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氏宋氏等人走了后,兩姐妹找了塊荒地,溜達著等自家親爹來接人。
荒地上有不少小孩兒在玩笑打鬧,李芽月想著村里的小孩兒或多或少受傳聞影響,不太愿意和福寶玩,而這里的小孩兒都是外村人,妹妹也能和他們玩一會兒。
李芽月便摸了摸李福月的小腦袋:“福寶要不要一起去玩?阿姐就在這里看著你。”
李福月的目光看向那群玩的熱鬧的小孩兒,但很快就收回視線。
那些小孩兒她都不認識,而且年紀太小,又頑皮,李福月很難像個真正的小孩兒那樣和他們打成一片。
李芽月不在這里看著還好,有她看著李福月怕被發(fā)現端倪。
于是李福月搖搖腦袋,眼睛水汪汪地抬頭望著李芽月:“福寶要和阿姐一起,不和他們一起?!?p> 見她乖巧又黏人的模樣,李芽月心都化了。
“好,阿姐陪福寶玩兒!”
兩姐妹又手牽著手溜達了一圈,她們要等待的人終于從路口出現了。
那是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身材很壯,但是走起路來很明顯有些歪歪斜斜,右腿有些虛浮。
男人身邊還跟著個伶俐的小女娃娃,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模樣,瘦瘦高高,遇到路面有坑的時候,她就攙扶著中年男人繞開坑走。
這兩人一個是她爹李樹,另一個就是她二姐李苗月,今年要九歲了,但是因為平日里營養(yǎng)不良,雖然長得很高,但是瘦的可憐,看著也就七八歲。
李苗月眼睛尖,一眼望見了李芽月和李福月,連朝她們揮手:“姐,福寶,我們來了!”
李芽月抱起福寶就迎上去,打著招呼:“爹,二妹?!?p> 李樹是個性格爽利的漢子,從大女兒懷里把李福月接過來,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福寶有沒有聽姐姐的話?。俊?p> 李福月還能說什么呢?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嚴肅又呆萌的小表情把一家人都給逗樂了。
“爹,福寶在姑奶奶靈堂哭得很傷心,姑奶奶以前就對福寶好,福寶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個念恩的好孩子!”
李芽月自己也是個孩子,但是因為幼年喪母,又還有兩個年幼的妹妹,因此擔起了照顧家里的任務。
尤其在親爹面前,李芽月更想表現得成熟穩(wěn)重,說話也帶著一股老氣橫秋的意思。
李樹來這一趟也是為了給姑姑上柱香。
他將李福月放下來,交代道:“我去給你們姑奶奶上柱香,你們領著妹妹玩一會兒?!?p> 說完就往王家老宅子走過去。
剩下三姐妹去路口站著。
李苗月蹲下身看著李福月,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戳了一下,見她沒有感覺不舒服,又伸手在小孩兒頭上揉兩把。
李苗月感到很滿足。
她家的小妹是在太乖了吧!呆呆萌萌的,長得還白白嫩嫩。
而呆萌外表下的李福月,此時正想著:李家人是都喜歡用揉腦袋的方式來表達喜歡嗎!
怎么誰都喜歡往她腦袋下手?
李福月便這樣想著,便從善如流地朝李苗月伸出手,李芽月很自然地將她抱起來。
“二姐,親親~”李福月趁著李苗月又想揉她腦袋的時候,在她臉頰啵了一口。
“大姐!福寶親了我一口!”李苗月捂著臉,簡直心花怒放。
“......不就親一下下嗎?!崩钛吭抡Z氣有些酸溜溜地,福寶還沒有親過她呢。
李樹出來的時候是被王家人送到門口的,其中李福月眼熟點的就是之前在靈堂上安慰她的王翠萍。
幾人又在門口交談了幾句,這時一輛牛車停在王家院子門口,李樹沖孩子們招招手,示意她們過去。
“你們姑姑叫了牛車送我們回去,快來跟姑姑說聲謝謝!”
三姐妹都脆生生地跟王翠萍道了謝。
“大人倒是不妨事,但是小孩子年紀小,走不了那么遠的路,我這個做姑姑,也沒能怎么幫過這幾姊妹,這點小忙還是要顧上的?!?p> 王翠萍招呼著幾個小孩上車。
李樹坐在偏后面的地方,方便放平自己的傷腿。
牛車晃晃蕩蕩的,不如馬車平穩(wěn),但是對于李芽月兩姐妹來說還算是少有的體驗,她們打量著沿途的事物,明明是走過很多遍的地方,為什么在車上看著就要好看得多呢。
而李福月則是被晃的頭暈。
做慣了汽車的她第一次做這樣的牛車,而且還是走在顛簸小路上的牛車,自然不會適應。
她正煩惱著,突然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被塞進她嘴里,還是微甜的。
“紅糖好吃不?”李苗月笑著問她。
這次陪爹去鎮(zhèn)上做木活,也順買了些東西,李樹想著家里三個女娃娃,平日里有沒有什么吃食,便買了一塊紅糖,被李苗月用油紙包好小心地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見李福月面色不太舒服,就撇了一塊哄她。
李福月細細地感受那絲絲的甜味,乖巧地笑了:“嗯,好吃!”
她前世吃的紅糖味道都很重很甜,化成糖水配著涼糕吃最合適了,這塊紅糖沒有曾經吃過的香甜,但卻有親情的關愛在里面。
李福月覺得這塊紅糖更好吃。
王家村離鎮(zhèn)上更近,而和柳風村則隔了好幾個村子。
在牛車上晃著晃著的,先前的不適應感被晃沒了,反倒有了種困意。
李福月打了個哈欠,感覺腦袋愈發(fā)的沉甸甸的,她靠著李芽月的膝蓋,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里,李福月感覺自己時而在半空中漂浮,時而被人抱著走,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熟睡了好一陣。
直到那種困意消失,李福月才想要睜開眼睛。
然后發(fā)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怎么睜不開眼睛了!
而與此而來的,是更加清晰的記憶,不斷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這信息量太大了,李福月只覺得腦袋隱隱發(fā)痛,但與那種尋常認知的痛感又不一樣。
她這邊正努力忍受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恐慌的驚呼聲。
“爹,阿姐,福寶她好像是發(fā)熱了!”
這是李苗月的聲音,伴隨來的還有劉氏那又粗又怒的怨言:“苗丫你這丫頭吃撐了?怎么回事,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