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錢不要了,你要有心,就四兩銀子吧?!鲍k玉被她吼得心驚肉跳,又改口說。
大媽聽了她的話,一雙渾濁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她想起南宸說的話,你還真想掙起錢來不成。
“就這么多,不能再少了。”她的初衷又不是為了銀子,既然這樣,和大媽計較什么。
大媽退后一步,在懷里鼓搗了半天,抓出一把碎銀和一堆銅板子,在玨玉面前仔仔細(xì)細(xì)的數(shù)了三遍,說道:“小娃子,你看好了,這里是四兩,不多不少?!?p> 說完,大媽抱著那批玄青色布料一陣風(fēng)似的離開。
玨玉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把碎銀子抓起來放入柜臺后面懂得抽屜里面,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她想了一會,一定是把價錢說低了。
忙活了一下午,玨玉才把窗臺、柜臺、以及放布匹的架子擦拭干凈;那都是很陳舊的木制品,就算擦拭干凈,也只是發(fā)出暗啞的光。
南宸很會挑時間,等她把該忙活的都忙活好以后才踏進(jìn)門來。
他是個敏銳的人,一進(jìn)來就看到干凈的門面;而玨玉還是癱在太師椅上,那是忙了一天后的無力感。
“你還真挺悠閑,要是我不知道的話,還真以為你是來游玩的。”南宸看著她軟綿綿的樣子,譏諷的話語又冒了出來。
“我本來是游玩的,無奈不知道被誰抓起來,一同進(jìn)了狼窩,還無法脫身。”看來真的是一天不吵都不行。
“今天剛賣了一匹布,我想你在這里的十天也沒做過一單生意吧?”玨玉指著空缺的位置,一臉討喜的邀功說道。
“多少錢?”
南宸時生意人,跟著父親做生意也有八個年頭,對價格最為敏感。
“四兩銀子?!?p> 玨玉回答的時候,或多或少有點心虛,連她都知道這價格應(yīng)該很低,要不是那大媽一定會拉著她不停的講價。
“這就是你的掙錢之道?”南宸瞟了她一眼,拿起玨玉的扇子扇著風(fēng);以前很多是都是有家丁奴仆幫他完成,現(xiàn)在卻是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
這會玨玉不樂意了,用手敲著桌面以示不滿,聲音提高了八度,說道:“南宸少爺,你還真以掙錢為道了?”
他卻是累了,不想和她吵,一副你贏了的表情。
“打烊了,這時候也不會有生意了?!蹦襄肥掌鸺埳?,看著外面的轎子說道,“還有柜臺的銀子,是你所得便留著吧?!?p> 這句話才是玨玉愛聽的,她敏捷的走到柜臺后面,掏出里面的碎銀子,一把伸到南宸的面前。
南宸看著這碎的不能再碎的銀子,想必這匹布的價格也是那位顧客攢了好久才攢到的錢吧?!澳憬o我做什么我都說了給你了。”
玨玉露出一種‘你不要那么自大’的表情,說:“誰說給你了,我是要換成一錠的銀子,這樣拿著我不方便?!?p> “沒有?!蹦襄氛f著朝外面等候著的轎子走去,為什么這蘇小九,永遠(yuǎn)讓他不爽,永遠(yuǎn)不會討好一點?
兩人在店里一天,這自然是廚娘看著開心的事。
廚娘認(rèn)為這小兩口也不見得多富裕,這是看了一間布店,家里出了一個干重活的長工和一個大理雜活的老媽子和一小丫婢,便輪到她這廚娘。這樣的生活,在京都只能算是小康之家而已。
但是就算是這樣,兩口子還是鬧不和,分房睡不說,還總是整天冷嘲熱諷的;這樣的情況讓好心的廚娘看著尤為心急,這不好了,兩人去看店,她心里歡喜便做了一些好菜。
“少爺小姐你們回來了,飯菜已經(jīng)好了,洗手上桌吧?!?p> 廚娘看到他們進(jìn)來,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的不悅,急忙上前去扯著話題。
飯后在大堂里,玨玉實在想不出要和他這樣的人呆在一塊的理由;雖然蒼玦不在,應(yīng)該是被南宸安排去保護南繡了吧,也沒人理會她在這里的危險生死。
但是蒼玦的話還是讓她有自知之明,難保沒有一天,南宸的未婚妻跑到這里來大哭大鬧,自己要怎解釋?難道說我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也不認(rèn)識我,但是我是被他們硬留在身邊,但是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
這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別走。”
南宸看著她又要回到房間去,終于看口說道。
“這個給你?!?p> 玨玉回頭,看見是一張白紙,上面學(xué)了點什么;她看著南宸低下頭去喝茶的臉,有點吃驚,這會給她看嗎?
玨玉接過紙張,上面是那封信的翻譯,整整兩張紙的內(nèi)容被翻譯出來,只剩小半張而已。
致阿宸、小九:
我們已經(jīng)到達(dá),也見面了,結(jié)果未明,怕你掛念,先問候。
按照此時而言,歸去之日不遠(yuǎn)。臨走前已經(jīng)拜托他們,所以這事要你聯(lián)系;太子晉部下不日抵京,由小九接應(yīng),處理完后雪會先回去。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信,沒有署名,不過按照判斷來說,應(yīng)該是江和璞寫得。上面的他們,見面等詞都是玨玉不明白的。
她把信放在桌面上,看著南宸說:“你們的事我一概不知道,這封信你給我看了也是白看;我沒有你們的經(jīng)歷,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或者,你愿意解釋一下?”
這樣的回答讓南宸感到格外的滿意,他就是要看到她不明白,不能讓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摸樣。
“你想要我解釋什么呢?”
“和誰見面?”玨玉想,只要他愿意,她想全部都搞清楚。
“將軍們,他們想去和將軍們協(xié)談,單是我們加上太子晉的力量,別說推翻皇后,連皇宮都進(jìn)不去?!蹦襄窙Q定,相信蘇小九。
玨玉低下頭去沉思,將軍們真的會那么容易就妥協(xié)嗎,還是說太子晉他們對她還是有所隱瞞的?
“來的人是誰,你要聯(lián)系的人是誰?”
“來的是太子的舊部下。”
“可是太子晉不是不能養(yǎng)兵嗎?”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趙晉真的那么聽話,也不謀反叛變啊。
南宸也為她愚蠢的問題感到發(fā)笑,這女子有時候真不知道說是聰明還是愚笨。
“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p> 南宸明顯不想回答這個,把紙張疊好放在煤油燈上燒為灰燼。
“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抵達(dá)這里,但是估計雪憶他們應(yīng)該會說布匹店的地址,所以今后你就住在那里吧?!?p> “這里呢?”
“我要留在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總好過被一網(wǎng)打盡?!蹦襄穭傉f完,廚娘就端著湯水進(jìn)來。
她邊走進(jìn)來邊說:“少爺小姐,剛才看你們都沒吃到什么,我這不煮點糖水。這天氣悶熱了,喝點糖水滋潤一下?!?p> 說完,她熟練的舀著糖水。本來還以為這小兩口不吵架了,也一起經(jīng)營者布匹店,這下好了,在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板著臉也不多吃點;看著小姐雖然還算圓潤的小臉,但比起剛見面時,已經(jīng)瘦了不少。
“廚娘,明日你隨我去布店住吧?!睆N娘做的飯菜比較河她胃口,她想著廚娘一家也住著里布店比較近,所以這樣要求說。
不過廚娘聽了,倒驚嚇了一跳,嚅喏的說著:“為什么啊小姐,在這里住的不好嗎;那布匹店始終是經(jīng)營的地方,人口密雜,可不是一女子家去的地方。少爺你也說點什么吧。”
玨玉沒理會她的嘮叨,繼續(xù)說:“老媽子和丫頭還有長工都跟著來吧。”
廚娘這會有為難了,她看著南宸說:“那少爺你是不是也跟著去,這小院怎么辦?”
“我就留在這里?!蹦襄纷詣邮÷粤藦N娘的嘮叨,簡單地說。
“怎么會這樣,少爺你怎么會這樣啊,小姐哪里不好了,讓你總是這樣生氣;小姐對我們這些下人總是那么好,人長得標(biāo)致也善良,少爺你是不是……”
“是,他就是,要不是廚娘你說還有什么原因他把布匹店留給我,一個人在外住呢?”玨玉的聲音一下子委屈了好多好多,就差沒哽咽起來。她說完,放下碗扭著腰身走回房間去。
只有南宸不明白她們兩個在說什么,女人之間的啞謎他可不會猜。
廚娘看著還是一臉不在意的少爺,想這同樣身為女人,真替小姐不值,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沒有一個靠得住。
南宸看著廚娘悶聲悶氣的離開,還不知道兩人生氣些什么。但是一天的勞累讓他也懶的去想,靠著椅子閉目養(yǎng)神起來。
玨玉回到房間,想起廚娘一臉替自己不平的樣子,便想笑。這該死的南宸,說起耍女子家的手段,她還及不上她的百分之一。
這房間里的機關(guān)可算是白做了,原以為會每天都有神秘人來打擾,搞不好還有正面對抗。但是這機關(guān),除了老媽子進(jìn)來收拾床鋪被一枚彈出來的短弩嚇到以外,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靠在窗邊,從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里幾顆高大的果樹,那些掛果的果樹,還沒到成熟的時候;她望的出神,一個人喃喃自語道。
“也許悠閑的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望支持,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