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對伙計道:“你去請他進來吧?!?p> 伙計躬身退出后,請林成進來。林成跟隨伙計進入這間房間時,發(fā)現(xiàn)這間房間除了一張桌子,四條凳子,桌子上擺放的幾本賬冊,一個茶壺,幾個茶杯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因而這間房間的面積雖不過五十見方,但卻顯得極其空曠。林成不禁對這個房間的主人充滿了好奇。眼光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書齋的掌柜,正好和書齋掌柜看向他的目光相遇。
林成沒有避開書齋掌柜的目光,而是坦坦蕩蕩的回視著。眼前的這個書齋掌柜,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肥瘦適中,一雙眼睛滿是看透世事滄桑之后的超然灑脫。但卻給人一種人清清冷冷的感覺。林成一直以為超然灑脫的人,應該會給人飄然的感覺,就想是空中悠悠飄動的云一樣。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那雙世事洞明的眼睛分明有著超然灑脫的意境??墒撬菧喩砩l(fā)出的清冷的感覺,卻絲毫無法給人于飄然的感覺,但這種清冷的感覺,卻并不會帶給人予肅殺之感,反而可以感覺到一種生機蘊藏其中。該怎么形容眼前的這個人呢?這么說吧。他就像是初春的風,還帶這來自冬日里的清冷,在人世間一路的吹過,凌駕于塵世萬物之上,超然灑脫,可是它過之處,卻是一片的姹紫嫣紅。
齊銘也同樣在心里估量這林成。在林成進門的那一霎那,齊銘看著一個看過去似乎還個是個孩子的林成,不覺的愣了一下。齊銘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鐘子期’還是個少年。接下來齊銘發(fā)現(xiàn)林成沒有先向自己行禮,反而一進門林成的的眼光自然的打量起了這房間的擺設。齊銘很詫異自己居然沒有為林成的失禮而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看著林成打量著房間的布置,甚至于想從林成的神態(tài)中看出他對著房間布置的評價。當林成打量完房子的布置,而終于把眼光轉向齊銘時。齊銘發(fā)現(xiàn)林成居然是那樣的坦蕩。似乎壓根兒就沒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什么失禮的地方。
齊銘心中有些好奇,于是問道:“小兄弟,拜見長輩,進門不先向長輩們行禮,卻四下打量,你不覺得這樣做有失妥當嗎?”
林成當然知道這是失禮的,這種行為很容易給人留下一種目無尊長,而趨炎附勢的印象。但林成真的很無辜,這習慣是自己在做偵察兵那會兒養(yǎng)成的。那時候,林成深知天時地利人和的重要性。天時往往不是認為所能控制的。如有任務,不管天氣如何,該行動的時候還是得行動。人和,往往是最難把握住的,畢竟人心隔肚皮的,誰也不能保證說誰一定會成為你的助力。因此地利顯得尤其重要,借用各種地勢,順勢采取各種應變,對于保全自己,進而完成任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林成每次執(zhí)行任務時,都習慣的仔細觀察所處之地的各種客觀條件,在內心暗暗記下可行的逃生通道,最有效的埋藏之地,最可能成功的進攻路線。從而執(zhí)行任務時盡可能的站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其實剛剛林成打量著房間的布置除了借此推斷其主人的性格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防人之心。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對于林成而言是個陌生人,誰也不能擔保說,他沒有害林成之心。林成心想,萬一他有什么對自己不利的動作,自己選擇好了最恰當?shù)恼玖⑽恢?,了解了這房間可利用的資源,也好多一份保障。
當然林成不可能把這一切如實告訴齊銘的。于是回答道:“是在下無禮了,還請您多多包涵?!?p> 齊銘道:“小兄弟,請人包涵之前是否要先告知原因?只有知曉了緣由,齊某才能知道該不該包涵???”
林成道:“在下最近在拜讀‘第三只眼’的《百態(tài)世間》,深感世道之不太平,再加上在下,只不過是個偷生怕死之輩。所以對生人也就多存了份戒心。這不一進您的房間門,在下就先打量一下這件房間的布置嗎,一來想借此來推斷您的性格為人,二來是提前找好可行的偷生路徑,找好可以借勢的器物,這樣萬一,發(fā)生點什么我也好迅速的抓起早已看好的器物,實行自衛(wèi),然后通過早已看好的救命通道跑出去?!?p> 齊銘聽著林成的話,越聽眼睛越亮,林成的話音剛落,齊銘就朗聲大笑道:“好,好,現(xiàn)在我才真信了你是真的喜歡看《百態(tài)世間》?!?p> 林成道:“是的,在下拜讀完這本書之后,對這本書的作者甚是敬仰,這不書剛看完,就前來打聽他的下落。在下性子野,在家呆不住,這不,今年年關剛過沒多久,就辭家遠游了。這一路上免不了要與各色人等接觸,因此想前去拜訪一下《百態(tài)世間》的作者,希望能有幸聽他再為在下更詳細的描述一下這世間不為人所熟知的百態(tài),到時候在下好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所以還望您能為在下提供‘第三只眼’的行蹤。在下將不勝感激?!?p> 齊銘不答反問道:“小兄弟你這么小小年紀的就辭親遠游,家人同意嗎?不會擔心嗎?而且今年剛過年關你就開始遠游了,現(xiàn)在已是臘月了,差不多遠游有一年了吧,你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這么想來小兄弟你一定已是一只翅膀長硬了的雄鷹了,完全可以獨自翱翔九空,并經(jīng)得起這當中的各種狂風暴雨,如此說來你已經(jīng)沒必要再向別人取經(jīng)了?!?p> 林成道:“的確,對于這當中的狂風暴雨,我經(jīng)受的起。但難道經(jīng)受得起這其中的狂風暴雨,就該一味的往狂風暴雨里扎?如果按這種邏輯推理,是不是說一個有能力承受人世間傷痛不幸的人,老天就該讓他一味的承擔著傷痛不幸,而不允許他苦盡甘來呢?”
齊銘道:“好,說的好,小兄弟大才啊,可是正因為你是可塑之才,所以你該經(jīng)歷更多的艱苦困厄,正如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所以,恕齊某直言,小兄弟,你如要成為經(jīng)天緯地之才,現(xiàn)在還是別想著怎么去減少可能遇到的災難,而是應該任其自然的承受著這一切。以塑造自己的絕世之才?!?p> 林成道:“很抱歉,在下沒有成為經(jīng)天緯地之才的雄心壯志,只想在青春正年少的時光里,踏遍天下的山山水水,看遍這世間的風光景致。在下從這房間的布置來猜測,您應該是個大隱隱于市的隱士,您應該能理解在下這種不想把生命耗費到案牘累身,勾心斗角的官場生活中去。在現(xiàn)在的官場中,縱使一個人真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也會在無休止的各種各樣的斗爭中被消磨殆盡。以其如此,還不如瀟瀟灑灑的縱情山水,起碼真實的活過那么一回,此生也就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