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官,青官!”
伴隨著二人深情的呼喚,永遠都是一身青衣,素妝婉雅與世無爭的青官,終于艱難地睜開眼睛:“你們二人,將我們孤山的這孤寶煉碧塵法器,好生收著吧,日后,若能給你們二人帶來福祉,也算我青官沒有白死一場。我如今也想通了,既然不能好好活著,不如這樣痛快地死去,能給我最鐘情的慕容熙成王子,和他的朋友帶來好運,也是我青官,唯一能做的了。好了,再——見——吧——”
說到這里,青官雙眼再度一閉,終于沒有了氣息。
“青官,你怎么會這么傻?”慕容熙成一遍又一遍不可置信地重復(fù)著說,“我慕容熙成好歹也身為古巫族王子,就算不能救你們,也不能看著你們,為我而死,這樣,讓我慕容熙成,死了之后都無法見巫族先祖啊?!?p> 明白眼前的一切之后,柳翔替青官掩上衣襟說:“慕容王子,你也不要太過悲痛了,節(jié)哀順便吧。我們好好地送青官姑娘一程,為她揀一處最好的安葬之所,也算對得起她了?!?p> “不!”此時的慕容熙成,像是回想起了當(dāng)年狐仙與白蘭族少女共處的一幕幕,那些女子的勇敢堅毅,英勇不屈,至今還深深停留在他的記憶之中,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可是,他當(dāng)年答應(yīng)白蘭族老人,要一輩子照顧這些女子,要不惜余力保護她們,自己如今,又都做到了嗎?沒想到他慕容熙成一世英雄,卻最終,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不,方杰姑娘,這是我慕容熙成的罪過??!”說到這里,慕容熙成已是痛哭流涕,泣不成聲,“若今后那些狐仙姑娘們來尋人,叫我如何說起?”
此時的柳翔,終于正色道:“不,慕容王子,你不必太自責(zé)了,這一切,全都是青官咎由自取,是她自己硬要上前阻攔,方才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要說責(zé)任,她是最大的,根本與旁人無關(guān),你所以這樣想,純粹是因為肩上的責(zé)任太重,時時與他人著想,才會這樣!如今,就請聽我一句公道話,忘掉這些哀痛,節(jié)哀順便吧!然后,這道來自孤山的孤寶煉碧塵,我已經(jīng)將之收好,日后若有需要之處,慕容王子你只要一句話就是!”
聽柳翔一口氣說完這些,慕容熙成只有深深嘆息不斷點頭,而不再說話,而就在這時,仙鼎的神覺圣居之內(nèi),柳家鑫的神覺早已出現(xiàn),柳翔知道,是爹,又一次顯靈了!
此時的柳翔,注視著柳家鑫高大模糊的身影,終于滿含熱淚說:“爹,孩兒終于,替您報仇了!您看到了么,現(xiàn)在那害死您的人——蘇蒼,已經(jīng)死在了您的面前,您終于可以,在九泉之下徹底瞑目了!”
聽完柳翔的話,仙鼎神覺圣居之內(nèi)的柳家鑫,也與柳翔一樣滿含熱淚說:“是的,孩子,爹都看見了,爹很欣慰,爹這么多年來的殺身之仇,終于得到了洗雪,從此爹就是在仙鼎神覺圣居之內(nèi)躺上幾百年,幾千年,永遠都無法轉(zhuǎn)世為人,受盡蹉跎之苦,也是心甘情愿,再無怨尤了!”說到這,柳家鑫忽然又望一眼屠龍古墓的周圍,輕聲提醒說,“不過,孩子,爹需要提醒你的是,雖然蘇蒼已死,但他周圍的狗腿,還有可能循著他的蹤跡來到這里,為他報仇,之前,原本是蘇蒼害怕將屠龍古墓的隱情泄露,才孤身前來,一來,他沒有料得到這龍羊瘋卷的神力,竟會如此之大,二來,他也想悶聲不響滅了你,然后一人獨得這龍羊瘋卷,不被他的手下人得悉,而他機關(guān)算盡也未料得到,這龍羊瘋卷與古墓冰棺的力量結(jié)合,竟是如此之大,大到可以令剛剛晉階蓮花期的你,一舉戰(zhàn)勝早已晉階元嬰期的他!所以孩子,聽我一句話,快些離開這里,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蘇蒼那些手下,也不是好惹的,雖然他們修為較蘇蒼略低,但有很多,也是已經(jīng)晉階了蓮花中期的,你,暫時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因著這龍羊瘋卷的爆發(fā)之力,也就在方才一時,若過了這一時,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再逼出那瘋卷之蠻力了!”
聽柳家鑫交待完這些,柳翔才終于知道,即便大仇已報,她與爹的身心,已再無遺憾,但自己,依然不是毫無威脅的!于是,她望了望神覺圣居之內(nèi)的柳家鑫,又細細打量了一刻神覺圣居之內(nèi)的景物,終于忍不住問:“那,爹,孩兒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爹能回答么?”
“問吧,孩子?!绷姻蔚目谖?,永遠都是那樣親切,慈祥,令人頓生溫暖。
得到柳家鑫的首肯,柳翔終于迫不及待問:“爹,當(dāng)年娘,是與您一道,命殞在蘇蒼的手上,可是為何娘,卻沒有在神覺圣居內(nèi)出現(xiàn)呢?”
見柳翔如此問,柳家鑫不由喟然長嘆,而后說:“唉,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告訴小翔你的,但我也知道,這件事,終究是瞞不過小翔,那,我現(xiàn)在就直說了吧。其實你娘,當(dāng)年也與爹一樣投身在了仙鼎的神覺圣居之內(nèi),只是有一日,得一名化神修士告知,若能以修士神覺的永生殞滅,換得這神覺圣居火光的長明,那這仙鼎的神覺圣居,必將能夠長盛不衰,翱翔于六界之巔!就是這樣,你娘為了這仙鼎的神覺圣居,為了你日后,能夠有所出息,能夠借助仙鼎的神力,一展大志,便甘愿做了犧牲品,化作了神覺圣居洞口的一縷靈覺燈塔,孩子,你看,這靈覺燈塔,今日亮得格外明,格外燦爛,一定是你娘泉下有知,在替我們祝福了!”
聽完柳家鑫這番話,柳翔果真將目光,朝仙鼎神覺圣居的洞口投去,果然發(fā)現(xiàn)確如柳家鑫所說,那靈覺燈塔已變得格外明亮,格外燦爛,像是已經(jīng)看到了方才復(fù)仇的那暢快一幕,又像是在,異常地欣喜一般?
于是,柳翔終于忍不住說:“看到了,爹,孩兒看到了!這一定是娘在泉下看到了這一切,在為我們柳家,成功報了大仇而歡呼!爹,太好了,我們一家三口,終于在這一刻團聚了!若是二叔也在這里,那該多好啊,只是不知如今二叔,還是否在老家梨藍村,還是不是過得很好?一晃就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小翔好想念二叔啊。”
此時的柳家鑫,只是含笑告之:“孩子,你二叔如今過得很好,在我們老家梨藍村,那當(dāng)年的郭家一霸,早已被縣府衙門滿門抄斬,梨藍村早已恢復(fù)太平日子,是人人得盡天年了!孩子,你此番,可以繞道去梨藍村一看,不過到時看了不要驚訝,因為你二叔,早已是年過六十的人,早已垂垂老矣,而那些當(dāng)年與你一起長大的孩子,也早已人到中年,膝下有孫了!你到時與他們相見,只可傳與些許武夷仙山的靈氣,渡他們多福多壽,且不可多言,不然,是會壞了仙門規(guī)矩的,知道么?”
一想到即將可以回到已別二十多年的梨藍村(其實拋去柳翔在玄陽烈火洞中的時間不論,在外界,的確是已過了二十多年),柳翔一陣激動,忙欣喜地答:“知道了,謝謝爹!孩兒真的不知道,有日還能再回梨藍村一看,再次見到看著孩兒長大的父老鄉(xiāng)親,只是不知,那些當(dāng)年譏笑孩兒的人,是否還會如此,而那些當(dāng)年提攜過孩兒的人,又能否渡得孩兒的靈氣呢?”
見柳翔發(fā)出這樣的疑問,柳家鑫再度一笑說:“放心吧,孩子,佛道普渡眾生,那些譏笑你的人,如今早已變了樣,而那些提攜過你的人,也一定會得到你的靈氣所渡,盡享天福的,好好去吧,爹就先別過了!”
望著柳家鑫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仙鼎的神覺圣居之內(nèi),柳翔長嘆一口氣,而后又發(fā)現(xiàn),那一旁的古巫族王子慕容熙成,也沒了蹤影,難道說,他已經(jīng)攜那青官的遺體,瞬間消失了?
有可能。
在這古巫族的屠龍古墓之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是他古巫族王子辦不到的!那么如此說來,那狐仙青官的事,自己可以不要再理,可以一心由慕容熙成操縱,帶領(lǐng)青官去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了?
這樣想著,柳翔已釋然,而后便騰身一躍,由這少林武當(dāng)關(guān)羽廟,岳極山與屠龍古墓三個跡點的神奇組合,疾步躍出。
剛開始,她極力退散三個跡點的環(huán)繞,以圖躍出。
然而,迫于跡點的層層相連,竟然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未能如愿。
終于,她想起了爹的訓(xùn)示,便用仙鼎投射在自己身體四周的光線,將前方的迷途照亮。
這樣,漸漸地,她感覺前方已出現(xiàn)片片白霧之光,照此推理,應(yīng)該是躍出那跡點組合的時候了。
當(dāng)最后一道白霧飄過,她朝著白霧的下方疾步躍下。
終于,她感覺自己,飄蕩在了一片村莊之上。
放眼望下,下面的村莊,不就是自己魂牽夢縈了十多年,日日夜夜都想要見到的家鄉(xiāng)——梨藍村么?
終于回來了!
終于回來了!
是的,闊別了二十多年時光,她終于又回到了,生育她養(yǎng)育她的家鄉(xiāng)——譽土嶺梨藍村!
當(dāng)她御劍下來時,已見到一群中年婦女,拖兒帶女地驚望著她,那目光似是不能相信,這,就是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一起長大的小伙伴?
“小翔?”
聽到這樣一聲喊,柳翔便將目光投向這群中年婦女的身后,卻不意間看到了早已白發(fā)蒼蒼,老態(tài)龍鐘的夫子!
“夫子?真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