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翔剛剛定了定神,一名個子矮矮的女修從右邊竄了出來,冷冷譏諷起來:“喲,還看呢,你不過是仗著敬遠(yuǎn)師祖的恩惠,才得以在這里立身,今后發(fā)丹藥領(lǐng)獎勵這些事,你都得讓著我們,不然,我們便會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眼前女修個子矮矮,看去靈根也頗淺,實在不像個有出息的修仙之人,卻態(tài)度如此蠻橫不講理,小柳翔原本打定主意要忍,但在這一刻,終于沒能忍得住,當(dāng)她張嘴想要說話時,卻被余承攔?。骸傲鴰煹埽倘贪?,記住敬遠(yuǎn)師祖的話,能忍則忍,一心修煉,好么?”
余承的話,可謂是大大提醒了小柳翔,她終于無奈忍住,恨恨望了眼那女修,噤聲回屋了。走進(jìn)自己的屋子后,她便環(huán)視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里極其寬敞明亮,有一張大木床,一把檀木椅,屋子的墻上還貼著一張古楓派門派地圖。她又看到大木床上,還放著發(fā)給自己的一塊令牌,兩枚丹藥,兩排納簡,便開心地放在手里,弄了許久。
此時她心里那個高興啊,因有了這枚令牌,她就是古楓派的正式弟子了,以后就是暫時離開再回來,也有了身份的憑證。
而有了這兩枚丹藥,她就可以大大提升修煉速度。
再有了這兩排納簡,她就可以將修煉的體會,清晰記在其中,亦是大大提升了修煉的檔次。
開心弄了許久后,她感到十分疲倦,即刻沉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覺,竟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到小柳翔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到正午,她從窗戶內(nèi)往外望過去,發(fā)現(xiàn)其他門派內(nèi)弟子都已起身,聚在祖師殿旁邊的講道堂了,于是她不由訕笑了一下自己,一向早起的她,如何也會睡過頭?
看來,要不就是自己的確太過疲累,要不就是這古楓派的屋子,十分適宜修行后的睡眠,若是后者,自己選擇入門派,真的是智慧之舉了。
臨出屋前,小柳翔依然沒有忘記獨自修煉,既然這座屋子如此適合自己,何不一試,靜坐十幾分鐘開始第一次修煉,將修煉心得記在納簡中?對,這個主意一出來,連她自己都甚感欣慰。
是的,如今有了這納簡,自己可以不似從前那樣盲目地修煉,而是有道有法可循了。
在開始靜坐前,小柳翔吞下了一枚丹藥,她深知丹藥在修煉中的作用,現(xiàn)在面前的兩枚丹藥,先吞服一枚,應(yīng)當(dāng)不算太過吧?她也深知,丹藥服用必須按部就班井井有序,若是一時心急服用過多,反而會有反效果。
于是靜靜吞服下一枚丹藥,這丹藥是淺綠色的,散發(fā)著淡淡的靈氣,將它服下后,小柳翔感覺周身靈氣蕩漾,那淺綠色丹藥給全身帶來一般淺綠色暖流,此時與小柳翔身體周圍青綠色的仙鼎相互纏繞,相互碰撞,令她丹田清爽,呼吸順暢。
再將這些修煉的感受,一一記在納簡中,以便下次參考,做完這些后,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正在她將一切處理好,準(zhǔn)備出門去聽講道時,一陣敲門聲,驚動了她。
“柳師弟,快起床啊,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
這聲音很溫和很優(yōu)雅,聽在小柳翔的心里,不由一陣溫暖,這是誰呢?難道說,就是自己剛?cè)腴T派的師兄弟?
打開門后,小柳翔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竟站著一個比自己大上三四歲,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眉如墨,眼如波,身材頎長,穿一件古楓派的潔白道袍,顯得英俊挺撥,甚是好看。
小柳翔不由眨了眨眼,輕聲問:“這位師兄,你是來找我的么?”
對方燦然一笑,溫和地開口:“是啊柳師弟,其他師兄弟都已經(jīng)去講道堂聽講道了,我算了算,只缺了你一個,所以不揣冒昧地上門來喚你,你不會介意吧?”說完,一雙水晶般明亮的大眼睛,熱忱地望著小柳翔,令小柳翔內(nèi)心的溫暖,再次往上竄。
“哦,是這樣,”小柳翔反應(yīng)過來后也笑著說,“其實,我也正準(zhǔn)備出門聽講道了,既然這樣,我們一道去吧?!?p> “嗯,”對方又是燦然一笑,“柳師弟請?!?p> 前一天見慣了同門師兄弟的蔑視,如今見到這樣的熱情,小柳翔感慨頗多,同時感嘆自己遇上了好人,于是,懷著滿心好奇地問:“這位師兄,請問你怎么稱呼?”
少年眉目含笑:“我叫陸鴻,是陸氏修仙家族年齡最小的一個,以后,你就喚我陸大哥吧。”
陸大哥?小柳翔在心里一笑,這個稱呼聽來太過親切,尤其,有點像小女孩喚自己的哥哥呢?不過,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外人,是無論如何看不出來自己是女兒身的,整個門派之內(nèi),就只有余承,曾在茶樓內(nèi)聽過青龍派弟子的話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但經(jīng)自己再三懇求他已答應(yīng)將這件事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目前,是沒有人可能知道自己女子身份的,所以小柳翔一再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了。
于是,她鎮(zhèn)定地說:“這樣啊,原來陸大哥還是修仙家族的人,那肯定是前途光明,也好,我以后就喚你陸大哥,今后我們在一處修煉,還請陸大哥多多照顧了?!?p> 陸鴻那雙晶亮亮的桃花眼,此時又緊望著小柳翔,半天才說:“大家都是初入門派,互相照顧是再正常不過了,能與柳師弟一處修煉,陸鴻十分珍惜這樣的緣分?!?p> 陸鴻剛話畢,前一天那名說話刻薄個子矮矮的女修立即出現(xiàn)在一側(cè),又是十分尖酸地說:“喲,最沒出息的小子,如今竟然搭上我們陸大哥了,你知道陸大哥是什么身份么,像你這樣沒出息的,有什么資格,跟陸大哥說話?”
小柳翔正要開口反擊,陸鴻已經(jīng)先聲奪人:“江師妹,你這話就不對了,大家都是初入門派的弟子,彼此之間應(yīng)該互相照應(yīng)才是,如何能這樣出語不遜,出言惡毒,若江師妹再這樣,我要上告師尊師祖,給江師妹一個教訓(xùn)了?!?p> 見身為修仙家族中最有培養(yǎng)前途的陸師兄,開口護(hù)小柳翔,這位被稱作“江師妹”的女修愣住了,半晌才說:“噢,我原來不知道,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這個沒出息的小子已經(jīng)跟陸大哥相談如此之歡,看來他修為很差,搭人緣倒是有一手啊。哼,我倒要看看,他還要多大的本事,能在我們門派混出個樣來?”
這一下,小柳翔終于忍不住,言辭回?fù)袅耍骸昂?,這位師姐,我倒也想看看,究竟是愛刮躁的麻雀有本事,還是默默無聞努力的人有本事!總有一天,我柳翔會勝出你們,讓你們刮目相看!”
“哈哈哈,”不料那名女修聽了這番話,竟然大笑起來,“我是麻雀,你難道是鳳凰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只鳳凰,是如何節(jié)節(jié)攀升,最終修得真道的?不過,話最好不要說得過早,到時鳳凰斷翅折腰,摔得很慘很慘,那臉可就丟大了?!?p> 這時,陸鴻輕聲對小柳翔說:“柳師弟,我們不用理他們,走吧,我們?nèi)ブv道堂。”
“嗯,我們走?!庇辛岁戻櫟臒崆?,小柳翔覺得自己心內(nèi)的努力信念,又升了一格,如今她才知道,即便全世界都是一片暗黑,一片荒漠,只要有人關(guān)懷,有人溫暖,再苦的時光她都能捱過,再苦的處境,她都更加堅信依靠努力,來徹徹底底地改變它。
二人來到講道堂時,里頭正人聲鼎沸,一名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看來是古楓派的元嬰祖師類人物,正在講道。
只聽那老者用不疾不徐的聲音,擲地有聲地說:“眾位弟子可知,我們修仙之人,修道的目地是什么?作為修道之人,我們的目地便是求得長生,普濟(jì)人世,這一點,與佛學(xué)極其相似,只不過其中不同的一點,就在于我們道家崇尚無為,崇尚虛無的境界,這一點,眾位弟子只有步步晉階,達(dá)到上乘之境,方會明白。不過我今天要說的是,作為修道的弟子,我們應(yīng)當(dāng)明白道之極盛,即在無為無物,自然虛渺,若心有執(zhí)念不放,牢牢放于心中,便是修道之大忌了?!崩险哒f到這里,又頓了頓說:“當(dāng)然,我這里所說的執(zhí)念,卻是不必要,不應(yīng)有的執(zhí)念,若是論起修行的執(zhí)念,卻是必要有,若這點都無,就不配加入我古楓派,不配坐在這里,聽我虛夸這些了?!?p> 聽到這里,小柳翔淡淡一笑:“陸大哥,你可領(lǐng)悟了老者話中的含義?”
陸鴻思索片刻,然后說:“一半領(lǐng)悟了,一半沒有?;蛟S對于我們煉氣弟子來說,暫時不能領(lǐng)悟的還很多。不急,這些到了筑基蓮花期,自會一一解決?!?p> 小柳翔嘆口氣:“陸大哥你是修仙家族的后代,自然希望滿滿,我柳翔卻是散修一枚,偶有機(jī)會加入門派,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若說晉階,還不知需要多久的時日呢。”
聽此言,陸鴻立即想到門派弟子對于小柳翔的刁難,忙安慰道:“小師弟慧根不淺,一看就是可造之材,門派弟子人多嘴雜,說的話難免不中聽,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嗯,陸大哥,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小柳翔與陸鴻二人的對話,甚是合趣,也引來了眾多古楓派弟子的注意,再看他二人裝束,皆是白袍上一塵不染,風(fēng)姿灑脫,于是頻頻引來眾人側(cè)目。
而小柳翔與陸鴻二人皆屬對修行專注之人,就算頂著眾人眼光,依然站在那里,認(rèn)真聽著接二連三上來的前輩的講道,聽著聽著,小柳翔不由陷入了沉思。
“道心合一,這,真的是修行的根本?”聽完最后一名講道前輩的話,小柳翔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道定志堅,方是我等修仙人必備的性情?”小柳翔再次冥想,“若沒有它,修行就沒有了靈魂,只剩下一具軀殼,在那里七沉八浮,如行尸走肉?
“對,修道,方是我等修仙之人的重中之重。為此,我等修仙之人,定要以道心合一為目標(biāo),道定志堅為方向,堅定地走下去,為六界求得大道而努力,為六界實現(xiàn)大同而奮斗,這,才是我等修仙之人的最終目標(biāo)。”
心心念念這些時,小柳翔的衣襟,早已被陸鴻拉住,安安穩(wěn)穩(wěn)地出了講道堂,而她的心,卻還留在那里,久久思索,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