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不甘示弱的站起了身子,瞪著夏富貴,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夏富貴,你說什么?你想要休我?好、好、好?!壁w氏一連說了三個好,氣的握緊了拳頭:“那你就寫休書吧,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p> “誰叫你貪嘴想要吃茶,清雅臉上的胎記,清荷的早產(chǎn)。都是因為你不顧及你這張嘴,吃,吃死你算了。你還敢和我吵,說日子沒法過了。趙二丫,你以為我真的想和你過日子?”夏富貴氣的面紅耳赤,若不是夏富成拽著,看樣子還會動手。
趙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嗓門拉高:“想當初是誰跟我父親說,以后會心疼我,將我放在心尖上。我嫁來夏家,吃的穿的,那樣能和娘家的人比?你怎么和我說的,你說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的,如今我為你生下兩個女兒,你心里還怨我吃了茶,你以為我愿意清雅的臉上有那塊胎記嗎?那是我十月懷胎的孩子,我比誰都疼她?!?p> 這話一出,夏富貴的氣勢就少了一大半,神情有些尷尬,但一閃即逝:“我又不是真的想休你,只是你要為腹中的孩子想想。這次,我特意去廟里給了香火錢,不就是為了求個兒子嗎?我不想來日,我的兒子和清雅一個模樣……你都不知道,別人怎么說清雅的,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p> “怎么說清雅?夏富貴你真要和我談清雅的事情?”趙氏氣的渾身哆嗦,拿著手巾擦拭了眼角的淚水:“當初是誰非要去找那些大嘴的穩(wěn)婆的,我說了多少回,她們用不得??墒悄闶窃趺凑f的,你說她們不敢對夏家指手畫腳,可是如今呢。清雅從未出過閨房,可是外面的人怎么就知道清雅是這個模樣。別說你不知道?!?p> 夏富貴徹底的說不出來話了。
夏阮站在一邊,垂眸沉思,卻沒有和父親一樣去勸架。
因為她那樣做,反而是讓趙氏多心。何必自討沒趣?
她今日也是有點驚訝,以前從未見過大伯父和大伯母這個樣子的爭吵。
在她的記憶里,大伯父臉上都是帶著陽光的笑,大伯母也是一個沉穩(wěn)而又內(nèi)斂的人。兩個人的感情雖不能說十全十美,但也算過的和和睦睦。那里會似如今這個樣子,吹胡子瞪眼的。
其實,現(xiàn)在看起來,他們的感情也沒夏阮從前認為的那般好。
夏富貴緩了一會,才淡淡的說:“我為你們趙家做的也不少,不然也不會幫你三弟養(yǎng)一個野孩子?!?p> 這話一出,屋子里頓時安靜了起來,夏阮抬起頭,瞧見趙氏略微有些緊張,頓時止住了哭聲。
其實大伯父話里說的那位,夏阮知道是誰。
趙氏的三弟趙成天是一個風流之人,十歲那年就知道拉著丫鬟往榻上躺。只是這趙成天,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宋家的嫡小姐宋襄。宋家在丹陽縣,是個大戶人家。但趙家的家境在宋家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這宋襄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當年本以為自己屈身嫁給趙成天,會換回趙成天浪子回頭??蓞s從未想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道理。
宋襄和趙成天成親不到六個月,趙成天便想娶姨娘入門,若不是當時的趙老爺子壓著,這趙成天真能做出這個事情來。宋襄向來體子不佳,有了身孕八個月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吃保胎的湯藥??蓞s不想趙成天一點也不心疼,反而將宋襄的陪嫁丫鬟勾到了手。這個消息讓宋襄聽到之后,當場就暈了過去。
這后來,宋襄早產(chǎn)生下男嬰,自己卻早早的去了。
宋襄死后,宋家和趙家徹底的撕破了臉面,想將這男嬰帶回宋家。趙老爺子一想,這若是宋家?guī)Щ刈约旱膶O兒,不就是天大的笑話了嗎?于是兩家吵吵鬧鬧,最后決定這孩子由趙家來養(yǎng),但是絕對不能在趙成天身邊,等這孩子娶妻之時,這趙家要分一半家產(chǎn)給這個孩子。
趙老爺子就趙成天這么一個兒子,這家產(chǎn)分一半給自己的孫兒,他自然是沒意見的。
只是孩子給誰養(yǎng)呢?
最后,趙氏告訴父親,說自己來養(yǎng)這個孩子。一定會對待這個孩子如同自己親生的一般,也好了了她沒兒子的心愿。
她當時說的真切,趙老爺子也就同意了。
這孩子便就是大伯父說的野孩子,趙南柯。
這趙南柯一直被趙氏養(yǎng)著,周圍的人也是褒貶不一。有的說趙氏是為年邁的父親考慮。有的也說是趙氏心善,不愿自己的弟弟被宋家責罰。這些話,時常也傳到夏阮的耳里,只是夏阮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夏阮想的,其實就是趙氏貪圖的是趙南柯手上趙家的一半家產(chǎn)。
這些年趙南柯和趙天成的感情也越來越差,趙老爺子如今是手把手教趙南柯做生意,明顯是已經(jīng)放棄了趙天成。趙氏更是在很多時候,也在挑撥趙南柯和趙天成的父子感情。
只是,很多事情往往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夏阮心里明白,趙南柯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昔日在侯府的時候,她也是聽那些達官貴人的嘴里說過趙南柯的事情。
所謂南柯一夢,到了他的手上卻不是這個樣子。
夏阮倒是很期待來日趙南柯會做點什么事出來。畢竟以前只是聽說,卻從未見識過這個人的手段?!按蟾?,大嫂。你們都消氣,這事是阮丫頭的不對?!毕母怀删徚艘粫耪f道,扶著夏富貴坐下后,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夏阮:“阮丫頭,快給大伯父和大伯母賠個不是?!?p> 父親的一句話,夏阮回過神來,有些目瞪口呆。
這又成她的錯了?
夏阮看著父親的樣子,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夏阮這次倒是很溫順的走到了夏富貴的身邊:“大伯父,今日是侄女的不是,你莫要氣壞了身子。今日侄女就給大伯父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鯉魚,如何?”
夏富貴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起來,知道夏阮是在勸慰他,便也沒有多想就點了點頭。
在一邊的趙氏卻是面無表情強裝鎮(zhèn)定,但是實際上氣渾身哆嗦。好似這一道糖醋鯉魚,是她心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