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相國寺說是每年在年底的時候講七天,其實說來也不過是五天而已,第一天有些忙亂,不過是亂糟糟的整理之后,大家熟悉熟悉,聊聊天兒罷了,這最后一日也不過是上午的時候又忙亂一會兒,在下午的時候也就都打道回府了,這會兒回城的人多,又都是一起的,所以看起來竟是有些熱鬧起來,也少了幾分擔(dān)憂。
小婉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也睜著眼睛亮晶晶的,沒有什么迷糊,只是也不打開簾子看看外邊的風(fēng)景,這讓連翹覺得壓力有些大,看著小姐幽深的眼眸,沒來由的想說點兒什么,活躍活躍氣氛。
“小姐,咱們終于要回去了,這會兒都要過年了,四少爺不知道等的多急呢,肯定是想小姐了。”
紫荊卻挑了挑眼眉,眉眼順從的看了看端莊的坐著,面無表情的小姐。
因為聽見連翹的話,所以小姐的神色柔和了些,兩天前小姐跟陳公子見過面兒之后臉上的表情就更少了,一直是這么個無悲無喜的樣子,雖說在老太太面前還是說笑打諢的,可是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想著既然小姐喜歡她們提起四少爺,又喜歡連翹說話,也就笑著打趣了連翹兩句。
“你個小蹄子,還敢來編排小姐和四少爺,定是你想家了吧?!想你家的那個鼻涕蟲弟弟了?”
連翹也不是個笨的,一看紫荊和小姐的臉色就知道紫荊再想什么,腦中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出來的就都是小婉喜歡的了。
“我才沒有,四少爺肯定會想小姐的,四少爺平時跟小姐最是親近,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了,我弟弟才不是鼻涕蟲呢,你弟弟才是呢,哼?!?p> 小婉仍舊沒有說話,沒有插進兩個小丫頭的話題間,只是卻也沒有阻止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說笑,她看著兩個小丫頭眉來眼去的,就知道她們在想什么了,心中卻也覺得溫暖,這是除了小君之外,還愿意對她好的人,雖說是因為是她的丫頭,賣身契在她的手里,可是她仍舊很受用。
而且小婉是真的想小君了,小君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兒就會依賴她,就會惦念她,會對她好,會掛念她,因為他們留著一樣的血,他是她嫡親的弟弟,小君是她在這個世上的執(zhí)念。
“好啊,你個小丫頭,倒是編排起我弟弟來了,只是我家小廣有些小,要不可是要討你做媳婦呢?!?p> 紫荊彎彎的秀眉一揚,說著就伸手咯吱咯吱連翹,連翹登時笑的花枝亂顫,嬌嬌柔柔的討起饒來。
“啊,紫荊姐姐,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小姐還在呢?!?p> “小姐,救救奴婢啊,紫荊姐姐亂說話,還咯吱奴婢?!?p> 小婉圓圓的杏眸一掃,就看見了連翹笑的快岔了氣兒了,只是紫荊卻還是不饒,只是兩個人既然都沒惱,小婉也犯不上多事兒,反正連翹不經(jīng)常被這么咯吱一次,她是學(xué)不乖的。
“還不都是你瞎說,還讓我救你,你弟弟才兩三歲多些,本就是流口水淌鼻涕的時候,只是紫荊的弟弟都七八歲了,你還這么說,她怎么能饒你呢,你就乖乖受著吧,我可沒什么法子?!?p> 兩個丫鬟也都是有分寸的,她們只是想都小婉高興,當(dāng)然不會出了格兒,逗著笑了一會兒也就直起了身,只是看著對面的人衣衫凌亂,發(fā)髻微散,臉兒紅紅的,卻又面對著面的笑了出來。
這會兒都是年底了,說話就是過年了,老太太也高興,小婉雖然無所謂卻也不怎么煩悶,所以心情其實還是不錯的,看著笑嘻嘻的兩個小丫頭,小婉也給面子的笑了一會,眉眼間也送泛了一些。
想著兩天前最后一次見陳昂諾,本來氣氛還是不錯的,只是沒一會兒就仍舊跟上一次一樣來了不少的大家閨秀,世家千金,小婉有些不耐,她雖然年紀小,可是兩次都跟陳昂諾呆在一個亭子里,這些個平時矜持自傲的千金小姐們對著她也有些笑里藏刀,不安好心起來。
大多都是適婚的男女,家里的老太太,太太們本來就有領(lǐng)著小輩兒出來相相人的意思,這年前的大相國寺的七天游,又有著正合適的梅山,正好兒天時地利人和,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雖然小婉因為命理才來的,只是別人卻不這樣想,小婉雖然年紀小,卻也有了每名兒了,一次再次,大家當(dāng)然也就都不再和善了,這狼多肉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青蓮可是不適?還是青蓮覺得這茶不好?”
隨著亭子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鶯鶯燕燕,鳥語花香的,小婉也就放下了琴,只是盯著陳昂諾行云流水的茶藝了。
只是小婉向來不是好脾氣,若是她覺得無礙,不在意,也就罷了,只是這會兒都被欺負到了頭上了,小婉又怎么能忍了這口氣。
在現(xiàn)代的時候即使吃過再多的苦,只是卻也從沒受過這種委屈,就差指名道姓的說她‘攀高枝兒’,‘攀富貴’了,只是她的身份也不比人差,又不是長的其貌不揚,也不是沒才沒名的,這樣指指點點的,她怎么能受。
“倒不是茶不好,也不是地兒不好,只是昂諾沒覺著這梅花的香氣越來越雜,越來越讓人不堪忍受了嗎?”
“我竟不知這是王爺?shù)拇椭滥?,這梅山雖是屬于大相國寺,也是人人來的,只是這王爺?shù)纳磉呉彩侨巳私膯???p> 小婉有些生氣,這不光是因為這些千金小姐,還因為這個大張旗鼓的信王陳昂諾,雖是各取所需,只不過小婉算計的是他的婚配,他算計的小婉雖然不知,只是這誠意首先她就覺得不妥。
若是他不想配合,小婉也沒有算計的機會,只是他既然配合了,還做這樣的事兒,卻讓小婉不能接受了,她可從來都不是那些癡迷于他的少女,她也不是那些做著王子夢的少女,這樣的陳昂諾她有了幾分的不喜,這個男人不夠光明磊落,只是三年間的調(diào)查,這是她覺得最合適的男人。
小婉輕嘆了口氣,還是提出了告辭,還是再考慮考慮吧,這個男人在算計什么她沒有譜兒,她手下能用的人太少,她惹不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