼棠繼續(xù)自暴自棄,徹底放棄了減肥。寧家也因?yàn)樗軅@件事,死了讓她減肥的心思。于是寧幼棠在不節(jié)制的飲食下越來越胖,身上也因?yàn)樘忠查_始多了一些紫色的紋路。
她越發(fā)的不敢出門,性格也越來越膽小。
在三月的賞花會上,寧曼音故意冷落她一個人,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其他陌生的嫡女。
因?yàn)椴簧蒲哉劊愿裼肿员?,寧幼棠只能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個勁的吃東西,而這時一個粉衣女子主動湊過來和她交談,讓她倍感驚喜。
在粉衣女子的教唆下,寧幼棠杯中的果酒是一杯接著一杯。等到她開始神志不清的時候,這粉衣女子主動提出要帶她看荷花,而寧幼棠這一去,就失足掉進(jìn)了湖里,徹底成為了京中的笑談。
而在這場夢中,寧幼棠清晰地看到這粉衣女子在事后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叫人救她,反而還去找了寧曼音,兩人交頭接耳,笑容滿面。
夢中寧曼音的笑臉和眾人嘲笑的聲音相互融合變成夢魘將寧幼棠嚇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背后早已出了一聲冷汗。
寧幼棠望向門外,她原以為自己應(yīng)該睡了很久,卻沒想到,此時天光依舊明亮,她怕是睡了不足一刻。
恍惚間,寧幼棠的腦海中冒出了預(yù)知夢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