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起飛,向著北方而去。
張仲他們一直站在欄桿邊,孫雄與堯燕站在不遠外,譚楊則早就進了船艙之中,在不知幾樓上與幾位內門的道長說話。
張仲的目光從其他船上收回,“這三艘大船上一共有三十多位筑基修士,煉氣修士當在一百五十位左右。管庸真人在中間那艘船上,另外一位金丹真人至今未見,也許是先一步到前面去了?!?p> 這時船艙的二層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有一位金丹真人在,這次試煉,應當不會有多大危險吧?”
隨即就聽先前那個討厭的聲音道:“沒看到前前后后這么多雷塔嗎?我們先前剿滅那個邪教的時候,門派也沒那么大的陣仗。所以此次試煉,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p> 蘇寒抬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在二樓的欄桿邊,兩男一女并排站立,正看著船下山川的風景。那個討厭的聲音,中等身材,模樣俊俏,只是目中卻帶著一些玩世不恭的神采。身邊的另一個男的,蘇寒猜測應當是先前拉著討厭聲音離開的人,模樣普通,不過一雙眼睛卻特別有神,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而最邊上的女子,年紀看起來才不過凡人姑娘十六七歲大小,此時正微笑著,顯得爛漫天真。
感受到蘇寒的目光,討厭聲音把目光投了過來,看到是蘇寒,稍微一怔后嘻嘻笑道:“這位師弟,你該不會是上錯船了吧?”
張仲和梁鶯鶯也向著二層看去,張仲見有人譏諷蘇寒,冷笑道:“說不定是閣下上錯船了呢。”
那討厭聲音正要說話,一邊那位眼睛特別有神的男子卻是拉了一下他,道:“師弟不懂事,還望三位別見怪?!?p> 此人良好的態(tài)度,卻讓張仲微微一怔,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他們是外門弟子,心理上就感覺矮人一等,所以才保持著對外界刺激足夠的反彈。可對方的好態(tài)度,卻讓張仲頓時感覺如若踢在了泄了氣的皮球上面,無處著力。
蘇寒見狀微微一笑道:“在下蘇寒,是外門弟子,因為先前不小心得了個試煉頭名,所以被門派看中,選入這次試煉中來?!?p> 那討厭聲音卻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這么說,你真的是黑衣弟子么?現(xiàn)今你修為幾層?”
“煉氣五層?!?p> 船上的三個人都是一怔,連那個先前一直看風景的小姑娘,這時都好奇地投來了目光。
“這我倒是好奇了。”那討厭聲音這時卻是一翻身,從二樓跳下,他身邊的那個男子想要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叫顧同朝,蘇寒你真是煉氣五層修士?修道多久了?他們?yōu)槭裁匆才赡銇恚俊鳖櫷瘉淼教K寒身邊,笑容可掬地說道。
“顧同朝,好名字?!碧K寒贊道,“我的確是煉氣五層,修道時間,到現(xiàn)今應當是一年又三個月吧。”
“這么短的時間?”顧同朝繞著蘇寒轉了兩圈,又看向二樓的同伴,“卓云,劉敏,你們信么?”
二樓的那個雙目有神的男子拉著劉敏跳了下來,無奈地看了顧同朝一眼,方才向著蘇寒三人抱拳道:“我叫陳卓云,這位是師妹劉敏?!?p> 蘇寒抱拳,“見過陳師兄,劉師姐。”
陳卓云道:“同朝他不懂事,你們千萬不要見怪,他說話直,可并沒有惡意?!?p> “我知道。”蘇寒微笑道。
幾個人相互聊了一陣,對雙方的信息多少有了了解。原來這顧同朝三人,本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后來有道士去他們村子里找尋合適的靈根者,一下子發(fā)現(xiàn)他們三個。而且讓人驚訝的是,往往是好幾個郡縣都難以出現(xiàn)一位的紅靈根,卻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出現(xiàn)了三位。三人便一起來到了點蒼山。陳卓云與劉敏拜入內門武近海真人門下,顧同朝則在一位女真人朱青門下修行。
“蘇寒你竟然這么厲害?僅僅以你一人之力,就救下了十五位同門。這也便罷了,可你竟然還有膽量去突襲貢平分舵。”顧同朝驚訝道,“要我肯定不敢那樣,也沒必要。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救下十五位同門,還殺了一位實力比自己高了四層的敵人,這樣的功績拿回來弄個試煉頭名是絕沒有問題了。所以蘇寒,我佩服你?!?p> 和顧同朝熟絡起來之后,蘇寒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雖然很多時候口不擇言,容易出口傷人,但他并沒有意識到他的話傷到了別人。而且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一位煉氣八層的修士該有的鎮(zhèn)定功夫。
“別忘了,當時我身邊還有個云貓,它老人家活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隨便給個人指點一下,那個人拿到試煉頭名就沒問題。”
顧同朝四下看了陣,“那云貓呢?這次它來了沒有?我雖然聽聞它的大名多年,可說起來還真的從沒有看到過它?!?p> “沒有?!碧K寒苦笑,“門派自然不會讓我再帶著它‘作弊’了?!?p> 張仲在和陳卓云聊天,梁鶯鶯則拉著劉敏到了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著什么。劉敏看起來是個比較文靜的女子,不過有梁鶯鶯在,木頭也能開口說話。
這個時候,張仲問陳卓云的話傳入了蘇寒的耳中。
“陳師兄,冒昧問個問題,這次門派試煉,派出的試煉弟子,比起往年如何?”
蘇寒頓時心中一動,張仲和他一樣在關注著這次試煉背后到底有著怎么樣的貓膩。
陳卓云道:“往年基本是黑衣弟子和葛衣弟子二比一分成,可這次試煉,除了蘇師弟,卻還沒看到別的黑衣弟子?!?p> “這五十位修士,的確都是門派精銳?!睆堉冱c頭道,目中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蘇寒這時問道:“我也冒昧地問一句,那等在內門表現(xiàn)特別優(yōu)異,屬于頂尖煉氣弟子的修士,這次來了多少?”
聽到這話,陳卓云隱隱約約明白蘇寒和張仲想問什么,一時頓住,似乎在想應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就在這個時候顧同朝說:“內門頂尖的煉氣弟子,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我指的是那種十年內有望筑基的人。這些弟子,除了一些閉關潛修沖擊筑基的,其余的人,大概有十多個。”
張仲問:“那這些人來了多少?”
顧同朝似乎仍沒意識到什么,干脆道:“一個也沒來?!?p> 一旁陳卓云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寒和張仲互視一眼,蘇寒來回踱了幾步,似乎是自語,又似乎問大家:“那這,代表著什么?”
張仲等人面面相覷,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五十個有望筑基的修士,幾十年后,就是五十位筑基修士,這股力量,絕對不小?!绷胡L鶯早被這邊的對話吸引過來,“所以,這次試煉,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