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文明玨玉,十八年來最糟糕的一個新年是什么時候,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是今年。
客棧關(guān)了門,店小二,廚娘,打掃衛(wèi)生的老媽子等客棧里的全部人都回家休息去了,除了少部分住在客棧的人;五谷子一如既往的沉迷在他的草藥里面,根本沒有過年的概念,而蘇淳連著幾天都去他嘴里所說的朋友那里,特別是今晚,本該吃團(tuán)圓飯的今晚,蘇淳帶來一群好友,說是打火鍋。
沒有人顧及到在房間里還有個蘇玨玉,五谷子只需要草藥就夠了,新不新年的對他來說沒有影響,蘇淳此刻想到的就是在重大的節(jié)日里和江湖上的豪氣朋友聚會,那些本該在團(tuán)圓夜進(jìn)行的,像家庭一樣的聚會在兩人的心里都沒有概念。
漆黑的夜里,玨玉只能端著一碟點心,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吃著點心,看著窗外的月光。
對于在李一暉那里看到的事,她不知道要用一種怎么樣的形勢去告訴南宸他們,而不顯得自己多心了。
在胡思亂想中,玨玉迎來了新年的第一天,當(dāng)她收拾好容顏走下去時,看到五谷子房間的門緊緊鎖起來,想必還沒有起來;又走到包廂里,看到十來個臭男人喝酒醉的一塌糊涂的東倒西歪,蘇淳也倒在地上,抱著一個酒瓶子,打著酒呼嚕。
外面下著細(xì)蒙蒙的雨夾雪,玨玉撐起一把潔白沒有一絲花紋的油紙傘出去,在路上她一直想著,這個時候去拜訪江大人是不是唐突了點,要不要帶點水果之類的過去;不過這個庸俗的想法馬上就被壓了下來,她握緊油紙傘,向著江府走去。
不出意料的,江府的守衛(wèi)也深嚴(yán)了許多,她一走近,站在門邊上的守衛(wèi)便警惕的看著她,還抖動了一下手里的大刀;玨玉吞了一口口水,小步的走上去,還沒走近,守衛(wèi)便大聲吼起來:“站住,干什么?”
玨玉沒說話,在懷里掏出江雪憶的白玉華給他看了一下,那人馬上改變了態(tài)度,變得恭敬起來?!吧缘纫幌?,小人這就帶小姑子進(jìn)去?!?p> 她早料想到這個白玉環(huán)的能力,只不過詫異只不過是看了一眼辨明真假后,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持有人是何方神圣,竟問也不問直接把人帶進(jìn)去;要是這對白玉環(huán)落在敵人的手上,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
她被直接帶到書房,玨玉抬頭看了一下上面的牌匾,蒼勁有力的草書寫下三個大字:莫躊躇。
這要說是一間書房,又不多像,里面并沒有太多的書,墻上也沒掛著多少丹青筆墨;沒多少書卻異常的大,擺著兩張臥榻和一張八仙桌,看起來更像是閑聊的地方。
玨玉在里面隨意的轉(zhuǎn)了幾圈,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被收拾的很干凈,卻缺少了人氣,一切東西都準(zhǔn)確的擺放在應(yīng)有的位置上,冷冷清清的。
由遠(yuǎn)而近的傳來腳步聲,而且是急促的腳步聲;玨玉嚇了一跳,連忙找到最近的凳子,像個淑女那樣坐好。
“小九?”
玨玉抬起頭,看到江雪憶推開門,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后面是南宸,再后面是江和璞。
玨玉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江雪憶已經(jīng)大步走到她跟前,用力的抱住她;玨玉詫異的不知所措,這樣的擁抱,和她以往與二哥三哥擁抱的感覺不一樣,以至于她忘記了推開他。
南宸和江和璞在后面看的真真切切,南宸卻假裝看不到,走到一邊的書架上,好像想拿什么書。
“好啦,你看多開心啊,玨玉你是把自己作為新年的禮物送過來嗎?”意識到空氣變得凝重的江和璞,在身后拍著手掌說道。
聽到江和璞戲謔的玩笑,玨玉推開江雪憶,并露出一貫暖暖的笑,說道:“好久不見?!?p> 她說著,走到江和璞面前,輕輕的抱了一下他,又走到南宸面前,不過看到南宸那張陰沉的臉,她可沒那笨湊上去,只是拍著他的肩膀,很豪氣的笑了;這幾個動作,很輕易的化解了江雪憶的擁抱,看起來就像是幾個好朋友之間沒有意義的見面禮罷了。
不過,玨玉沒注意到,她做完這幾個動作后,江雪憶臉上喜悅的笑一點點的冷淡下來;也許是旁觀者清,在這里面江和璞現(xiàn)在最清醒,他把眾人的表情一絲不漏的收入眼簾后,大聲的說道:“那么,小九,你大過年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這里,是不是想通了,終于肯做我良妾?”
“呸!”
玨玉對他吐了一下舌頭,反譏到:“你家的如花美眷還滿足不了你啊?!?p> “我沒有和你說過,我把她們都遣散了嗎?”江和璞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悲涼,不過好像失敗了,他就像是放下了千斤包袱那樣的輕快。
玨玉可沒有可憐他,而是笑著說:“那么,她們離開你這花心賊是不是很開心?”
南宸終于從書架邊上走過來,俊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淡淡的插嘴打斷他們的話,說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語氣中透露著不耐煩和生硬,甚至是生氣;他們都不明白為什么他的語氣中會有生氣的情感,南宸一開始是討厭玨玉,因此不耐煩和生硬都是有可能的,可是生氣,為什么要生氣呢?
玨玉也冷冷的看著南宸,略帶有不屑的語氣說道:“這里是江府,我來這里自然是找江家的人,你問的這句話,甚有不妥?!?p> 南宸自知理虧,拂袖到一旁坐下,不說話。
最頭疼的是江和璞,他現(xiàn)在有點怨自己的心水清,手心手背都是肉,放下不管不行,管了又無從下手。
不過最后說話的還是江雪憶,雖然臉上的笑不如剛開始那樣的燦爛,卻還是溫婉柔和。
“不管是為什么,小九過來也累了,天這么冷,要么打火鍋吧?”
這會,輪到南宸和江和璞擔(dān)心的看著他了,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說出混世魔王江和璞的臺詞呢,看來真的被玨玉剛才的舉動鎮(zhèn)的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