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轉(zhuǎn)身,就欲離去,剩下的事情,執(zhí)法堂自會處理。
對于對他們的責(zé)罰,唐古絲毫不覺得重了,如此柱石蛀蟲,留在外院,還不知將有多少外院弟子遭殃。
自己是走了,可其他人呢,可未必人人有自己的好運氣。
但就在此時,他的足下猛的一沉,卻是一身肥胖的魏九管事再一次抱住了他的褲腿,緊抓不放,一個大男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使饒命啊,上使饒過我這一次吧,我愿意為你做牛做馬,做什么都可以啊……”
“嗯?”
唐古厭惡的一伸腿,就欲將其踢至一邊,但這么魏管事本事不怎么樣,抱腿的功夫還真不是賴的,即使胸前四五個大灰足印,踢了三四次也不愿撒手。
唐古無奈,眼睛一動,忽然道:“這樣吧,規(guī)避刑罰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先把我的腿松開!”
魏九狐疑抬頭,眼淚汪汪,一幅可憐狀:“上使不會騙我吧?”
唐古開口道:“這里有這么多人看著呢,我不可能騙你,還不松開,不松開我就不說了?!?p> “好好,我松,我松!”
魏九還真怕唐古拔腿就走,忙不迭的把抱住唐古的雙手松開,唐古松了一口氣,急忙把腿拔出,連退三四步,遠離兩人的范圍。
他看了兩人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其實我還是蠻同情你們的,魏管事的事情,多半是受了‘鐵劍’杜鵬飛的挑唆,與你本人無關(guān)。而王管事的事情,卻多半是你侄子王征自己闖的禍,跟你本人也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p> 聽完唐古的話,不止魏九,就是之前一臉怨毒的王真武,也不由瞬間眼睛一亮,急忙爬到唐古腳邊,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唐古想了一下,道:“這樣吧,雖說武院刑察令一出,便不可更改,但其實身為執(zhí)法者,還是可以稍稍修改一二的?!?p> “撤消外院管事身份這一條,自不可變,但廢去一身修為這一條,卻略嫌重了些,你們二人,如果誰愿意戴罪立功,或許,我可以法外施恩,免去你們這一條罪責(zé),僅僅只是貶謫了事?!?p> 說完,目光看向兩人。
一聽有轉(zhuǎn)機,魏九管事立即擦干凈臉上的淚痕,指天發(fā)誓道:“愿意愿意,上使請說,但有任何吩咐,魏九一定樂意效勞?!?p> 唐古道:“要我求情也行,不過我面子薄,只能為你們一人求情,這樣吧……你們兩人自己選,誰選定了,告訴我?!?p> “啊!自己選?”
這一下,不止是魏九,就是王真武,也一臉迷糊,瞬間呆滯住了。
而后,猛然想到了什么,魏九急忙道:“選我選我!”
王真武立即把他推開,道:“憑什么,選我!”
“你……”
兩人瞬間打了起來,在保存修為這等嚴重的事情面前,昔日的同袍情面瞬間全部消失不見,再大的交情都抵不過自己的修為重要。
一不會兒,兩人就打得鼻青臉腫,披頭散發(fā),原有的外院管事的尊嚴榮譽全部不要了,如同兩個潑婦一般當?shù)钏捍蚱饋恚教帩L來滾去,你抓我的頭發(fā)我抓你的臉。
不片刻間,道道血痕,就布滿了他們的臉孔身軀,衣衫破爛,袖口倒拖,看起來極是猙獰可怖。
唐古皺眉,退后了一步,靜靜的看著兩人,并未阻止。而其他外院弟子,也一個個匆忙后退,生怕被波及。
“砰!”
又一張椅子被砸翻,魏九迅速從地上翻起身,披散的頭發(fā)間,眼中寒光驟然一閃,又再次翻身撲向?qū)γ娴耐跽嫖?,沖行的瞬間,頭一低,肩頭微沉,用單肩去撞向王真武的胸口。
王真武不以為意,見狀腹部一縮,而后伸拳直搗他的背部,就在此時,魏九低下的眼內(nèi),閃過一抹狠毒,袖子口,一柄綠色短刀驟然彈出。
“噗”,一聲悶響,綠色短刀正正的斬在了王真武的腹部。
“?。 ?p> 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響起了一片驚呼,隨即,王真武捂著腹部,蹌踉倒退。
噴涌的鮮血,瞬間淋了他一身一臉,但仍是怎么也捂不住,染紅了整個地面。
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向腹部的短刀,再看向?qū)γ娴奈壕?,伸出一只手去,顫顫微微的指著對面的魏九:“你……你竟敢……?p> 魏九一改剛才的瘋狂癲癇,一臉冷笑的站起,退到另一邊的墻壁下,望著此時一臉鮮血的王真武,臉現(xiàn)不屑嗤笑:“你太天真了,死貧道不死道友,反正兩人總要廢去一個,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什么對錯,只為生存。
可惜呀可惜,原來你王真武還是不懂,還是不夠狠……”
“你……你……王家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這句話,王真武眼內(nèi),那股跳動的生命之火,慢慢熄滅了下去,隨即緩緩栽倒在地,至死,眼睛仍舊是睜得大大的,死死的望著對面的魏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是死不瞑目。
魏九心頭一顫,看著王真武那死魚泡一般的雙眼,內(nèi)心閃過一道寒流,他轉(zhuǎn)過身,面向唐古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道:“上使,王管事已經(jīng)畏罪自殺……兩個名額只剩其一,已經(jīng)不用再選擇了吧?”
“你……”
唐古聞言,看了一眼魏九,又看看躺倒在地面之上,一身鮮血的王真武,顯然也沒有預(yù)料到這個變數(shù)。
他靜靜的沉默了半晌,而魏九居然也一直沒說話,靜靜的垂手束立。
良久,唐古終于開口,嗓音異常沙啞起來:“你這樣做,不怕王家找你報復(fù)么?”
魏九毫不猶豫的道:“怕,所以更要做……與其成為一個廢人,還不如拼命一博,哪怕現(xiàn)在就亡命天涯,也比修為全廢要強。所以還請上使成全,允許我立即離開!”
良久,唐古無力的揮了揮手:“去吧……”
魏九如聞大赦,深深的向唐古拜了一個揖,而后連包裹也不收一下,徑直出門,朝著鎮(zhèn)外飛奔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遠處不見,鴻飛冥冥。
唐古見狀,突然之間什么報復(fù)的快感也沒有了,他疲憊的一揮手,向兩名外院弟子一招手:“現(xiàn)在,立即派人,通知王家,王真武被魏九所殺,魏九畏罪潛逃,方向,石巖鎮(zhèn)西?!?p> “是?!?p> 兩名弟子立即上前,抬起滿身血跡的王真武,匆匆離去,唐古看了剩下的那些弟子一眼,淡淡的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散了吧,今日之事,就當作大家一個教訓(xùn),前車之鑒,切莫再犯。”
說完,他轉(zhuǎn)身向著武院之外離去,眼睛中,還不斷的閃現(xiàn)魏九彎腰伏身,突然刺出的那一刀……
或許,魏九說的不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間,有時候,想要生存,必要的心狠,是不可缺少的。
不但要對別人心狠,對自己,也是同樣。
魏九今日殺了王真武,固然保住了一身修為,但是同樣,也將要活在永不停息的追殺中,直至死亡……
這樣的生活,又有何樂趣可言?
可是他毫不猶豫就做了……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狠。
間接來說,他這么做,甚至還把王家對唐古的仇恨,轉(zhuǎn)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不死不休。
或者,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吧……
他知道唐古不想放過他們,所以才故意說了只有一個名額……而他,把這殺王真武的罪擔下了,唐古放他離去,反而是兩利。
一旦唐古因此殺了他,反而會招至無窮無盡的后患。
此人看似肥胖,但一身心機,居然如此深不可測,唐古只覺心中微微一寒。
只是……
對于他們這樣狗咬狗的追殺,唐古卻又沒有任何興趣可言,兩人都是活該。
算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后的事情,就讓王家和他魏九,去狗咬狗吧,最后誰勝誰負,都跟自己沒有關(guān)系了,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唐古再一次來到鎮(zhèn)中長街上……后面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他把剛才的事全部忘記,身上一輕,朝著“真物閣”的方向走去……
在此之前,還是全力提升自己的實力要緊。
只要有了實力,一切陰謀與詭計,恩怨與仇恨,皆能得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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