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稍稍晚了些,見諒。
?。?p> 月娘晃了晃米缸,眉間滿是憂色。
最后半碗米了。
粗面也僅僅夠吃一頓的了,明天只怕就沒得吃了,近來幾日,一日比一日省著吃,可還是熬到頭兒了。
希望銀兒今日下山賣茶,可以賣個好價錢回來……
不過,那一點點茶,最多也就二兩的樣子,能買個幾十文就不錯了……
月娘嘆了口氣——撐過一日算一日吧,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算一算時辰,這個時候落銀和南風(fēng)是該已經(jīng)到了望陽鎮(zhèn)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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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銀此際正和南風(fēng)坐在范家茶鋪里,舒舒服服地喝著茶水,一副上賓待遇的模樣。
落銀是不怯場,一副神定氣閑的模樣,可南風(fēng)就有些受寵若驚了,見那伙計進(jìn)了里間,他適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落銀,咱們不是來賣茶的嗎?怎么喝起別人的茶來了……你不是說茶葉很貴嗎,這茶,需要咱們付錢嗎?”
他鮮少下山,是不懂這些世故。
落銀聽在耳中有些想笑,“放心吧,不用付錢的,你盡管喝吧?!?p> 南風(fēng)聞言將信將疑,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見那小廝拎著一壺沸水,一手托著一套茶具走了出來。
他走到落銀跟前,將茶具擺放好,笑著說道:“我方才都說了,您這茶啊,我不用試,看完貨咱們談價格就是了?!?p> “這跟上回的茶不一樣?!甭溷y解釋著說道。
那長臉伙計一聽這話笑意就僵住了。
跟上回的茶不一樣?
那人家要不要還說不定了呢!人家看中的可就是上回那夏茶!
“不是去年的夏茶嗎?”他印證著問道,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說‘你敢說不是,你敢說不是我立馬翻臉你信不信?’。
見他神情,落銀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神色,很快掩去。
她微微一笑,道:“比上次的茶,好百倍?!?p> 她這口氣里沒有太多的自得,卻是滿滿的肯定,不容置喙。
伙計微愣之后,眼里閃耀著光芒,忙道:“那……還請拿出來一示!”
落銀轉(zhuǎn)臉看向南風(fēng)。
南風(fēng)會意,將懷中的粗瓷罐子拿了出來。
一看這罐子,伙計就覺得熱情消卻了大半,直覺就是什么好茶能裝在這破罐子里頭???可轉(zhuǎn)念一想,去年落銀過來賣茶的時候,還是兩個竹筒裝著的呢!
落銀將密封的罐子打開,伸手捏了一撮兒,撒入袖珍茶碗里。
伙計見那茶的顏色,眼睛頓時大亮。
這是春茶!而且看這形狀……還是南方的明前茶?!
這在北方可謂難求至極,南北運(yùn)輸且不說這茶好不好保存,就說這明前茶的原料就極其挑剔,而且很耗費(fèi)原料,故市面上不常見。
雨前茶是上品,明前茶是珍品,故明前茶素有貴如金的說法。
在他們青國,明前茶一般是用于皇宮里的宴會,再則就是家里當(dāng)官的或是賊有錢的才會喝這茶,因為尋常人家根本喝不起……
落銀是有心試一試這蓮心茶的市場,再者也是因為家里實在熬不下去等不了雨前茶的炒制了,她才會先制成一些蓮心茶來賣。
“有勞?!?p> 落銀見那伙計盯著茶葉出神,出聲提醒道。
伙計一回身,歉意地一笑,忙舉起手中的長嘴鐵壺注水。
滾水入碗,頓時一片氤氳的白汽兒彌漫開來,同時,伴有著幽幽的茶香。
饒是南風(fēng)不懂茶,也忍不住多嗅了幾口。
這茶光是聞著,就比他手里的這杯要香太多了!就好像落銀昨個兒跟他說的,這茶,跟一般的茶不是一個等級的!
試完了茶,那伙計覺得自己跟喝了金子一樣……
明前茶他只得幸喝過一次,那是他三年前隨掌柜的去南方漲見識的時候嘗到的,回來以后,因為這事兒他足足顯擺了兩年有余。
他那時候只覺得那道茶是他平生喝過最上上品的茶了,不能再有最好的了,可眼下喝了這一口兒,他卻覺得好像比三年前那次喝的還要好上太多。
有一種說不出的香氣縈繞在口中,經(jīng)久不散。
“姑娘您……開個價兒吧!”
最后,他激動無比地說出了這句話。
落銀伸出了一根手指來。
“十兩銀子一兩茶?”伙計看著她。
落銀含笑點頭。
其實,要她發(fā)自肺腑的說,十兩,并不算貴,據(jù)她觀察,這個時代的物價來做比較,這里的一文錢大約是現(xiàn)代一塊錢的價值,一兩銀子就是一千,十兩,不過是現(xiàn)代的一萬塊錢。
要知道,她公司有一年推出的一款明前龍井,可是拍賣出了十二萬每兩的天價。
當(dāng)然,茶葉這東西也是靠大家“捧”才能賣出高價,也就是現(xiàn)代所說的炒作。這東西更是挑地兒,若是在其他處還且算了,但在望陽鎮(zhèn),這個價錢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目梢粤恕?p> 南風(fēng)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口茶沒咽下去險些嗆住,這,這一點兒茶葉,十兩?。?p> 落銀伸出一根手指的的意思,他原先琢磨著該是一串錢了不得了……
“這個……我只怕得跟我們掌柜的說一聲兒?!被镉嬘行┆q豫地說道,“可我們掌柜的三日后才能回來,姑娘您看,能不能三日后再過來?”
這不是個小數(shù)目,現(xiàn)在鋪子里統(tǒng)共也只有三十兩可以流動周轉(zhuǎn)的銀錢,這茶好是極好的,可萬一這種價格那凌家花草鋪不肯收的話,他找到買家只怕還需要些時間,若這期間鋪子里萬一出了別的什么差錯,銀錢周轉(zhuǎn)不過來,可就麻煩了。
落銀聞言,笑道:“那便罷了,我再去他家問一問?!?p> 三天,她有這耐心,可她一家人的肚子沒這個耐心了……
“噯!”伙計見她真的就準(zhǔn)備起來,忙伸手阻止道:“姑娘先別介??!咱們再商量商量,不然您看,兩天,兩天總行了吧?”
不然他明天抽空去凌家花草鋪先問一問,要是他們愿意收,他再出手買,這樣才能力求保險。
落銀至此算是看出來了,他收不收這茶,顧及的不是他家掌柜,不然也不可能從三天說變就能變兩天,只怕是有著其他的打算。
可她不關(guān)心他有什么打算,今日這茶,她是必須要賣掉的,一家收不了,她大不了去其它的茶鋪。
只有買不起好茶的人,可沒有賣不掉的好茶。
見落銀已抱起茶罐起了身,伙計急的簡直冒汗。
最后,他心一橫,牙一咬,道:“這茶,我收了!”
南風(fēng)驚愕的下巴幾乎已經(jīng)脫臼。
十兩銀子,一兩茶……還真的有人肯收?。?p> 他瞬間覺得,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這究竟是喝茶還是喝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