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應(yīng)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小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救了你,你不應(yīng)該告訴恩人你的名字嘛?”柔和而富有音律的聲音傳出,隨著火光撩動了情緒,饒是小妖一個不諳人事的孩子,在這個聲音下,也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谷小妖。嗯?”好似從魔怔中突然醒來,小妖這才下意識地明白自己剛才是被一股奇異的攝人心魄的力量給操控了。
感到怪異的不止他一個,被面紗籠罩之下的面孔也是充滿了一臉的不可思議,她的聲音從未失手,今日居然在一個孩子身上僅問了一句話就失效了,不得不說是奇事一件?!@小子身上有秘密!’
“你是誰?”小妖直起了身子,背靠著石壁,強壓下心中的膽怯發(fā)問,手卻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
很顯然,面前的女子不是一般的高手,她雖然白衣素潔,可從小妖的眼中看得出她的身上纏繞著一團若隱若無的黑色物質(zhì),那些物質(zhì)一旦出現(xiàn),他的心臟就跳動的十分頻繁,那是一種來自于身體與意識的本能,是一種想要豁出性命消除黑色物質(zhì)的沖動。
女子看的出小妖身上的變化,連忙柔聲問道:“你怎么了?”
“快遠離我,你身上的氣息讓我很不舒服!”
這一瞬間,小妖怒吼了出來,他感到身體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快要沖破他的身體,那種呼之欲出的彈跳感,讓他的腦袋快要被痛楚折磨的瘋了。
女子一驚,將面紗取下,往小妖的身上一拋,那面紗放大,籠罩,化為了一件寬大的白袍,蓋在了小妖的身上,小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異莊被壓了下來,那些痛楚隨著心臟的平靜也歸于平靜。
“你是什么人?”小妖驚聲喊道。
“你沒必要知道我是什么!”女子厲聲回道?!坝涀?,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遠離我超過五尺的距離,并且一定要披上身上的白袍,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p> “我感謝你救了我,以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但是我已經(jīng)出來很多天了,不能待在這個太久,我要回去!”
女子冷笑一聲,不以為然道:“你大可以從這個洞口走出去,一刻鐘后,你的敵人就會來到這個地方。走吧,讓我看看就憑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刻鐘可以走多遠?”
“你!”小妖頓時啞口無言,氣哼一聲,以長袍為被,頭轉(zhuǎn)過一邊去,不看女子了。
女子年齡正值二十歲的模樣,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很少會露出笑容,她的美是溫柔的,但是很少有人可以體會的到,因為這一席話間,她都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之感。
“此地于你而言,陰氣太盛,切勿脫下白袍,不然你會白白丟掉性命?!迸永淅涞貟佅乱痪?,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洞窟。
畢竟是受人恩澤,小妖也有點不好意思,先是道了謝,然后躺在石床上繼續(xù)休息。他體內(nèi)剛才涌動的氣血太過強烈,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那種剝離生命的疼痛感仍誰也不愿意再體驗第二遍。
女子并沒有走遠,她站在洞頭閉目凝息,身上的黑色物質(zhì)愈發(fā)濃厚,瞬間就籠罩了整座山,一盞茶的功夫,她重新睜開了雙眼,饒有興趣地望向了山洞,口中喃喃低語道:“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且說小妖躺在石床上,卻無法靜下心來,剛才他渾身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別人看光了一樣,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正值深夜,小妖正酣眠,身上的白袍貼身,又有柴火在洞中燃燒著,讓他察覺不到一點危險,睡得十分踏實。
女子守在洞口,屈膝而坐。身下雖無安坐之物卻依然穩(wěn)當于半空。她閉目凝神,一動不動。
夜微涼,正值開春,天氣回暖卻不太溫暖。整片開闊而又茂盛的野草地,無法遮擋天空,但可以容納不下百人的藏身。
月走過半,人已熟睡酣。突然,沙沙沙的聲響窸窸窣窣地響了起來,整片野草地在淡白色月光的揮灑下,正在輕輕飄搖,有微風吹拂,草隨風而動也正常不過。
那守在洞口的白衣女子,打座假寐間,耳邊風聲微動,她雙眸一睜,望向身前的野草地時,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隨即冷哼一聲:“呵,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嘛?”
女子目光冷冷地拋向野草地的右前方,那里雖然是整片野草地上最安靜的地方,但卻也是最詭異的一處。
忽地,風吹草動之間,一道黑影自月光下從草地飛竄而出,直直朝女子所在的方向掠來。
人還未到,寒光閃爍,隨著女子眼前光芒的不斷放大,她看清了那是幾處冷鏢,鏢尖銳利,且專攻雙眼,不可謂不狠毒。
不過她可不是軟捏的柿子,玉手朝身前輕輕一揮,黑暗物質(zhì)便是轉(zhuǎn)瞬而來,那霧狀一般的黑色物質(zhì)圍繞著女子周身,冷鏢雖銳利無比,勢不可擋,但當刺過黑暗物質(zhì)時,就如飛進了一堵密不可擋又堅硬無比的墻,尖刃固然可以刺進墻體一寸,但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待黑影立定,若是小妖在此,定是會大吃一驚。那一身夜行衣裝扮的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隨著河流尋蛛絲馬跡而來的劫盜。
劫盜臉上被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深邃陰翳的眼睛,他盯著女子,目光上下掃過,細細打量著她。顯然女子那一手,讓他在審視著兩者之間的差距。
盡管無法看到他的神情,但白衣女子也并無慌亂之像,她玉手朝身前虛空盈盈一握,一把銹跡斑斑的鐵鍬憑空而生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那鐵鍬看似平平無奇,可那平凡的鏟身之上,圍繞著的黑暗氣息比起女子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鐵鍬很危險!”這是在劫盜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第一縷想法,可他已經(jīng)是退無可退!
劫盜手中寒芒一閃,一把樸實無華的鈍劍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腳尖輕點,一息之間,已從距女子七步的空地暴突而來,鈍劍無鋒,大巧若拙,他雙手持鈍劍,半空劃月弧,看似輕輕一劈,實則蘊含著千斤力道,可斷石劈金。
白衣女子立于原地,不動如鐘,手中布滿黑色氣息的鐵鍬往身前單手一橫,仍那鈍劍生生劈下。
鈍劍與鐵鍬一交鋒,千斤的力道自交鋒處傳遞開來,白衣女子竟重若泰山,巍然不動。
劫盜一擊不成,落地的功夫,橫空一腳蹬出,要攻女子面門。白衣女子腳步未移,身若殘影,身子一斜,便輕松化解劫盜的攻勢。不等劫盜身體落地,右手持鐵鍬,左手自下而上,一掌向身前推出,那一掌輕飛而去,卻生虛實之影,衣袖生風間,玉臂微露,玉掌輕貼于劫盜小腹上,后者立刻便倒飛出去,重重地壓在野草地上,向后劃出了幾十步有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苿偛艃扇酥唤皇至藥讉€回合,實則已過了十位之數(shù)。
待到劫盜的身形落定,繞是他的實力再強橫,在中了剛才的七掌之后,也終于是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嘴巴里涌了出來,染深了黑布的顏色。
他狼狽起身,一手捂在胸口,一手用尚在手中緊握的鈍劍刺于地上,立定身形。
“閣下何人,敢阻我盜窟行事!”劫盜深知敵不過,只能抬出宗門的名號來,希望能讓女子知難而退。
“天墓,掘墓人!”女子冷冷地拋出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往洞內(nèi)走去,只剩下原地早已愣地出神的劫盜在喃喃自語。
“掘墓人,掘墓人,這等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人物,原來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