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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女修仙傳

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農(nóng)家女修仙傳 一葉清水 3795 2013-05-30 16:00:02

    一口血尚未吐盡,譚嘉茂身體劇顫,一陣劇烈的咳嗽,接二連三的又吐出幾大口紫黑色的鮮血來。紫黑色的烏血不停地噴灑在譚嘉茂身前的大書桌上和展開的公文上,倘若細(xì)瞧,紫黑的血液中甚至能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烏黑血塊,可見譚嘉茂的五臟六腑俱已嚴(yán)重受損,情況極其不妙,生命岌岌可危。

  呆呆的凝視著那宛若黑色梅花般盛開在白字黑字上的烏血,譚繼興目眥欲裂,眼珠充血,只覺心如刀割。情急之下,那原本喪失的力氣又猛然回到了身體中,他趕忙搶步上前,半蹲下身扶住了身體搖搖晃晃的譚嘉茂,嗓音發(fā)顫的大喊了一聲:“爹,爹……,你怎么了?”聲音凄厲,流露出其主人的無窮焦急與擔(dān)憂。

  就在這時,書房的格子門被轟的一聲推了開來,守衛(wèi)在門外的護(hù)衛(wèi)猛地一擁而進(jìn),刀劍紛紛出鞘,護(hù)衛(wèi)在譚嘉茂和譚繼興身周。護(hù)衛(wèi)頭領(lǐng)羅立強(qiáng)看到情況堪憂的譚嘉茂,心中大急,忙詢問道:“門主,出什么事了?”一邊說話,他一邊用鋒銳的眼神巡視著整個書房,戒備森嚴(yán),準(zhǔn)備迎擊隨時會出現(xiàn)的敵人。

  譚嘉茂一只手扶助書桌,另一只手搭在譚繼興身上,勉強(qiáng)的抬起頭看了譚繼興和親信羅立強(qiáng)一眼,虛弱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譚繼興身上,氣息奄奄的道:“茶……茶中有毒……興兒,你……”話未說完,他又開始連連咳嗽起來,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紫黑的血液飛快的染紅了衣襟,隨即頭一歪,身體猛地向下倒去。

  譚繼興大驚失色,手臂運勁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昏迷不醒的譚嘉茂,聲音嘶啞的大喊:“爹,爹,你快醒過來啊,別嚇興兒了。只要您醒過來,興兒保證以后什么都聽您的,再也不惹您生氣了……”說到后來,他已然悲不成聲了。

  看著驚慌失措的譚繼興,羅立強(qiáng)眉頭緊皺,快步走到譚嘉茂身側(cè),沉聲說道:“少門主,救人要緊,您有什么話等門主醒過來再說吧?!闭f話的同時,他手腳利索的從譚嘉茂懷里掏出他隨身攜帶的秘制解毒丸,塞入譚嘉茂口中,隨即把他從椅子上抱起,平放到一旁的軟榻上。

  原來,譚嘉茂為了防止中毒,早就在身上貼身藏了一顆珍貴的解毒丸,就待中毒時備用。這件事就只有他自己和身邊的一兩個親信知道,連譚繼興都不知情。可他方才卻沒有及時服用這顆解毒丸,一方面是因為心情激蕩,身體疼痛乏力,連拿出解毒丸的力氣都沒有;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很清楚,藥醫(y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茶中之毒的毒性太烈、太狠,他的五臟六腑已然嚴(yán)重受損,可以說回天乏術(shù),縱然是服下這顆傳說中能解百毒的解毒丸也不頂用。且不說它能不能解此劇毒,單是這受傷太重的內(nèi)臟,就不是它能醫(yī)治的。

  察覺到譚嘉茂越發(fā)烏青乏紫的臉色,羅立強(qiáng)眉峰皺得更緊了,右手食指顫顫巍巍的探向譚嘉茂的鼻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氣息,頓時臉色鐵青。

  心驚膽戰(zhàn)的守在旁邊的譚繼興也跟著臉色大變,澀聲問道:“爹……,爹還有救嗎?”他不是個傻子,一看羅立強(qiáng)的鐵青臉色就知道譚嘉茂情況不妙,卻還是問了出來,期望羅立強(qiáng)能夠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羅立強(qiáng)微微搖頭,黯然的道:“門主已經(jīng)……鶴駕西去了?!?p>  譚繼興只覺腦中一聲轟鳴,如遭雷劈,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雙眼茫然無神,說不出一句話來。悲慟到極處,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他卻渾然不知,只知道呆呆的看著安安靜靜的躺在榻上,仿若睡著的譚嘉茂。

  就在屋內(nèi)一片愁云慘霧時,又有一群人走入了書房。

  愣愣的抬頭,待看清來者是誰,譚繼興只覺一股強(qiáng)烈的怒氣從心底騰地升到了頭頂。雙眼冒火,俊臉漲的通紅通紅,猛地?fù)渖锨叭?,一把揪住領(lǐng)頭的譚嘉成的衣襟,咬牙切齒的怒罵道:“譚嘉成,你個人面獸心的王八蛋,還有臉過來見我父親?你害死了我爹,我要你血債血償?!痹捯粑绰洌兔偷貟嗥鸫桌彺蟮娜^虎虎生風(fēng)的向譚嘉成的臉上招呼過去。

  他不是個傻子,在看到譚嘉茂口噴鮮血時就隱約的意識到譚嘉成給的“七香軟筋散”有問題了,等到譚嘉茂親口說出茶中有毒后,他已經(jīng)確定譚嘉成給他的藥絕不是所謂的封住練武之人內(nèi)力的藥,而是要人命的毒藥。

  譚繼興的武功就算放眼江湖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譚嘉成堅持不懈的苦練了半輩子,武功比起譚繼興來只強(qiáng)不弱。他運勁于臂,沉著的格擋開譚繼興襲來的拳頭,趁著他招式用老氣力不濟(jì)之時,右掌飛速切入其胸前的空門,隨即掌心勁力一吐,把譚繼興毫發(fā)無損的送到三尺之外。

  羅立強(qiáng)見狀大驚失色,腳下運勁,搶步上前扶起腳步不穩(wěn)的譚繼興。略作打量,待確認(rèn)譚繼興并未受傷方放下心來,轉(zhuǎn)過臉來,如鷹隼般鋒利的眼神冷冷的盯著譚嘉成,沉聲問道:“副門主,您這是什么意思?”說話時,他粗糙有力的大手穩(wěn)穩(wěn)地扶在了刀柄上,隨時準(zhǔn)備拔刀。

  譚嘉成臉色一沉,宛若千年玄冰,怒氣沖沖的反問道:“我還想問問繼興賢侄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平白無故的血口噴人,說我害死了大哥……”神色陡然一震,仿若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驚訝不已的看向羅立強(qiáng),輕聲問道:“難不成……大哥出事了?”

  羅立強(qiáng)輕輕點頭,黯然無語。

  譚嘉成身體一震,臉色煞白煞白,喃喃自語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肯定是在騙我。大哥的武功那么好,鴻煊堂又被防守的滴水不漏,誰有那個本事在戒備森嚴(yán)的鴻煊堂里殺了大哥?!表庖晦D(zhuǎn),待看到臉色青紫發(fā)黑,一動不動的躺在軟榻上的譚嘉茂,臉色陡然大變,猛然撲到榻旁,顫顫抖抖地伸出右手食指探了探譚嘉茂的鼻息,毫無意外的發(fā)現(xiàn)譚嘉茂已經(jīng)呼吸全無了。心中暗喜,卻面色悲涼,他捶胸痛哭道:“大哥啊大哥,你怎么這么早就去了?。滋烨拔覄倓倢ひ挼揭环阕钕矚g的顧子凱的山水畫,正說要在您五十大壽時送給您做壽禮呢,卻不想,您就這么突然地走了……”

  譚嘉成哭的是涕淚橫流,悲痛欲絕,簡直是聞?wù)呗錅I見者傷心,卻沒注意到身后韓躍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異色和狐疑。

  就在譚嘉成哭的一片悲涼時,屋內(nèi)陡然響起了一聲不屑至極的冷笑,宛若一滴水落在了油鍋里,整個書房里的氣氛都不由一滯,卻聽譚繼興冷冷的譏誚道:“譚嘉成,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態(tài),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爹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好意思在他面前假模假樣的裝哭?你可以不要臉,也別污了我爹的眼睛啊?!蹦樕怀?,他陡然斷喝道:“來人啊,把譚嘉成給我拿下?!?p>  鴻煊堂的護(hù)衛(wèi)們猶猶豫豫的,卻是不敢擅自動手,都拿眼睛看著羅立強(qiáng)。羅立強(qiáng)也不由皺了皺眉,心中大為猶豫。譚嘉成在連山派的勢力頗大,非比尋常,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譚嘉茂發(fā)話拿人,他早就帶頭動手抓人了,又或者譚繼興要抓的不是譚嘉成,他也已經(jīng)動手了。略作考慮,他懇切的道:“少門主,抓人是要講真憑實據(jù)的,沒有證據(jù),屬下不敢動手?!毖酝庵猓亲屪T繼興拿出譚嘉成謀害譚嘉茂的證據(jù)來,好讓整個連山派心服口服,這樣他們也可理直氣壯的動手抓人。

  譚繼興不是聽不出來羅立強(qiáng)話中的深意,問題是,他雖然知道他父親確實是被譚嘉成設(shè)計害死的,卻根本就拿不出半點證據(jù)。眉峰微蹙,他沉聲說道:“我說的話就是證據(jù),你們只管拿人就是,出了事我會負(fù)責(zé)。我絕不能讓我爹含冤九泉,卻讓這個該死的兇手逍遙法外?!?p>  聽譚繼興說的信誓旦旦,羅立強(qiáng)也不由猶疑起來。譚嘉茂是他跟隨了多年的主子,他也不愿意讓殺死他的兇手逍遙法外。

  察覺到羅立強(qiáng)的意動,譚嘉成心中暗道,“火候差不多了。”猛然悲嘯一聲,他滿臉正氣的怒喝道:“譚繼興,你個無恥之徒,看在大哥尸骨未寒又僅有你這么個獨子的份上,我本不想揭穿你??赡銋s一再的苦苦相逼,咄咄逼人,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大哥是怎么死的?”話音一轉(zhuǎn),他轉(zhuǎn)而向羅立強(qiáng)問道。

  羅立強(qiáng)心中驚訝不已,難不成譚嘉茂的死會與譚繼興有關(guān)?臉色微沉,他簡潔的答道:“中毒而死,兇手在門主的茶杯中投了毒?!?p>  譚嘉成神色悲涼,凄然道:“果然如我所料。我今晚來此正是想提醒大哥小心譚繼興投毒,卻不想還是來遲了一步?!备锌辏挚嘈χ蜃T繼興問道:“興兒,你就當(dāng)真那么想當(dāng)連山派門主嗎?大哥已經(jīng)快滿五十歲了,又還能當(dāng)多久的門主,以后那個位置遲早還不是你的,你怎么就連這么點耐心也沒有。”

  譚繼興大怒,咬牙切齒的罵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過想當(dāng)連山派門主的?”

  譚嘉成悲聲反詰道:“難道不是嗎?自從大哥為夙辰逸和桑采薇定下婚約后,你就對大哥懷恨在心。還曾經(jīng)找過我,想讓我?guī)湍銑Z下門主之位,好以門主的身份解除夙辰逸和桑采薇的婚約??晌覅s不齒你這種下作行為,嚴(yán)詞拒絕了,還好好地勸說過你一番,讓你放棄這種想法。卻不想,你當(dāng)面答應(yīng)得好好的,背后卻是說一套做一套。若非今天我偶然得知你幾天前從鬼醫(yī)廖洐那兒買了些鉤吻,還猜不透你的險惡用心?!?p>  譚繼興越發(fā)怒了,雙目瞪得滾圓滾圓,死死的盯著譚嘉成,語無倫次的道:“氣煞我也……,你倒是能顛倒黑白,那包毒藥分明就是你給我的,還騙我說是七香軟筋散,要不然我怎么會……”說到后來,他已經(jīng)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從小至大生活的環(huán)境都比較單純,哪里遇到過譚嘉成這般信口雌黃的人。

  譚嘉成也是雙眼冒火,怒喝道:“譚繼興,我簡直是看錯你了,敢做就要敢當(dāng)。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用得著歪言狡辯、攀扯他人嗎?我大哥一輩子都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挠⑿?,怎么有了你這么個不肖子。你敢說,那包鉤吻不是你下到大哥茶中的?”

  說完,他也不理會氣的渾身顫抖的譚繼興,向羅立強(qiáng)道:“我懶得再與那個執(zhí)迷不悟的小子辯了。你若不信,不妨去搜一下譚繼興的身,再驗一下杯子里的殘茶,一切自可真相大白。”

  羅立強(qiáng)沉吟不語,譚嘉成說的在情在理,有憑有據(jù),他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了。畢竟,以譚嘉成的身份,根本就無法逼迫譚繼興往譚嘉茂的茶杯中投毒,除非,是譚繼興自己想下毒。心里輕嘆了一聲,他走向譚繼興,沉聲說道:“少門主,屬下得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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