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然君真的很想大喊一聲,我只會吃不會做?。?!
可惜,身為一個嶄新的廚子,這些話還是留在肚子里的好!
來人客棧的后院,大概是個圓形操場一樣的地方,四周都是墻,中間大草堂,左邊一排樁,右邊一間房。你問這是什么房?抱歉,是茅房!
趙希然真相仰天大嘯“陳二狗,你家廚房在哪兒”。還說什么“做些飯菜”?廚房都木有,做個籃子~~~~!
希然君嘆息一聲,算了吧,還是先熟悉一下地形,反正——這兒可能就是以后的根據(jù)地了!
穿過客棧后院那道圓形的門,映入趙希然眼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邊上一根根朱紅色的木柱。走廊蜿蜒迂回,不知通向何方。趙希然沿著走廊往大堂走去,心中計劃著待會兒是先去看菜單還是先去看客房擺設(shè)。嗯,不對,這家店的裝潢我還沒仔細(xì)看過呢,待會兒出去看看!
她心里正想著,突然,耳邊傳來說話聲。她心中一驚,臥槽,這院子不該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了嗎,怎么會突然有人?難道有賊?!她輕手輕腳地往木柱邊上移動,探出頭去四下張望。嗯?那個亭子里好像有人?
她踮著腳提著裙子往亭子那邊挪,待到離亭子還有三四米遠(yuǎn)的時候停了下來,雙眼一瞇,得意一笑,側(cè)著耳朵打算聽聽他們說的啥。只聽“噓——”的一聲,這院子里出了蟲鳴鳥叫和街上傳來的嘈雜聲,便什么都聽不到了。
良久,亭中傳來“啪”的一聲,似乎是折扇被用力搖開的聲音,而后一道若春陽化雪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低沉的男音含著別樣的柔情,晴朗如月又清柔若風(fēng):“姑娘,還不出來嗎?”
如果可以動,她早就動了。
她也迫切地想見到這聲音的主人,瞧瞧他是否長得像他的聲音那般美。然而,她不能懂,也動不了。
出生到現(xiàn)在,十九個年頭,她從來都沒像現(xiàn)在這么手足無措,似乎只聽見這聲音就血液倒流,心跳失控了。
趙希然想著,我大概是頭上都冒起煙兒了,臉都發(fā)紅了?分明意識還是清醒的,可惜怎么都不能動?;蛟S是能動的,只是害怕驚擾了那份寧靜,或者害怕叫那人瞧見自己的窘境?
是了,她現(xiàn)在是在偷聽別人講話,雖然什么都沒聽到,但總歸還是,有那么點……壞?
“姑娘若不過來,在下便要去姑娘那處了!”這聲音里帶這些不耐的情緒,卻仍舊那么好聽。天,我是不是魔怔了?
突然,亭子里響起了男童的聲音,聽著格外調(diào)皮,卻帶著點點怯意:“桑師兄,你莫這般說話。若真是個姑娘,倒叫你嚇壞了!”桑師兄?是陳雨村曾經(jīng)提到過的桑榆師弟嗎?
“哦?是嗎?”男子揶揄道,“初一還知曉如何疼惜女孩子?你倒來說說我當(dāng)如何與那聽我三人墻角的女子說話?”
“……初一不會?!蹦型H為喪氣地說道,“我若是會了,早都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哪會在那清風(fēng)門修什么仙?”
“哈哈,”又一個爽朗的男生響起,聽來倒是溫雅多情,“小澄你還想著娶妻生子?”
“那是自然!我可不求什么長生!家中長輩都說了,叫我只管學(xué)些本事,以后出來專干殺人放火劫富濟貧的事,叫天下那些個盜賊認(rèn)個祖宗!”
“你要叫人家認(rèn)你做祖宗?哈哈,小小年紀(jì),有此志向,也算不錯?!蹦堑罉O為好聽的男聲再次響起,大笑起來好似C大調(diào)的琴音,低沉卻動人。
聽到男子的笑聲,她的心情,似乎也愉悅了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初一”的聲音,怎么那么像跑去清風(fēng)門修仙的馮初一?難不成,還真是他?想到那個別扭又惹人疼的小子,她不禁笑出聲來。
哪知,她這一出聲,旁邊三個卻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
只聽那道好聽的聲音輕佻地說著:“姑娘,莫非要在下將你抱出來?”
此時,她也沒了初遇時候的緊張,舒了一口氣,便從木柱后面走出來,朝亭子走了過去。她想著,她或許了解美人魚走向王子時候那種忐忑卻激動的心情了。
不出五步,她便瞧見了亭中那三人。
兩大一小,皆著青色長衫。
中間那青年,右邊袖間紋著一朵紫云,其余兩個右邊袖間紋著的確是淡色煙云。那許是身份象征,具體代表什么意思便不知曉了。
三人皆是一般衣著打扮,左邊那青年神色淡漠,眉間自有一股清氣,想來便是那聲音溫雅的男子;中間的青年懶懶地坐著,雙眼微瞇,嘴角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聲音好聽的人;至于右邊這個又瘦又小卻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打量她的小蘿卜頭,果真就是城主府里頭那個小初一!
“初次見面,小女子趙希然,偶然路過,不巧驚了幾位閑聊,實在罪過!”趙希然暗自打量著初一。
嗯,不過幾天不見,這下家伙倒不像以前那么跳脫了。不過,我現(xiàn)在變成了這幅樣子,他應(yīng)該認(rèn)不出我了吧?
這邊,趙希然正猜想著,初一會不會認(rèn)出她。那邊,亭中的三人相視一笑。兩個男子默契點頭,似乎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姑娘不必多禮!”那爽朗男音的主人確是左邊這神色淡漠的男子無疑。他淡淡掃了趙希然一眼,略微皺眉,問道:“可曾見過陳雨村師兄?”
趙希然驚訝地抬起頭,一雙眼睛里滿是驚奇:“師叔?!”連著聲音也拔高了幾度。
“不,”皺眉打岔的是右邊坐著的小蘿卜頭,他虎著臉裝作強裝嚴(yán)肅,糾正道,“是師兄!”
“呃,不……”趙希然頓了一下,“我是說,你們……你們是我,師叔?”難道是被陳大師父坑過來搭伙兒開店的外門三師弟?可是……初一,你是怎么回事?
那懶洋洋坐著,聲音很好聽的男子貌似是個頭頭,遇到認(rèn)親戲碼的時候,其余兩人都不敢搭腔,只他懶懶地抬了眼皮瞅她一瞅:“師兄收了你做徒弟?”他雖只瞧了趙希然一眼,但仍叫趙希然明明確確清清楚楚瞧出他眼睛里的不屑來。
我的老天,我從來沒想到,聲音那么好聽的男人,居然是個性格惡劣X眼看人低的混蛋!趙希然頭頂黑線,仰頭狠狠“嗯”了一聲,想顯示自己高傲的氣節(jié),叫他們高看一丟丟,沒想到——湊,鼻涕出來了……
右手一揮,袖子一擼,鼻涕不見,袖子臟了。趙希然面色一紅,正打算好好說話,表明身份。她剛張開嘴,對面那懶洋洋的聲音好聽的男子竟突然精神起來,伸出右手,擺出一張嚴(yán)肅臉:“你一定不是我?guī)熤?!?p> 這算不算是認(rèn)親被拒?
我湊,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陳大師父,你快出來!你家?guī)煹懿徽J(rèn)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