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慌而做癡的別扭
冰涼的液體帶著清香被涂抹在了她的胳膊，手腕，再到手背。伴著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揉搓，由涼到熱的液體急速的融進(jìn)她的肌膚乃至血肉。
“這是什么？如此香還如此特別？”蘇悅兒好奇的問著，眼已看向那對桃花眸。此刻大爺?shù)难劾锖盟骑w著一絲叫人癡醉的溫情。
“這個啊，叫‘沁香’，是老祖給我的?！贝鬆斦f著沖蘇悅兒一笑：“是不是很管用，一抹就不疼了？”
看著那迷人的笑，看著那俊美的容顏在自己的眼前大約三厘米的地方，蘇悅兒的心莫名的猛跳了一下，繼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皮膚在發(fā)熱，繼而伴著體內(nèi)升騰的yu望和血液在加速流動，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多巴胺在急速的分泌。
多巴胺是腦垂體分泌的一種神經(jīng)傳導(dǎo)物質(zhì)，能影響一個人的情緒，而主導(dǎo)作用卻恰恰是讓人產(chǎn)生情欲，幸福，快樂和興奮，所以這種前體物質(zhì)往往也是決定叫對方上癮的原因。比如抽煙，比如XI毒等等。
所以當(dāng)蘇悅兒察覺到自己的體內(nèi)多巴胺在急速上升時，她腦海中閃過一個“毒性上癮”的詞匯后，她竟然是有些慌亂的轉(zhuǎn)開了視線，一邊說著“的確好多了，已經(jīng)不疼了的”話，一邊下意識的安撫自己：不要激動，不要糊涂，他只是太好看了而已，平和，平和，別讓他成了你的癮源。
蘇悅兒以往接觸的便是毒，所以她很清楚多巴胺的可利用價值，而在刺殺的手段里，多巴胺的利用更是司空見慣，就比如她被雪衣用迷香控制，也是因為多巴胺可以給人的精神引導(dǎo)是快樂是幸福，而使她迷失，倘若她的意志不堅，又或者已經(jīng)上癮，那么她就如同癮君子一般，只會被控制而不能自拔。所以當(dāng)蘇悅兒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這種狀況的時候，她是下意識的逃避遠(yuǎn)離。但是，但是她卻忘記了大量的多巴胺能造就出的一樣?xùn)|西，那就是愛情！
蘇悅兒的舉動，令敏感的白子奇察覺，他沖著蘇悅兒勉強一笑，撤了自己的手，而此時紅玉已經(jīng)自覺的幫蘇悅兒放下了衣袖：“好了藥都抹了，咱們可要快些了，去晚了可要不得！”說著紅玉喊著秋蘭給大奶奶整理妝容，而翠兒也抓了大爺去束發(fā)。
室內(nèi)便的靜了下來，雖然丫頭們在忙碌著，可蘇悅兒還是偷偷的從鏡子里看了一眼身后束發(fā)的大爺，而大爺此刻手里捏著那瓷瓶似乎想著什么，已經(jīng)有了入定般的狀態(tài)。
兩人收拾好后，一并出屋本打算照以往那樣走過去，但因著還是耽擱了些時間，便傳了轎子，兩人同坐而去。
轎子輕顫，緊挨的兩人卻過份的安靜。往日里好動愛鬧的大爺，再不是孩童一般無邪，反而變的一言不發(fā)，如同大人一般深思著什么的看著轎外。
蘇悅兒看了一眼大爺，見他守著轎窗瞧著外面，便輕聲的問了一句：“你平日里白天都做些什么？”她是沒話找話，她是不想自己在這種氛圍里莫名的分泌多巴胺。
“聽書，聽曲。”大爺?shù)攘嗽S久才回答，但無論是回答的語速還是態(tài)度還是情緒，都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你，你怎么了？不舒服？”蘇悅兒關(guān)心的扯了他的衣袖，他卻絲毫不回頭。心中生起一絲擔(dān)憂，她直接抓了大爺?shù)牟弊咏o扭了過來，就看到那本應(yīng)掛笑而令人迷醉的俊美，此刻卻是陰沉沉如掛烏云，而一雙本該清澈的眸子，竟也注入了一絲寒意透著一份冷漠。
“你，你怎么了……”蘇悅兒驚異于他的突然變化，伸手就往他的額頭上觸摸，繼而再摸摸自己的，干脆抓了她，以額抵額的試探溫度，卻不料，在彼此額頭緊貼的一刻，大爺卻忽然搡了她一把，只是蘇悅兒的本能便是閃躲，大爺自然是沒搡到，但兩人之間一時竟都浮著一點緊張的氣氛。
“砰”轎子落了地，大爺不等丫頭們掀簾子，便是自己沖了出去。等到蘇悅兒掛著不解的神情出了轎子時，大爺已經(jīng)進(jìn)了老太太的廳。
“他怎么了？”蘇悅兒抓著身邊的紅玉便問：“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怎么給我抹完藥以后，這人就又掉臉又悶氣的了，我剛才想看他是不是病了，他還搡我呢！”
紅玉聞言一頓，沖著蘇悅兒一笑：“奶奶別擔(dān)心，大爺是這樣的，一時玩鬧的跟個孩子一樣，一時癡呆勁上來，對誰都不理不睬的。興許他這會癡勁犯了吧，過陣子也就好了，您別太在意，沒事的?！闭f著便引著蘇悅兒入廳。
蘇悅兒見紅玉這么說，也就沒在細(xì)想，只進(jìn)屋一溜的問安后，就伺候在老太太的跟前了。
老太太為著銀子的事夸了蘇悅兒后，便是傳飯，由葉雨晴伺候著用。蘇悅兒一時無事，就時不時的拿眼偷瞄大爺。而大爺陰著一張臉，自顧自的對著老太太跟前的一張椅子發(fā)呆，也不管太太和兄弟們見的問話。
“二哥，大哥是不是又癡上了？”白子言瞧二哥問了兩次話后，大哥都不理會，便拉了下白子軒的衣袖一點也不壓聲的言語。
“誰知道呢？昨個不還好好的嗎？”二爺說著看向了蘇悅兒：“大嫂，大哥受什么刺激了？今個有點犯癡?！?p> 蘇悅兒搖搖頭，老太太卻是看了眼白子奇，嘆了口氣：“他心里啊定是有事，想不透了就這樣了，只有等他想透了去?！?p> “可是老祖，大哥每次癡勁上來都沒個哈數(shù)的，一時一兩個時辰，一時又三五天，后天可是盤日，各賬房的議事，他總要在的，若是這般的不理人，似乎不大好吧……”
“沒事，若到了跟前他還這樣，就由大奶奶陪著去吧，反正照道理，她也原該和大家見上一見的。”老太太說完低頭進(jìn)食，滿廳的人誰也不敢再多話。蘇悅兒也詫異自己竟有機會出去，但是她明顯的注意到二爺二奶奶還有太太的神情都有了些許的不自然。不過，她更加驚奇的是，三爺聞言投來的一眼卻是充滿戲謔，好似等著看戲一般的興奮。
蘇悅兒裝作不查，乖乖的等著老太太用罷餐飯準(zhǔn)備叫她們散了的時候忽而開了口：“老祖宗，昨日的籌款二爺說了只頂?shù)牡狡甙颂斓?，月兒想著這幾日再置換一些手里田產(chǎn)地契，想要出去瞧瞧看看的，您看……”
“你這傻孩子！”老太太沖著蘇悅兒溫和一笑，揚了手，紅櫻立刻從袖袋里摸出兩張地契來遞給了蘇悅兒。
“拿著，說了今次的事，我少不了要折進(jìn)去兩個莊子的，我呢也早備著的。本來意思著你昨個會和我要的，想著你也好去他們幾家抵了銀子來，卻沒想到你倒賣了手里的田產(chǎn)。哎，我白家怎么能白生生的敲了孫媳婦的竹杠，你的嫁妝可是你的體己，我可不能白折騰了去，拿著吧，你既然用你的嫁妝來給我白家解決麻煩，這莊子便該你得！拿好嘍，這也算自家的財沒落了別家去！你這幾日里要出宅的，也不必和我細(xì)報，不過要記得出門的規(guī)矩，嗯？”
“是，月兒理會的。”蘇悅兒沖著老太太謝了，又說了兩句，一廳人便散了，只是大爺似乎還在較勁，并未隨出來，而大家也習(xí)慣了大爺這般，都沒當(dāng)事的離去了。
“不管大爺了嗎？”蘇悅兒上轎前問了一句，紅玉直接一笑：“不用擔(dān)心他的，準(zhǔn)保又在老太太那里混坐一天！”蘇悅兒聞言點點頭：“那咱們回去吧，順便叫她們四個到廳里見我?！闭f罷上了轎子，去了。
……
“奶奶，您，您這樣怎么成？”紅袖看著紅玉和秋蘭給自己穿套上大家小姐才穿的裙衫，便一臉緊張的瞧著穿套上自己下人衣物的蘇悅兒口里急言：“奶奶，這不合適啊！”
蘇悅兒挺著胸讓翠兒給自己系好衣帶，一臉笑意的說道：“有什么不合適的，與其我走到哪里都掛著個面紗，前呼后擁的麻煩不說，倒不如由你打扮起來，我做個隨行丫頭的自在?！?p> “可是奶奶，您這樣出去，若被人瞧了容貌，將來要生出事的話……”紅袖才說著，卻看到蘇悅兒一個奸笑：“我就不能把自己畫成別的模樣叫人看不到我的真容嗎？誒，你們四個既然是紅門里的人，江湖上混的，易容本事應(yīng)該不差吧，來，給我易容看看！”
蘇悅兒的話令紅袖撇嘴，而紅綾就非常興奮的跳了出來，更是從懷里摸出兩張人皮面具一臉燦爛的問道：“奶奶是要美若天仙的，還是要丑陋無比的？”
……
檀香紫煙在廳內(nèi)裊裊，老太太田氏看著身邊死盯著椅子的白子奇，眼露一絲痛楚的伸手輕撫上他的后背：“乖孫子，你心里裝了什么事啊，這般想不開，和老祖說說好不好？你知道的，老祖的本事大的很，有什么想不開的，老祖告訴你！”
大爺慢慢的轉(zhuǎn)頭看向老太太，嘴唇蠕動半天后，才伸手捂住心口，以極低的聲音對老祖說到：“我這里很慌，慌的我有些怕……”
“慌？因何而慌？”老太太緊張的一把抓了他的脈門細(xì)品，而大爺卻是眼皮微顫：“看到她就莫名的慌了……”
老太太聞言一頓，便是無奈的笑了：“你這個別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