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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遲穆

第87章 歸來

云何遲穆 安非識 3753 2018-08-15 14:20:10

  隨著時間的推移,岳政澤漸漸休復過來,已經(jīng)開始能在別人的幫助下走路了。崔嘉寧照顧岳政澤非常的盡心,不但沒有因為岳家破敗而遠離他,更是不顧她父親的反對,連月來都住在醫(yī)院。岳政澤能有這樣一位死心塌地對他的姑娘也算很幸運了。

  這一年的夏至比往年溫和,沒有熱的那么強烈,不過日頭也很足。我兩手提著買好的午飯,正在往醫(yī)院走。由于這次買東西的地方比較遠,向來不愛出汗的我,兩鬢也留下了幾滴汗珠,偏偏這一帶路邊的樹都是才植幾年的,沒什么蔭涼。我只好硬著頭皮、頂著太陽走下去。正當我低著頭、放空念想往前走時,突然腳的前方立住了另一雙腳,穿著黑白相間的運動鞋,再往上,是一條純黑色的休閑褲。地上還多了一方陰影,是撐起的一把傘。

  我沒有抬頭心臟已經(jīng)狂跳不止。這濃郁的草木清香,我再熟悉不過了,它的主人曾陪伴我二十余載光陰。

  “以前那么怕曬黑的人,現(xiàn)在怎么這么隨意了。”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夢里的聲音,這一次終于變得真切。

  我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依然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敢抬起來,還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他。他一開口,我忽然鼻子就酸澀了,眼睛也開始發(fā)熱,淚腺在蠢蠢欲動,被我強行抑制住才沒有失態(tài)。這么脆弱、委屈的我,在他的面前才那么自然而然、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出來。因為,他是我這一輩子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內(nèi)心最堅實的依靠。

  我努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才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清澈深沉,充滿憐愛柔情的眼睛。他沒有笑,卻有掩不住的愛意和溫暖涌現(xiàn)出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上身穿了一件淺灰色七分袖,略顯寬松,卻非常適合他,一種瀟灑之氣縈繞在旁。頭發(fā)并不長,但還是將前簾留至眉上,應該是為了遮蓋住那道疤痕,整體造型卻十分適合他的臉型,一點不顯得幼稚或是張揚。

  “不認識我了嗎?盯著看了這么久?!蹦俏⑽⒁恍?,熠熠生輝。

  “你……”我的聲音竟有點顫抖,“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哪兒都去,基本上能把中國待遍了?!彼f著幫我把手里的東西拿了過去,我們開始朝醫(yī)院走去。

  “阿寄,你過得好嗎?聽說岳家已經(jīng)敗了,岳政澤還出了很嚴重的車禍。你一個人是怎么撐過來的?”聽他這樣說,儼然已經(jīng)把我歸到岳家人里去了,心里有點難受。

  “還好?!蔽铱焖俎D(zhuǎn)移掉了這個話題:“倒是你,這么多年沒有一點音訊,不怕……大家擔心嗎?尤其是穆叔叔,他只有你一個親人?!辈钜稽c那句“不怕我擔心”就說出了口。

  “你呢?”

  “我……也很擔心你?!?p>  “可你再也沒聯(lián)系過我。我可以讓所有人都聯(lián)系不到我,但是永遠不會讓你聯(lián)系不到。只要你一句話,我不論在哪兒都會第一時間趕到你的面前,可是你一次也沒有打過來?!?p>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硬著頭皮也問了一句:“你不是也從沒有打過來。”這一句噎的他啞口無言。曾經(jīng),是我冷酷無情跟他說老死不相往來,也是我騙他說我愛上了岳政澤,現(xiàn)在又拿這樣一句話來苛責他。誰知,在沉默一會兒后,他卻像個小孩子似的說了一句話:“是我錯了。”讓我一時有點恍惚。其實,我們不過都是在用最傻的觀念和方式互相折磨,在若即若離中苦苦煎熬。

  “阿寄,你現(xiàn)在經(jīng)濟困難嗎?我知道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人在支撐著一大家子,千萬不要跟我撒謊、客氣或有所隱瞞,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訴我?!?p>  我停下來,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道:“我堂堂云斕軒的老板,還能那么拮據(jù)?”

  他詫異道:“你去過了?”

  我點點頭,“沒想到那么久了,你還記得,真的開了一家面塑館,還把它經(jīng)營的那么好?!?p>  “你說過的一切我都記得?!?p>  我眼神開始不自在的閃爍起來,不再看他,繼續(x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醫(yī)院門口,為了避免麻煩,我沒有讓他進去。

  “你先在這里等一等,我把飯送進去?!?p>  “好?!彼W過一絲難過神情,但也就一瞬間便調(diào)整好自己,把東西遞給我。

  岳政澤母親和崔嘉寧都在病房,我剛把買回的飯放到桌子上,就聽到岳母說道:“好了,你可以滾出去了,別在這兒礙眼。”崔嘉寧也跟著冷哼了一聲。

  “媽,”岳政澤出言制止,“我不希望你這樣,我和她之間的事我會處理好的?!?p>  “兒子,你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她可是害慘了我們一家?。〉饶愫昧?,就徹底讓這個女人滾開,省的這個掃把星毒婦再禍害你?!?p>  “就是就是,政澤哥你是被她迷了心,不能再糊涂下去了?!?p>  我聽不下去她們的話,也懶得回應,便轉(zhuǎn)身出門。

  “云寄!”岳政澤猛一起身拉扯到了傷口,痛的吸了幾口氣,岳母和崔嘉寧早已把他按了下去。

  “傻兒子你這是干什么??!”

  “你放心,”我對岳政澤道,“我不會在這兒礙她們的眼又自討沒趣,在你沒完全康復以前也不會離開?!闭f完便走出了病房,身后還隱約聽到了岳政澤的咳嗽聲。

  小穆還等在原地。

  “我們走吧。”

  “你還沒有吃飯吧?”小穆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想吃?!?p>  他皺了皺眉頭道:“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就是這么糊弄過來的?等著?!闭f著把傘往我手里一遞就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兒?”我沖著他的背影喊到。

  “馬上就回來?!彼仡^沖我笑了笑又向遠處跑去。不一會兒提著一大兜東西回來了,打開一看,原來是兩大桶涮牛肚和兩杯冰粥,是我大學時最愛吃的小吃,一下子便把肚子里的饞蟲挑逗起來了。

  “我在這兒這么久也沒發(fā)現(xiàn)附近有這個?。 ?p>  “我看附近外賣上推薦的,給,快吃吧。”他拿出一桶涮牛肚給我,剩下的仍然放在袋子里,又接過去了傘。我一邊吃,一邊胡亂走著,以免單站著尷尬。

  “我們?nèi)ツ睦??”走了一大截后我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我還以為你有想去的地方,既然沒有的話,那就跟我走吧?!彼惺纸辛艘惠v車,出租載著我們疾馳而去。

  他帶我來到了海洋館。深藍色的“海底世界”,悠然自在的海豚、錦鯉、水母、海龜、白鯨,七彩斑斕的珊瑚,飄蕩搖曳的海藻水草,如夢似幻。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海洋館竟然沒有什么人,這一條通道里只有我和小穆。我撫摸著玻璃墻壁,聚精會神的看了好一會兒,看向他時,他也正微笑著看我。那一刻,忽然想起一個詞:天涯海角,那個只有我和命中注定的他,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得到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小穆問道,仿佛能看透我內(nèi)心想法似的。

  “沒什么,很開心。”

  “沒有帶孩子來過嗎?”

  “孩子?”我突然想到,那時候他不肯相信我移情別戀,于是騙他說我懷了岳政澤的孩子。見我這樣的反應,他早猜出了一二。

  “沒有孩子?那,那天你在街上領著的小男孩是誰?”

  “那天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痹瓉砟翘焖`會葵生是我的孩子了,按時間來算,確實出入不大,也難怪他會那么想,所以才那樣一聲不吭的離開吧。

  “你告訴我,他是誰??”他語氣更急迫了一些。

  “他……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蔽业椭^說道,暫時沒告訴他葵生的真實身份。

  “你當年是騙我的,是嗎?!”他雙手扶住我的肩膀,眼神極其熱切。

  我也看著他,欲言又止,不知該怎么道破。

  “所以,你是為了我才嫁給岳政澤,一個人扛起了所有,數(shù)年如一日,或許,岳家聲敗名裂也是你替我而做的,是嗎,阿寄?”他仿佛已經(jīng)不是在問我,而是在確切的回答。

  只需一個線頭,他就很容易捋清其中的千頭萬緒。見我不回答,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這么傻,你一說就信……”

  “小穆!”我抓住他的手,下一秒就被他緊緊抓過去抱在懷里,我聽到他快速喘氣的聲音。

  “阿寄,對不起,對不起……”他一直在重復著這一句。

  我緊緊的抱住了他作為回應?!爸x謝”、“對不起”這些字眼用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太重,也太微不足道。所有誤會,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化解。因為愛,所以心甘情愿,無怨無悔,我是,他亦是。

  良久,我們才漸漸分開。

  “五年了,我竟然讓你獨自承受了那么久,自己卻一無所知,我真是個混蛋?!?p>  “不,”我捂上了他的嘴,“你是我這輩子最想守護的人和余生的信仰?!?p>  “是我守護你,今后不管再發(fā)生任何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離不棄。哪怕你騙我、怨我、恨我,我都不會再離開你。這輩子,我賴定你了。”

  “可我現(xiàn)在還是他人婦呢,即便將來離婚了,也是嫁過人的人了,你嫌不嫌棄?”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跟你的經(jīng)歷無關。阿寄,沒有你的這五年,我過得一點都不開心。就算看過再多的風景,遇見再多的人,也沒辦法讓自己全心全意地投注進去,你早就成為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我抱住他,耳朵正好貼在胸膛上,又聽到了那雄勁有力的心跳聲,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安穩(wěn)感,就像這“海底”悠游有序的世界一般。

  “小穆,我聽過一句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說的是我們嗎?”

  我聽見他輕聲笑道:“傻丫頭,那也需要我們兩個人都抱著有志重逢的執(zhí)念和勇氣才行,歷史上,像望夫石和尾生抱柱的慘事不也有不少嗎?”

  “是啊,還好我不是涂山氏,你也不是尾生……”

  他抱著我的雙臂又緊了一些,“傻瓜……”

  “阿寄,”

  “嗯?”

  “我在XJ一帶游歷的時候,機緣巧合發(fā)現(xiàn)了一塊上好的白玉,就找?guī)煾导庸こ闪藘蓧K玉墜?!?p>  那是一對月牙龍鳳吊墜,玉體晶瑩剔透,很是清澈,觸摸時有一股天然的涼意傳入肌膚,兩半合起恰是一個平安扣模樣,頂端細孔處分別系以紅黑兩繩。

  “原以為不會派上用場,沒想到它們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小穆將紅繩雕鳳的那一半玉墜掛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也將另一半掛在他的脖子上。

  “定情信物嗎?”我拿著那塊雕龍玉墜,一邊欣賞,一邊笑著問他。

  “嗯?!彼?jīng)經(jīng)一答,反倒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看那個大白鯨!它直立起來了,好像在沖著我們笑呢!”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動作遲緩大白鯨,于是拉起他的手就跑了過去……

  我們幾乎走遍了整個海洋館,久久徜徉在那份安逸靜謐、沒有紛擾的時光里。

安非識

我曾設想過很多種他們重逢時的場景:是在車站前遠遠的就跑過去緊緊相擁?是相對無言卻有控制不住的淚千行?還是遙遙相望、于不動聲色中任內(nèi)心翻江倒海?故事真的到了這一步卻又全都不是。沒有誰能預料下一刻,即便早有設定也不行。故事總會順著自己的脈絡前行。小穆終于回來了!就算是七夕前的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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