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這番話,讓張仲和王源都有些驚訝,只不過他們和蘇寒認(rèn)識也不是一兩天,更曾一起出生入死,因而什么破綻也未露出,而是繼續(xù)談?wù)撝@坊市。
“這里的坊市由于地處洪泉山,所以收購材料的價格比起外面的坊市價格要低,以后你們有了飛舟,若是有大的乾坤袋,靠著在這里和山外一些大的坊市周轉(zhuǎn)材料,也是個不錯的賺錢行當(dāng)。”張仲笑道。
蘇寒搖搖頭,不以為然道:“那又能賺多少?”
“誒,蘇寒你就不懂了吧,有些東西可不是哪里都有的,一些東西在某地泛濫,價格大降,可在有一些地方卻是有價無市。在咱們修真界,商人可是個很賺錢的營生?!?p> 他們說著,這時卻都看到一個銀冠青袍的修士向著這邊走來。
筑基期修士,在洪泉山是很難見到的,除了執(zhí)事道長,沒有多少筑基修士愿意到洪泉山來。因?yàn)閷τ谒麄兌?,洪泉山根本沒多少油水,遠(yuǎn)不如去山外闖蕩賺更多的靈石。
“是明空派的修士?!蓖踉吹吐暤?。
點(diǎn)蒼派和明空派,作為中山國的兩大道派,至少表面上一直保持著和睦融洽的關(guān)系。而且兩派修士多有往來,交流經(jīng)驗(yàn),相互學(xué)習(xí)。有時中山國境內(nèi)出現(xiàn)大的邪道修士團(tuán)體,兩派修士還要聯(lián)手起來,鏟除妖邪。
所以對于明空派,點(diǎn)蒼派的修士往往并不陌生。
出乎他們意料,來的這位修士卻是徑直來到三人面前,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
張仲上前,一揖首道:“不知道長有何見教?”
何山微微一笑,不看張仲,只是盯著蘇寒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p> 蘇寒坦然道:“看前輩服飾,應(yīng)當(dāng)是明空派的道長吧?”
“是?!焙紊降溃嫔系男θ萁z毫未變。
“可惜在下自小孤苦無依,在山外只怕沒有什么故人?!碧K寒說道,“想必前輩認(rèn)錯人了?!?p> “哦?”何山道,“看你氣度,儼然是四層五層的修士,不知道修行多久了?!?p> “入門到現(xiàn)在,修行了三年有余,如今剛滿第四年?!?p> 何山看了眼旁邊的張仲和王源,他二人只是在一邊看著,面上卻沒有什么異樣的神色。
他微微一笑道:“那看來真的是我認(rèn)錯人了?!币矝]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眉頭卻是緊皺。
這黑衣弟子的氣息,和蘇寒的氣息很相似,卻又大不同!
“東西賣了,我們再去殺異獸吧?!睆堉倏戳搜勰请x去的何山,對蘇寒和王源仿若漫不經(jīng)意道。
“也好?!比宿D(zhuǎn)身離去。
一出執(zhí)事點(diǎn),蘇寒就立即取出封獸符,放出踏云犀,低聲道:“快走!”
張仲王源也不多說,各自將封獸符取出,翻身上了踏云犀。
三人一直狂奔出三百里,張仲才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什么來頭?”
蘇寒揉了揉額頭,苦惱道:“此人名叫何山,我在入門前半年,將這人的老母兄長一家老小幾十口人,盡皆殺死。后來來到點(diǎn)蒼,更是有一多半的原因是擔(dān)心他銜尾追至??蓻]想到,此人竟然頗有手段,追到了門派之內(nèi)?!?p> “那現(xiàn)在該當(dāng)如何?你還是立即回返明鉤山,在那里,他一個外派人總不敢亂來。”
蘇寒搖搖頭,“我靈石不多了,而且在山上靜修已經(jīng)有七個月之久,現(xiàn)在必須要出來賺取一些靈石?!?p> “蘇寒,何山來點(diǎn)蒼山,不會呆太久,你先回去避避風(fēng)頭也好?!蓖踉吹?。
“再看看吧。”蘇寒嘆了口氣道,“其實(shí)我更擔(dān)心,在回去的時候遭遇不測。”
聽到蘇寒這樣說,張仲王源互視一眼,神色都變得凝重。他們都忽略了最危險的地方,從洪泉山到明鉤山,能走的路只有一條,何山只要卡在必經(jīng)之路上,就能夠?qū)⑻K寒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而在洪泉山內(nèi),危險反而大大降低,因?yàn)檫@里地域廣闊,更有本門修士坐鎮(zhèn),監(jiān)視各地。外派修士想要?dú)⒁粋€本門弟子,難度要提高很多。實(shí)在不行,蘇寒還可以去尋求執(zhí)事點(diǎn)的庇護(hù)。
何山走在坊市之中,心中疑云叢生,他筑基未久,神識也是剛剛凝練出來,剛剛他悄悄用神識查探過蘇寒,發(fā)現(xiàn)他的氣息,有七成和朱宣分享給自己的氣息感知相近。可僅僅七成相同,很難說明那是同一個人。一般而言,修士氣息大變,很可能是被奪舍、走火入魔導(dǎo)致心性大變,或者是神魂遭到重創(chuàng),可這些都被何山一一排除。
于是只剩下一個可能,那便是這人不是蘇寒。
這也是何山剛剛為何說了兩句,就沒有進(jìn)行深入盤問的原因。
“但,一般而言,兩個人的氣息,相似程度最多也不可能超過五成,孿生兄弟的氣息,相似度也不過在四成而已……這七成,有蹊蹺?!彼櫭妓妓?,就在此時,有人叫他。
“何道長?!睂O皓走了過來,見到何山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奇怪。
“孫師弟,問到什么沒有?”何山問道。
“問到了,原來蘇寒不但在這里,還在我們之前不久,進(jìn)入了這個執(zhí)事點(diǎn),你多留意一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對了,他們是三個人……”
孫皓的話還未說完,何山便在一瞬間消失了身形。
他操控御風(fēng)術(shù)貼地飛行,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方才與蘇寒說話的地方,神識更是驀地散開,向著整個集市掃了過去。
“放肆!”
不遠(yuǎn)外的四層竹樓之中,傳來一聲冷喝,一股龐大神識,轟然而至,一下子將何山的神識壓迫而回,隨后卻是輕咦一聲。
“竟然是明空派的客人。客人,請自重,在這坊市之中,不得放出神識?!?p> 何山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他恨恨看了眼那竹樓,身子再度消失。
他來到執(zhí)事點(diǎn)外,入目卻是一片草浪起伏的草原,哪里還有人跡。
孫皓這時才追了出來,驚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莫非何道長已經(jīng)見過蘇寒了?”
何山?jīng)]有說話,而是召出獅鷹獸,道:“多謝孫師弟招待,我還有一些私事,離開一會兒?!?p> 說話之間,他踏上獅鷹,沖天而起,眨眼間便已然不見了蹤影。
孫皓看著人影渺渺的藍(lán)天白云,自言自語道:“他們果然有仇,只不過這洪泉山那么大,如何能找到蘇寒?怎么才能幫他一把呢?”
他自言自語著,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執(zhí)事點(diǎn)內(nèi)。
當(dāng)孫皓消失,一只白貓從一邊的草叢中走出,看著天空,不無苦惱道:“蘇小子,怎么這么多仇家……要是你死了,老子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p> 就在云貓自言自語的時候,明鉤山上,正在和幾個朋友坐在山崖邊一株古松下喝酒的田奎忽地微微閉目,再片刻,他睜開眼,對著在座諸人笑道:“各位,貧道有些事情,先行告辭,回頭我請一壇百年陳釀?!?p> “田胖子屁事多!哈哈哈!”
“去吧去吧,喝個酒也不安身?!?p> 田奎矮胖的身子站起,慢吞吞向著遠(yuǎn)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