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百銀砝,我暫且在這里住上一個月,還請點清?!绷柰艘谎酃衽_邊,與那聶晟一樣用一雙客氣禮貌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掌柜,亦是十分客氣地說。
其實,說是掌柜,有些不嚴格,其實此人,亦是與聶晟一樣,是修道之人,這一點,早已入蓮花期十分有閱人經(jīng)驗的柳翔,第一眼便能看出,于是乎她注視此人的眼神,也是格外玩味,格外謹慎,唯恐稍一疏忽,就會弄出意想不到的麻煩來。
“好的,”此時對方已經(jīng)開口說,“其實不瞞這位姑娘說,我們這間客棧,可是檔次高貴,不比別處又窮又寒酸的客棧,而且除了同道中人,是不收客人住宿的,故而本是五塊銀砝一晚的收費,這樣算起來,姑娘在此住上一月,本應是整整一百五十塊銀砝,如今見姑娘來路特殊,故而已經(jīng)折扣了五十塊銀砝,這些,我必須鄭重向姑娘說明,免得日后姑娘,會說我們客棧不人道,沒有對同道中人恩惠,是否?”
聽了此語,柳翔心內鄙夷,剛剛還說不收分文,轉眼之間就變了卦,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對同道中人恩惠?而且,還獅子大張口,五塊銀砝一晚?閱盡北疆領地,恐怕也只有你們武當山這里,有這樣的騙人把戲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檔次高貴的客棧,究竟,高貴在什么地方?
心內這樣想,柳翔口中卻只有說:“那是,那是,哪有修道弟子,還分彼此的呢?掌柜的這一番盛情,方某人算是深刻感悟了,來日,必會作一番重謝的!”
又相互假意殷勤一番后,掌柜便喚來一名伙計,將柳翔迎進了二樓一間寬大的臥房。只到進去之后,柳翔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明為臥房,實則是一處修煉的洞府,不說那洞府上方雕龍刻鳳的精致畫卷,就是那洞府正中央精致納簡香的余裊,還絲絲未散,就足以說明這洞府的價值,與神秘了。
此時,柳翔才算是領悟了那五塊銀砝一晚的含義,原來這武當?shù)茏?,早已?jīng)在這白光幻境的威壓之下,建造了這樣一座高檔神秘的洞府?
略略一思索之后,柳翔已經(jīng)將方才從掌柜那里領到的臥房門牌放在一張桌子上,開始步入了修煉調息。
對,此時離上次修煉調息,已過了整整十多個時辰,該是靜下心來,作一個調息的時候了。
此時,柳翔開始步入打坐之境。
在這其中,也有少許的一刻,她想到了同行的幾人,為何失去消息,但隨即,就被修煉的巨大安靜氛圍所戰(zhàn)勝了,再也不想其它。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竟然迷迷糊糊地聽到,隔壁的一間洞府之內,傳來這樣的對話之語——
“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自稱方某人的女子了?老實說!”
“沒有,怎么可能?你明知道的,我們武當門的弟子,一切以法寶真卷為重,這,不過是我用的一種計策嘛,阿梨,難道你還不明白?”
“哼,我就是不明白!”此時,那個女聲,早已經(jīng)加重了語調,似乎,是要把之前所有的妒恨,都一五一十地發(fā)泄出來,“我看你,八成就是喜歡上了那女子!她看去是二八年華,又錦衣綢緞仙姿卓然,不比我這個黃臉婆,因著要維護武當山的師門絕技,早已將那些駐顏術回顏丹拋之腦后了!若是你負了我阿梨,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這幾句話,那男子愣了片刻,而后,便換了一副語氣說:“阿梨,你好歹也是跟我聶晟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師兄妹,幾時見過我聶晟,是那種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呢?我今日鄭重向你承諾,我聶晟所有的舉動,所有的行為,都只為法寶真卷而起,若有其它想法,定遭天打雷劈,永不能翻身,這樣,你可相信了?”
這句話完了之后,那邊洞府,明顯安靜了許久,正在柳翔,以為那邊的對話已然終結,要步入另一個修煉佳境時,隔了許久許久,那邊,竟然又開始說話了——
“哎,你說那些被白光淹沒的人當中,有沒有一個,是姓蘇,叫蘇秀什么的?”
“有,”女子問過之后,男子又接口了,“是叫蘇秀慧,當年中原花村的蘇家大院出事時,她才幾歲大,而那蘇家大院之內,據(jù)說也是有幾件佛家道家真卷的樣品,不過,全都是贗品?!?p> “你怎知?”那女聲,此刻已全無了之前的撒潑與醋意,而是格外小心翼翼,唯恐一字聽差地問。
“這是經(jīng)過驗證的,”那男聲,就更是小心翼翼了,“你說,四大門派的掏光落魂驗證,還能有假?只不過當年都風傳那蘇家大院的佛家道家真卷是真品,為此,而死了不少人呢?!?p> “就是,我也聽說了,那蘇秀慧的長兄,據(jù)說就死于那次蘇家大院的大火之中,據(jù)說這事,還與中原一些門派有關聯(lián)呢?!闭f到這里,那女子已是格外降低了聲調,“不過好似這些門派之中,沒有中原武夷仙山的古楓門吧?”
“不知,”男子回答,“古楓一向是正門,但是,偶爾出幾個不知維護門派清譽,破壞門派之名的小人,也不是不無可能,所以這事,還真說不清楚了。不過阿梨,你要切記,這個蘇秀慧的來歷特殊,若是她的修真魂魄,尚未完全被那白光淹沒,一定要弄清她的目地,免得錯分了敵我,將本該是朋友的人,錯判成了敵人,那,就未免太可惜了,是不是?”
“嗯,我知道了啦?!闭f到這里,那女聲嘎然而止,而后,便是男女歡愛的不堪聲音,令柳翔有半會的時間,都在那里沉思,一動未動。
如此說,那蘇秀慧,果真有問題?
還是她來古楓門派,就是一個“復仇”二字,未有其它?只是他們一群人,如今,又究竟身在何處呢?
還有,那消失的關羽廟,又究竟去了何方?難道這關羽廟內,果真就藏著六界所爭搶的道家真卷,而聶晟這些人一伙,都是搶奪真卷之人,他們早已將魔爪,伸向了來到武當山的眾多修仙界之人?
在柳翔的冥想苦想之中,那先時放在桌上的洞府門牌,卻開始散發(fā)一種不知名的碧光。
這碧光,柳翔是對之有著幾分印象的,當年還在陌云山時,她就曾聽楚大伯說過,大凡這種洞府門牌所散發(fā)出的碧藍光澤,多是因神秘功法而起,那么如今說來,這洞府門牌之上,果真有玄機?
難道說,可以用它,打開某處機關?
難道說,那些消失了的幻象,其實都還在自己身邊,只是自己不能看見,若用上這洞府門牌,便會一切真相大白?
這樣想著,柳翔已開始將手,伸向那放在桌上的洞府門牌,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間洞府的房門,早已被推開,一名蒙面女,早已經(jīng)惡聲惡氣地闖了進來:“住手!休想動我們蘇家的東西!”
蘇家?柳翔愕然:“你是何方人士?為何闖進我的臥房?”
“哼,這你就不用問了,”對方冷冷一笑說,“總之,這武當山的真卷,全都是我們蘇家的,絕不能由你們這些強盜所擁有!”
“住口!”柳翔也不客氣了,“馬上給我出去,不然,我立即就叫店家了!”
“你叫啊,”那蒙面女竟然冷冷對答,絲毫不驚慌,“這洞府四周都已被我們鎖了傳音,如今你就是叫破半邊天,也不會有人聽得見的!”
見對方如此說,柳翔便抬眼望了望四周,果然,在自己凝神閉目思索的這段時間,這間洞府的四周,早已被不知名的鎖音墻覆蓋,的確是不可能傳音了,看來自己,正面臨著一場極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