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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今日是十年:杭州故事

第二十章 千里奔赴

  顧業(yè)成在電話里遠程指導童汐買好了臥鋪票,然后說晚上車站見便去上班了。

  童汐挑了個前排靠窗的下鋪位置坐下,想著一到站能以最快的速度下車見到顧業(yè)成,就差沒笑出聲來。

  陸續(xù)有乘客上車,童汐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些顧業(yè)成的老鄉(xiāng)們:高高的、壯壯的、黑黑的,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頓時覺得倍感親切。隨即在心里學著他們北方口音默念著皮蛋-er皮蛋-er,偷偷想笑。

  繼續(xù)等待發(fā)車的時間里,童汐一邊盤算著14-15個小時后到D市的時間,一邊打量著這趟即將帶她去往遙遠的北方的車廂。謝靈在這時來電話再次希望她能懸崖勒馬,童汐則歡快地說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了,還不忘告訴謝靈這車上的被子都是那種經(jīng)典的北方大紅棉襖。

  謝靈無奈地再次提醒童汐還沒請假,童汐回復說“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先斬后奏了,正好手機不能漫游,找不到我啦。”末了還大聲的告訴謝靈,“我一定會回來的!”

  此時的童汐,于謝靈來說是極度陌生的。她所有的行動和語言都是對過去循規(guī)蹈矩了20年生活的顛覆。而童汐本人,則異常享受著這生平第一次的沖動、大膽和奮不顧身的熱血澎湃以及和顧業(yè)成即將到來的第六次見面。

  然而飛揚的小心情沒過多久便憂傷不斷。

  車還沒上高速就發(fā)現(xiàn)輪胎破了,司機連續(xù)找了兩家修理店才修好。壁掛的電視里,放著雜技表演,吆喝著要掌聲,讓人有些煩躁起來。

  一夜的未眠,在此百無聊賴之際也未能讓童汐安然入睡。閉目了一會后便開始望著窗外,看著窗外的風景從大山變?yōu)樘锏?,從田地變?yōu)榉课?,再轉(zhuǎn)為城市,然后不斷輪回。

  童汐在心里不停的默念下一個城市就該到D市了吧,不斷的算計著時間,不斷的設(shè)想和顧業(yè)成不同版本的見面場景,可直到天色暗下來,眼前還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

  司機在一家小店面前停下,吆喝大家下車吃飯。

  童汐問了一位帶著孩子的阿姨具體啥時可以到D市,阿姨笑著說還沒這么快,起碼得凌晨了。童汐剎時緊張起來,便跑去和司機確認,司機說最快也要凌晨12點,說在什么金三角停車。

  童汐慌張地跑去打公用電話告訴顧業(yè)成預計到站時間,剛說了一句就被他掛了,不由得心頭一緊,心想該不會真被他騙了吧?童汐跑出小店,在馬路上看了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到哪了也不知道。突然一種大而無邊的恐懼朝她烏云壓頂般襲來。

  我真的被顧業(yè)成騙了?他把我騙到半路上就不管了?童汐越想越慌張,再次跑回小店撥通顧業(yè)成電話:

  “為什么掛我電話?你什么意思?你一定要來接我,我手機不能漫游用不了,司機說要凌晨才到,在金三角停車?。?!”

  剛一說完,電話又被掛了,再打就關(guān)機。童汐腦袋嗡了一下,幾近崩潰,回想起謝靈一再的警告和剛才顧業(yè)成一系列迷之操作。內(nèi)心有個聲音開始回響:

  顧業(yè)成真的騙了我,把我騙到半路上就不管了?!

  交往半年以來的種種場景開始回放,童汐回想起自己是如何頂著輿論壓力堅持這段感情,想著自己是怎么一再對顧業(yè)成委屈求全,想著他們這一路來的障礙,想著顧業(yè)成昨天的熱情和此刻的冷漠和無情。顧業(yè)成真的騙我了,把我騙到半路上就不管了?!童汐眼淚便不聽使喚下來了。

  慌亂的童汐再次跑到馬路邊,打算攔車回杭州,看著呼嘯而過的汽車氣急跺腳,突又轉(zhuǎn)念想,死也要死個明白,我就要看看顧業(yè)成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上車后童汐便開始琢磨到D市后怎么辦,如果顧業(yè)成真不來接的話,她就打110報警,讓警察來找顧業(yè)成,突然想起顧業(yè)成他老家的地址,于是便安心了一些。

  窗外開始下雨,沒過多久,汽車又出故障了,修了近一個小時才開始上路。

  童汐漠然的看著這一系列的不順利,已是身心俱疲。心想哪怕天亮到D市,她都是要去報警??粗囋谟暌怪泄陋毿惺怪樦皯舨粩嗔魈氏碌挠甑蜗袷抢咸鞛槟鳒I到無力的童汐的哀傷接力。

  司機通知D市快到時,童汐擦了擦眼淚,對著鏡子強顏微笑默念自己不會有事。披上風衣,跑去請求司機找個有店有燈的地方停車。

  司機關(guān)切地問她這么晚,怎么沒人接,特地給她開到一個加油站附近,叮囑她金三角都比較亂,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童汐剛下車站穩(wěn),一群摩的和出租車就黑壓壓地蜂擁而來,立刻把她團團圍住問要不要坐車。

  童汐強裝鎮(zhèn)定的說不需要,徑直悲壯地朝加油站走去。

  她要去打110報警!

  不知是因下過雨,還是已身處北方境地的原因,亦或是這群黑壓壓的熱情司機們,白天還暖如初夏的天氣,這時卻在童汐加了件風衣后還明顯感到陣陣涼意。

  童汐拉了拉緊領(lǐng)口,視死如歸般徑自朝亮著燈光的加油站走去。

  “童汐!”

  一聲干脆、有力且低沉的叫喚,在這個午夜時分,沖破了由眾多摩的和出租車形成的包圍圈,似幻覺又真切的傳入童汐耳中。

  童汐尋聲望去,成群的摩的和出租車中間此時慢慢騰出了空間,她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在重圍中走來,亦如他們第一次在E城車站見面。

  那個挺拔的、魂牽夢縈的、想念到哭的身影,此時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童汐強裝的鎮(zhèn)定和勇敢,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先前的恐懼、無助、憤怒和委屈剎時不停的交織沖擊著她,淚水瞬間充滿了整個眼眶。而先前發(fā)出嘈雜和口哨聲的摩的出租車們也在此刻突然異常安靜。

  童汐極力克制著身體的顫抖,緊咬著嘴唇,定定的看著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在重圍中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如果不是當時的復雜情緒,童汐定會花癡地告訴顧業(yè)成,那時那刻從混亂嘈雜車隊中挺拔走出的他,像極了率領(lǐng)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淚水,對著走到跟前的這個讓她不顧一切卻心情跌宕起伏的可惡的男人抽噎:

  “你還知道來接我啊?你還知道來接我啊?!”

  “我怎么能不來接你呢?”顧業(yè)成沒心沒肺的看著童汐笑著說,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他這個樣子讓童汐更是生氣。

  “我還去了長途車站一趟呢,白跑了一趟?!鳖櫂I(yè)成邊說邊伸手拎童汐的行李,被童汐一把避開。

  “為什么掛我電話?為什么關(guān)機?你怎么可以在那個時候掛我電話?而且還關(guān)機?”

  “當時在開會,不方便啊。再說,我不是答應來接你的嘛?”

  “你在開會也不能在那個時候掛我電話?。∧阒牢耶敃r有多害怕嗎?”

  “好了,等下再說。”顧業(yè)成看了看周圍吃瓜似的司機們示意童汐,同時順手打開了最靠近的一輛出租車門,把童汐塞了進去。

  “去哪里?”童汐慌張地問。

  “回家呀,童小姐。你希望我們站在馬路上過夜?。俊鳖櫂I(yè)成又沒心沒肺的笑著說。

  童汐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四個月未見的男人,內(nèi)心又一個疑問:他,就是我日夜想念的人嗎?他,就是顧業(yè)成,我男朋友嗎?

  “你害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啊?”

  “怕什么?我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跑來你們北方C省,跑來你們D市,還大半夜的,人生地不熟,而且手機不能用,你說我怕什么?”

  “哈哈哈哈?!鳖櫂I(yè)成居然大笑起來,很有趣的看著她說:“怕人把你騙了賣了啊?”

  “怕你把我騙了!你的身份證我還沒看過呢!”童汐邊說邊吸了把鼻涕。

  “哈哈哈哈,你還惦記著我身份證啊?我怎么會騙你。你剛剛想去哪里?我看你一下車就徑直往那邊走?!?p>  “我去報警,我去打110!我在車上就想好了,我一下車就去打110?!?p>  “哈哈哈哈。。”顧業(yè)成繼續(xù)大笑,笑得暢快無比。

  “真是可愛的小女孩子。哦,對了,師傅,我們?nèi)XXX。”顧業(yè)成轉(zhuǎn)頭對司機說。

  童汐這才發(fā)現(xiàn),司機一直饒有興趣的回頭看著他倆笑。

  童汐瞪著大笑的顧業(yè)成,伸手打他,卻被一把緊緊握住放在唇邊深深親吻,然后一臉溫情的看著她說:“汐汐真可愛!”

  冰涼的手被顧業(yè)成寬大的手掌包裹著,一陣暖流在手心蔓延開來,剛才還憤怒的情緒頓時跑得無影無蹤,心頭突然就變得柔軟起來。

  顧業(yè)成一把將童汐拉進懷里擁抱著。童汐就勢依偎,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

  “我晚上一忙好就跑去車站了,等了好一會后想起你后來說在金三角停車,我就立馬趕過來了?!鳖櫂I(yè)成認真澄清的樣子,讓童汐先前對他的種種懷疑,頃刻間都化成了心疼。

  “如果我當時在你掛電話后沒再打,你是不是就接不到我了?”想到這,童汐又不禁后怕起來,聲音又哽咽了。

  “不會的,車不進車站就是在金三角停,我沒你那么笨,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哼!我哪里笨了?”

  “不過后來我打你電話了,發(fā)現(xiàn)停機了,我又給靜子打了電話,問知道你到哪沒。”

  “我手機現(xiàn)在不能漫游,不會吧?你打電話給靜子了?你怎么說的?”

  “我說你來我們C省D市了,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到你,問她知道你到哪了沒?”

  “天哪,完了完了!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呢?完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來D市了!”

  “怎么完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就喜歡這樣夸張。對了,你怎么出來不和靜子他們說一聲?萬一有什么事怎么辦?”

  “謝靈知道我來了啊,你對我好就不會有事。萬一真有什么事,我就報警!”

  “傻女孩子?!鳖櫂I(yè)成摩挲著童汐頭說。

  童汐沒告訴顧業(yè)成為什么沒和靜子說,他不知道,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會極力勸阻,她的朋友們沒有一個人會支持她這么冒險。

  下車時,顧業(yè)成接過行李,又很自然地牽起童汐的手。童汐側(cè)頭看著他,心里再次涌起一陣暖流。

  “怎么了?又偷看我!老婆,我又瘦了。”

  顧業(yè)成突然又一副小男孩的撒嬌神情,這讓童汐又親切地感受到屬于她的那個皮蛋兒的熟悉味道。而且很明顯,一下車他就把她稱呼改了。

  “誰偷看你,我光明正大的看。來,讓我看看?!闭f完,童汐便雙手用力地端著顧業(yè)成的臉,還伸手捏了捏他臉頰。

  “給我買牙刷了沒?”

  “牙刷?沒有。我剛忙完啊,就馬不停蹄地來接你了。明天去買吧。”

  “皮蛋兒,以后不許你再這樣沒完沒了的忙到這么晚,我說了多少次了,工作是永遠忙不完的!”

  “好了,老婆,知道了。咦?老婆好象長高了?。縼?,讓我好好看看?!?p>  “嘻嘻,我穿高跟鞋啦!你看!”踩著高跟鞋的童汐歡快地原地轉(zhuǎn)起圈圈。

  “哦呦~,難怪,不錯不錯。我喜歡!”

  凌晨一點,四下無人的街頭巷口,兩個久別重逢的人兒正相擁著四目相對。

  老古董的顧業(yè)成仗著夜幕,大膽地給了童汐一個持久香甜的親吻,吻得童汐頭暈目眩,希望時間停止,更希望就這樣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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