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邊承雪準備把琴摔了的時候,外面又有人擊鼓鳴冤,于是她擦了擦淚痕,趕緊準備著裝,前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來者何人,為何擊鼓?”邊承雪問道。
“我是水月樓的媽媽蘭花呀,大人你不記得我了,你還去過我們那里呀?!边@個女人四十歲上下,一身濃烈的脂粉氣,她那個濃艷的妝容不但沒為她增加美麗,反而讓她看上去更像個鬼。
“有事說事,沒事退堂。”邊承雪一聽她這么說就來氣了,心中也暗想哥哥呀,你找個好女人當老婆還不行,干嘛非要去煙花之地看那些見錢就跟的妓女,不過想到那些青樓女子,邊承雪又生出一絲可憐,也許她們本不想在煙花之地浮沉,只是被生活所逼。
“別別,大人,有事,有事,我們水月樓的小花魁香云,那可是一個絕對的美嬌娘,能唱能跳,長得又漂亮,很多達官貴人都想幫她贖身,讓她給他們做妾,可是她都看不上,但是這次,她卻答應(yīng)了富商唐又安。大家本來說好今天給錢贖身的,可是,一大早唐又安就跑來了,帶著五萬兩銀子來的,這是我們講好的價,可是香云卻不見了,他硬說是我給藏起來了,那我還想說是他藏起來了呢,這樣他得到了人,省下了銀子,還能再賺兩萬兩?!碧m花掰動著手指精打細算。
“這怎么又冒出個兩萬兩?”邊承雪問道。
“我們事先簽過一份契約,要是我今天不交人,或者是他今天不交錢,我們都要賠償對方兩萬兩的違約金?!碧m花解釋道。
邊承雪嘆道,這里的人可真是精通生意經(jīng)啊。
“唐又安現(xiàn)在身在何方?”
“他一直說是我把香云藏起來了,等從他那里拿到了兩萬兩,再把香云專賣給別人,我被他這么一激,不就來喊冤了,他在水月樓等香云,哎,你說我怎么這么糊涂啊,萬一香云真的回去了,我不在,他還不得拉著她就跑啊,怎么會給我銀子呢?”這個蘭花媽媽一會兒哭一會笑,搞得這里烏煙瘴氣的。
“陳威,你去水月坊把唐又安請來,快去快回?!边叧醒┓愿赖?。
陳威絕對是個好使的手兒,動作敏捷行動迅速,不一會兒,就將唐又安帶來了。
陳威個子不高,而且偏胖,長得很一般,那么多人追求香云,比他出眾比他有錢的應(yīng)該多很多吧,香云卻偏偏看上了,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對啊,大人,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香云說唐又安要約她共進晚餐,他來接香云的時候,我還看到了,不過,我一直沒有看到她回來?!碧m花說。
“沒看到她回來?那你應(yīng)該早注意到了,畢竟她身系你五萬兩銀子的收費跟兩萬兩銀子的賠償啊。”邊承雪說。
“嗨,那點銀子算什么啊,她心早就不在這了,空有個小花魁的名號,留著她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不如讓她從良,我的心思放在了培養(yǎng)新紅人上,你不知道啊,要是有了新的花魁,她幾天就能給我賺個五萬兩,那才是我的寶庫啊,再說了,昨天晚上,我還要在下面招呼客人,挺忙的,而且,水月樓還有個后門,我當時想,香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從后門走的,所以——”蘭花解釋道。
“蘭媽媽你這么精打細算,恐怕打香云的主意也在你計劃的范疇吧,你是不是將她專賣到了別的妓院,還是你把她藏到哪個地方了?”唐又安心急了。
“你瞎說什么呢,我還說是你把香云藏起來了,訛我的兩萬兩銀子呢!”唐又安也不服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喋喋不休,邊承雪將驚堂木一拍,兩個人都嚇得一哆嗦。
“行了,不要吵了,香云現(xiàn)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你們就這樣爭吵有意義嗎,是不是應(yīng)該先找找她?”邊承雪厲聲說道。
“是,是。”兩個人都低著頭說。
唐又安的眼神很焦急,邊承雪想,他這種焦急,是因為為香云失蹤而擔心,還是因為被查出什么?
正當他們開始盤點香云可能去的地方的時候,有個人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不,不好,有,有人死了?!边@個是樵夫陳大力,他口吃的癥狀很重,很多人都學他,有一次邊承雪穿著官服出去的時候,看到幾個買柴火的人故意奚落他,便告誡那些人,誰要是再敢學他,就將他們抓來問罪,陳大力一直很感激他,覺得這個世界上總算有正眼看他的人了。
“誰死了,男的女的?”唐又安趕忙問道,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心頭。
“女,女的?!标惔罅φf。
邊承雪趕忙讓他帶路,一行人一起到了山下的樹林里,這里景致的確很美,有青山,有樹林,樹林跟山腳之間還有一條小河,雖然河上的小橋有些簡陋,但在此處,卻有種別樣的韻味,而且,這里應(yīng)該是情哥哥情妹妹約會的好去處。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果然,在樹林中雜草比較茂盛的地方,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女子躺在那里,烏發(fā)遮面,在離她還有幾米遠的時候,邊承雪就覺得頭皮有點發(fā)脹,每次靠近死人的時候,她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香云,香云!”唐又安趕忙跑過去,當他將香云抱起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了氣息,他張著口,仰頭朝天,眼睛緊緊地閉著,卻哭不出一點聲音。
蘭花看到香云的尸體,嚇得后退了兩步,將扯在手里的絲巾放到嘴上,即使在這個時候,她也忘不了要做出一些媚態(tài)。
“是你,是你干的,對不對,因為她就要被贖身了,不能再任你呼來喚去給你掙銀子,你就殘忍地將她殺了,對不對?”唐又安看著蘭花,她的眼神雖然膽怯,卻底氣十足。
“你說是我干的,那我還說是你干的呢,昨天晚上她可是跟你走了,然后一夜未歸啊,你自己說吧,是你的嫌疑大還是我的嫌疑大?”蘭花手帕一甩,很不服氣地說。
“行了,別炒了,先讓仵作驗尸,案子查清之前,你們都擺脫不了嫌疑,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該好好地配合我辦案?!边叧醒┱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