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蒼派,內(nèi)門金殿,樓宇森然,仙氣裊裊,一派莊嚴景象。
只不過此時,這莊嚴肅穆的氛圍中,卻多了幾分凝重,在金殿一旁的一間偏殿之中,此刻聚集著數(shù)十人,除了有限的八九位青袍修士,如今站在這里的,全都是金冠白袍的真人,如此多的真人濟濟一堂,在點蒼山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一邊的諸位筑基修士皆是噓寒若噤,小心翼翼。
只有一位大腹便便的青袍修士,旁若無人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調(diào)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站著,氣度悠然。
一邊的一位本門真人看胖子如此模樣,低聲道:“田奎你這次闖了大禍,還不快乖乖站好,別沒個樣子!”
田奎淡淡看了眼老者,微微笑道:“多謝師叔提點。”說話間,他垂下了頭。
這時堂上的大掌門開口了,“這次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大家都沒有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樣子,關(guān)于程師侄的隕落,我等都十分痛心,可如今遺跡已毀,只能保證來日拼盡一切努力,也要為程師侄復(fù)仇,還望周道友,多多海涵啊?!?p> 在場一共有兩位身著琉焰齋服飾的真人,其中一位年紀略大的,臉色很不好看,聽到大掌門的話,輕哼一聲道:“貧道有一事不明,還望羌掌門指教。”
大掌門神色淡淡,微微抬手道:“周道友但講無妨?!?p> 眾人都看向這位琉焰齋的金丹真人,八派中與點蒼關(guān)系不睦的門派真人,此時卻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殿上的情形。這次琉焰齋對遺跡算得上是重視,派出了早在百年前就聲名鵲起的金丹真人周晉榮帶隊前來,這周晉榮,百年前就是實力強勁的金丹修士,當(dāng)時更是被譽為八派新一代修士的領(lǐng)軍人物。后來征伐黑煞教,更是立下赫赫功績,手上折損的金丹修士絕對可以排入同輩弟子前三之中。隨后黑煞教暫時覆滅,周晉榮閉關(guān)靜修,直到近來才修為大成出關(guān),而他一出關(guān)就被派到了這里,足見琉焰齋對這次遺跡寶物的重視程度。
可卻沒想到,不但寶物沒得到,琉焰齋還折損了一位天才的弟子程云霞,這其間的變故之急驟,實在讓經(jīng)歷到這件事情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始料未及。
周晉榮看了眼殿上的各派真人,沉聲道:“非是貧道自夸,師侄程云霞的實力絕對是下去的八個人里面最強的?!彼f話之時,掃視著其他各派的真人,面上帶著一種悲慟的驕傲,“這樣的實力,下去的八個人,誰都有可能死,唯獨她,不可能死!”
一位地清宮的真人嘿然冷笑道:“可惜偏偏只有她死了?!?p> 周晉榮的目光冷電一樣地掃過去,“張乾你說什么?。俊?p> 那叫張乾的地清宮真人冷笑一聲,卻不再多說。
大掌門微微皺眉,旋即道:“我已問過下去的幾位修士,按照他們所說,當(dāng)時黑煞教的真人,兩方的人馬本是不打算交手的。”
“那為何……”
站在一邊的管庸見周晉榮如此狂傲,早已有些按捺不住,這時上前一步道:“因為當(dāng)時寶物出現(xiàn)了!”
此時距離事發(fā)還不是很久,其間的很多細節(jié)也都還沒有為人所知,聽到這話,在場很多人都是一怔,但旋即卻也明白過來。必然是程云霞依仗實力想要與金丹真人叫板,卻未曾料到出了這樣大的簍子。
周晉榮冷聲道:“即便如此,貧道也覺得此事大有蹊蹺,點蒼的諸位道友,一定要給我琉焰齋一個交待,不然就休要怪我琉焰齋,不給大家面子!”
他的目光在殿上掃著,此時大殿之中至少有十位真人屬于點蒼,可周晉榮卻一點不懼。
陡然間,眾人忽地覺得整個殿堂的溫度都下降了十幾度,同時一股森然之氣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眾人還未辨別這股氣息到底由何而來,氣息已消散無蹤。
在場的諸位七派修士皆是心中驚動,在殿上巡視一番,目光便都落在了大掌門的身上。有奇怪,有思索,但更多的卻是震驚。
大掌門繼承點蒼派掌門三十余年,在眾人眼中,就好像是近年行事愈發(fā)低調(diào)的點蒼一樣,這位一派之主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低調(diào)而且沉寂,讓人幾乎已經(jīng)快忘了,哪怕是最弱的時刻,點蒼派這個歷史最為悠久的門派,也從未在八派實力排行之中跌出前三。
周晉榮眉頭緊皺,緊盯著大掌門,陡然間的變故讓他稍顯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便道:“如此,還望點蒼與我等攜手,盡力調(diào)查此事,我想盡快還弟子一個公道?!?p> 語氣客氣了許多,讓眾人不由得暗嘆周晉榮變臉之快。
這時一位天拓寺的僧人嘆息一聲,“如此,鑰匙一定是為黑煞教得去,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黑煞教復(fù)起一年以來,已經(jīng)被我們壓縮地越來越緊,等到時機一到,八派聯(lián)合出手,鑰匙還不是我八派聯(lián)盟的。”一位真人擺擺手道。
眾人都沒有說話,但顯然,一些原本對于黑煞教復(fù)起抱著置身事外態(tài)度的人,心思正在緩慢改變。只不過此刻想必沒有人能想得到,他們自以為精明的心思,卻起因于一個此刻仍然抱病在床的小小煉氣修士。
“蘇寒怎么樣了?”
“應(yīng)該沒大礙吧?”
“我這里有瓶療傷丹藥,可以給他用用?!?p> 柴房之外,張仲梁鶯鶯,王源湛飛以及顧同朝與陳卓云,皆是站在大門外急切地問道,而攔在他們面前的,則是已為煉氣修士的二狗。面對幾位葛衣修士的詢問,二狗顯然壓力很大,額上涔涔冷汗直冒,可卻又不得不把他們擋在外面。
“你們不能進去,蘇大哥如今需要靜養(yǎng)。不過他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許多,再過幾天應(yīng)當(dāng)就沒大礙了?!?p> 二狗說話時,李萍從蘇寒的屋子里走出來,看了眼門外的幾個人,微微皺眉道:“明天,明天他醒了就讓你們看他?!?p> 說話間李萍穿過張仲等人,向著膳事房的方向走去,留在二狗在這里堵著眾人。
李萍在時,二狗還有一點底氣,當(dāng)李萍消失在視野中,二狗頓時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發(fā)抖了,但他依然堅強地站在眾人面前。
顧同朝這時向前一步,勾搭住二狗的肩膀,“你是叫二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