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
自打祥嫂人品叫老天鄙視,天上潑墨后,村里人對于安寧是“小神仙”的事兒,卻是更加深信不已。
據(jù)官方的八卦版本,便是安寧召了天兵天將,但這種說法,卻實在叫安寧只有苦笑的份兒,當(dāng)她能指揮“墨分子”的么?!
但安寧卻是不難想到,一切,是“小墨”在作怪,潑臟水都用墨汁,這種極品文化事兒也只有它做的出。
一想到這兒,安寧便不覺得自己的“黑鍋”難背。
另一方面,當(dāng)安寧用“小墨草”救了整個桃源村的時候,一個月間,卻早已習(xí)慣村子里大伙兒對自己“另”眼相看。
說到這兒,安寧不覺有些苦澀,想當(dāng)初,是有個小插曲的。
當(dāng)時,村子里的“刁民”盡數(shù)堵在自家門口,以祥嫂為首,雖不盡情義,但畢竟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見死不救,安寧卻是做不到。
但若叫安寧如何的主動、上趕子,甚至笑瞇瞇的為人民服務(wù),抱歉,她沒有這個度量,但即使這樣,安寧要面對的第一關(guān),卻是不信任。
“血貍”不死,僅僅是一種不知名的,并且長相奇丑的草,便能救了大家,在落后的封建主義迷信意識中,安寧的說法,并不能獲得大伙兒的認(rèn)同。
愛用不用!
見狀,安寧也不強求,狗咬呂洞賓也就罷了,難不成要自己求著大伙兒用藥?!這樣一來,搖搖尾巴,她簡直是很乖的寵物。
“爺爺,你相信寧兒嗎?”安寧也不解釋,只是瞧著病床上的爺爺,心中只是萬般滋味,感謝上蒼,爺爺活著,幸好她不算晚。
“信?!卑膊f的堅定。
但在當(dāng)時,大伙兒瞧著安伯的神情,卻是極為悲壯的,一個個標(biāo)準(zhǔn)的苦瓜臉上,五官擰出糾結(jié)的角度組合,分明在說:真可憐!
安寧不屑,當(dāng)下便費心忙活起安伯的病來,在安伯喝了幾服藥后,終是漸漸好轉(zhuǎn),她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地。
然后,便是大伙兒的態(tài)度集體大轉(zhuǎn)彎,五百四十度轉(zhuǎn)體加后空翻,一時間上門求藥的人,險些踏破安寧的門檻兒。
其中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不惜砸血本“討好”安寧的,更是大有人在,但安寧卻不為所動,只是給了藥,說了治病救人的方法,禮卻是一概退了回去。
不收。
經(jīng)過這陣子的變故,安寧對于村里人的心算是涼了一大半,心中已是做好了打算,等爺爺?shù)纳眢w大好了,便與爺爺一并離開。
早些日子,安寧也把這種想法和爺爺透露過一些,卻也不見爺爺反對,但只見著爺爺有時會對著窗外發(fā)呆。
想必,是舍不得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吧!安寧心中暗想,微微有些自責(zé),若是沒有她,興許安伯的生活,會一直很安靜吧。
“爺爺,喝藥了?!?p> 與往常一樣,一大早兒,安寧便端著才熬好的湯藥“蹬蹬”從廚房中跑出,伺候爺爺?shù)倪@些日子以來,安寧可謂是盡心盡力。
“寧兒,爺爺?shù)牟∫呀?jīng)大好了,你真的不用這樣辛苦的!”瞧著安寧的滿頭大汗,安伯既有嗔怪,更多的卻是心疼。
“趁熱喝了吧!”安寧“呵呵”一笑,也不反駁,只是將藥端在爺爺跟前,爺爺說的不錯,他的病確實已是不礙了,現(xiàn)在她給爺爺熬的,大多是些補藥。
“寧兒……”爺爺眼中流露出一絲復(fù)雜的神色,欲言又止。
安寧吐吐舌頭,有些不敢正視爺爺?shù)难劬?,仿若能將她的心思看穿,“爺爺,先把藥喝下,其它的再說?!?p> 安伯聞言,也不言語,只是接過碗來,一仰頭便將藥喝了干凈,正當(dāng)安寧要收拾了,卻是開口:“寧兒,以后爺爺真的不用藥了,聽爺爺?shù)?,最后一碗。?p> “爺爺……”見爺爺說的認(rèn)真,安寧不知要怎樣解釋,事實上,安寧心中也明白,便是大補藥,這些日子,也足矣了。
“寧兒,來坐下,聽爺爺說。”說著,爺爺將安寧拉在一旁坐下,有些憐愛的瞧著她,俏生生的小臉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說不出的靈動,看在眼中,安伯一陣欣慰,昔日葫蘆中的小娃娃,現(xiàn)在年紀(jì)雖也不大,卻是愈發(fā)出落的水靈了,儼然是個美人胚子。
寧兒,長大了。
“寧兒,其實你不用天天辛苦著自個,爺爺?shù)牟∫辉缇秃昧?,你也是清楚的,”說到這兒,爺爺?shù)谋砬槟叵聛恚吧岛⒆?,你不用處處為著爺爺想,怕爺爺離不開村子,才拖了這些日子。”
安寧小拳頭不禁一攥,原來……爺爺都知道的。
“寧兒,你從小便懂事,這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孩子,這樣子太辛苦,也太容易傷害自己,爺爺想要你平安快樂就好,你明白嗎?”爺爺繼續(xù)說著。
聞言,安寧重重的點點頭,心中只是感動。
“所以,你為爺爺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安伯搖搖頭,“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今兒便去集市上置備些出行用的東西吧,爺爺和你一起離開這兒。”
“爺爺!”安寧一把撲進(jìn)安伯懷中,不知要說些什么好,爺爺說她做的多,但是自己呢,付出的豈不……老人,總是守舊的。
“好孩子,去吧!”爺爺輕拍著安寧的肩頭,聲音中浸著滄桑,“早些回來,爺爺會在家打點行裝的?!?p> “嗯?!边^了半晌,安寧理了理情緒,跳開爺爺?shù)膽驯?,笑著?yīng)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和爺爺在一起,離了桃源村,一切也都會好的。
稍微收拾了一下,帶上些銅板,安寧便趕在晌午前,向著集市去了,一路上蹦跳著,心中是說不出的開闊,一抬頭,天是藍(lán)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兒,安寧便已到了鎮(zhèn)上的集市,賣東西的,雜耍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這個時候,安寧前世擠地鐵夾縫中求生存的本領(lǐng)算是凸顯出來,簡直好像一條滑不留手的小魚,轉(zhuǎn)眼間,便躥進(jìn)人群中去。
左瞧瞧,右看看,安寧真相的發(fā)現(xiàn),古時的集市,是沒有電視劇、小說中吸引的,各色的小物件,倒是真正的不但種類比較少,而且質(zhì)量也不好。
但比較新鮮,卻是真的。
這不,方瞧著一旁的一個攤子上,安寧便來了興致,油紙傘,不禁叫她想起濛濛細(xì)雨中的江南女子,登時,心中浪漫因子大幅提升,便湊了過去。
“傘,怎么賣的?”
“傘,怎么賣的?”
咦?安寧縮回搭在傘上的手,瞧著一旁同樣向它靠近的紫袖,有些微微的詫異,一模一樣的話語,耳中的聲音很是溫潤。
轉(zhuǎn)過頭去,安寧有些好奇,下意識的想看看袖子的主人。呃……只是回首間,卻叫安寧有些失望,長的一般不要緊,但這一臉的麻子,嘖嘖。
“公子?!敝灰娝屏税矊幰谎?,顯然有些為難,轉(zhuǎn)過頭去,向著左后方微微作了一揖,恭敬道。
與方才的聲音不同,安寧這才恍然大悟,哦,龍?zhí)住?p> 順著他的方向,安寧才見到他口中“公子”的廬山真面目,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模樣,皮膚白皙,眉目清秀,鼻梁挺直,薄唇微啟,一對桃花眸中漾著笑意,一襲紫衣襯在身上,更顯高貴。
“咚”的一聲,安寧的心跳快了一拍,帥哥,才不大的年歲,便有“禍害”的潛力,這要是長大些,大概是少女殺手S級的!呃……當(dāng)然,長跑偏了也是未可知的。
“小妹妹,這柄傘,可是你也喜歡?”少年似乎對安寧有些唐突的眼神毫不在意,卻是開口問道,怪叔叔的經(jīng)典臺詞,放在他的口中,卻極好聽。
“嗯,是的?!卑矊廃c點頭,不一會兒便對他的長相免疫,咱也是看過電視、海報的。
“小何,買下來,將這傘送與這個小妹妹?!鄙倌贽D(zhuǎn)頭對旁邊的“雀斑龍?zhí)住狈愿乐曇糁幸缰p笑。
“不必,我自己買就行?!卑矊帗屜鹊溃衲赀^節(jié)不收禮,收禮只收純現(xiàn)金,更何況是個陌生人,他不與自己爭,她已經(jīng)很感謝了。
但正想掏錢的時候,卻叫紫衣少年伸手?jǐn)r下,反倒叫小何先付了錢,將傘塞在安寧手中,“茫茫人海,是緣分?!?p> 在安寧一怔間,少年已是一笑,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