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當日只是為了留下子嗣,文呈肆又求到府里來,才納了文姨娘這個縣丞之女,沒想到這文呈肆竟有這樣的本事,搭上了何相?!睎|方德說道。
“這文呈肆恐怕是因為求你無門,所以才求到了何相那里,聽說何相的女婿本是信陽府人士?!绷字畬⒌玫降南⒍颊f給東方德聽。
“這就對了,估計是搭上了這一條線,只是不知道文呈肆有沒有說和我的關(guān)系?”東方德思索道。
柳易之聽他這樣說,也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說道:“依我看,說的可能性不大,現(xiàn)在他剛剛站到了何相的隊伍,還沒有得到完全信任,自然是和咱少些關(guān)系的好,只是以后說不說,就不一定了?!?p> 東方德和柳易之想的差不多,聽柳易之這樣說,也跟著說道:“這件事我和大哥一樣的看法?!?p> 兩人直聊到半夜才散。
而聽雪軒內(nèi),東方晴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幾日她也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覺得事情倒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母親去世后,東方德憔悴了許多,對她和辰兒的態(tài)度也很好,看得出來,和母親是有真感情的,且感情很深。
但是既然和母親的感情那么好,那么為什么容忍了辰兒的夭折,又讓文姨娘在第二年的春季就主持了中饋?雖然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還小記不得多少事情,但是重生兩世,她自然知道沒有哪一個正妻是喜歡姨娘的,東方德年紀輕輕就做了丞相,自然明白。
如果不是東方德這個做父親的故意所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辰兒是真的因為身體不好夭折了,或者是文姨娘做的太過于隱蔽,沒有引起東方德的懷疑,老夫人在第二年的春天也是真的病了,而文姨娘是丞相府唯一一個成年女眷,只得由她來主持中饋。
東方晴想通這一點,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
柳易萍在丞相府中停留十八日,方出殯,東方德不但請旨冊封了柳易萍為一品夫人,并為柳易萍求了云鳳錦入殮,一時間,盛京議論紛紛,皆稱贊東方德為重情重義之人。
柳易萍的喪事過后的第一晚,柳易之就去書房和東方德商議啟程回揚州的任上,東方晴到了客院找了柳夫人。
“舅母,我和辰兒還小,父親朝中繁忙,祖母年歲又大了,不好總麻煩她老人家,既然舅舅年前還要回盛京述職,舅母,有沒有想過在盛京置辦院子?”
柳夫人本也有這個意思,先不說她放心不下東方晴和東方辰,她的兒子柳素書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今年已過了鄉(xiāng)試,準備讓他明年參加會試,會試若是過了,就打算說親,在盛京多待些時間,也能好好的看看哪家姑娘合適。
東方晴這時也想起,表姐柳素顏前一世是在舅舅的任上出嫁的,嫁的是誰她沒有印象,表哥娶親卻是柳家的人來盛京接的親,娶的應(yīng)該是位盛京的小姐。
“舅母。表哥和表姐應(yīng)該要說親了吧,在盛京不但能照顧我們。還能幫表哥表姐好好看看?!闭f著,就委屈得哭道:“我想讓舅母多陪陪我們,母親去了,我們害怕。”
聽東方晴說出害怕,柳夫人也想到了丞相府雖然是東方德和老夫人當家,但是畢竟還有一個文姨娘在,若是那文姨娘存了壞心,東方晴一個小丫頭,肯定不是文姨娘的對手。
想到這里,柳夫人的心里就發(fā)酸,說道:“我和你舅舅商量商量,不為你表哥表姐,你和辰兒我也放心不下?!?p> 東方晴這才破涕為笑,說道:“謝謝舅媽?!睋涞搅肆蛉说膽牙?,心里卻想著,還是做小孩子好,可以隨意的撒嬌。
柳素顏本是個開朗的性子,和東方晴相處那么多天,早已經(jīng)熟悉,拉了柳夫人的衣袖道:“母親,你看晴兒,還說是讓你幫我相看人家,還不是為她自己找借口,依我說,母親就把我留在身邊伺候母親,趕快給晴兒找個人家嫁了吧?!?p> 柳素顏今年也只有九歲,嚴格意義上也只是個孩子,又性子灑脫,說起嫁人來臉也不紅。
柳夫人卻一把把柳素顏也攬了過來,說道:“說什么孩子話,你們倆的夫婿將來我都好好看看的,不過我可不能讓你們那么早就嫁人,定要留你們過了及笄禮才行?!?p> 一句話說的東方晴和柳素顏都臉紅起來,趴在柳夫人的懷里不吭聲。
柳易之從書房回來,柳夫人已經(jīng)打發(fā)了東方晴和柳素顏去睡,自從柳易之和柳素書來了之后,柳易之、柳夫人、柳素書三人則還是住在客院,柳素顏本住在父母臥室的暖閣里,但是她和東方晴的感情日益親厚,倒和東方晴一起住聽雪軒的時候比較多,今日柳素顏就和東方晴回了聽雪軒。
柳夫人覺得柳素顏不在身邊,遣了下人,和柳易之說話就沒了顧忌:“老爺,你當真放心那文姨娘?”
柳易之聽柳夫人這樣說,也回答道:“那文姨娘的父親搭上了何文進,不知道文姨娘這里有沒有得到信兒,若是這文姨娘有野心,就不得不防?!币馑季褪菍ξ囊棠锊惶判?。
柳夫人聽了道:“我是婦人,不懂得你們在朝的事兒,本來我打算明兒就和你一塊回揚州的,想著春節(jié)前再隨著你回來述職,到時候讓你謀了京官,咱們在這里好好照應(yīng)著晴兒和辰兒,但是剛才晴兒來找過我?!?p> 柳易之聽了一愣,這個外甥女和柳夫人比較親,倒是難得:“晴兒可說了什么?”
“晴兒沒說什么,只求我留在盛京照顧她和辰兒,說她害怕?!绷蛉苏f著,臉上已有了戚容:“一聽她說害怕,我這心里就犯酸,就想起這府里還有一位姨娘,就怎么也放心不下了,你知道,我當年嫁進你們柳家的時候,易萍還小,我一直把她當妹妹待的?!?p> 柳易之攬過柳夫人的肩膀,說道:“不放心,你和孩子就都留在盛京吧,但是一直住在東方家也不是個事情,明日我走的時候,央東方德給看著在附近買個宅子,反正到年底也是要買的?!?p> 柳夫人卻問道:“那你一個人去任上怎么辦?”
柳易之卻笑道:“這么多年,你還不知道我嗎?!?p> 柳夫人也被柳易之說紅了臉,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是擔心沒有人照顧你,要不把留在揚州府里的秀兒開了臉吧?!?p> 柳易之聽妻子如此通情達理,開玩笑道:“秀兒那丫頭敦厚老實,還是不要害她了,咱們書兒過兩年都該娶親了,我下人、小廝伺候著,左右也就半年,不會有事?!?p> 那么多年一起生活,柳夫人自然相信柳易之,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說:“好。”
夫妻兩人商議定,方才睡去。
等到第二日,果然只有柳易之一個人啟程去了揚州任上,柳夫人則領(lǐng)著柳素書、柳素顏留在了東方府。
沒過幾日,東方德幫著在隔著東方府兩條街的魚兒胡同買了個五進的宅子,院內(nèi)的布局陳設(shè)都是現(xiàn)成的,柳夫人收拾了一下,領(lǐng)著柳素書和柳素顏搬了進去。
東方晴卻是慶幸,前世舅舅一家從揚州回來的時候,弟弟已經(jīng)夭折,現(xiàn)在柳夫人因為自己的一句害怕留在了盛京,就隔著兩條街住著,隔不兩天就來看看,即使有人想要下手,恐怕要比前世困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