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里一片模糊,似霧又似飛舞的灰塵,蘭以軒覺得雙眼酸澀,只能瞇著眼睛前行,溫度很低,還透著陰森。不遠(yuǎn)處那輛潔白的踏板安靜停在那里,是那樣的顯眼,仿佛整個停車場只停了這么一臺摩托車。蘭以軒走近,掏出鑰匙,剛開了鎖,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軒軒~~~~”
聲音溫柔的好像要將這個名字給融化了一般,蘭以軒幽幽的抬頭,對面停車位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合季節(jié)的白色襯衫,單薄的讓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冷顫,慘白的臉色,高高的個頭,那人站在那里,蘭以軒抬頭望去如同剛才看見自己的白色踏板一樣,那樣的醒目,仿佛天地間只有那個人存在,就連自己都和他隔著一層穿不透的膜。
蘭以軒面無表情的站著,就那樣看著他,并未開口說話。
那人又開口了:“我跟你說過,我只是和她訂婚,也僅僅是訂婚而已,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我不會和一個我不愛的人結(jié)婚,而讓我愛的人傷心,對我的愛絕望。軒軒,你該相信我,求你相信我,我是那樣的愛你,你不會感覺不到!軒軒,承認(rèn)吧,你心里有我,就好像我心里時刻裝著你一樣的愛著我,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騙自己?我們是相愛的,我們是相愛的,軒軒,承認(rèn)吧,我們是相愛的,我們是相愛的……”那人一邊激動的訴說一邊緩緩的朝蘭以軒走來,本該越來越清晰的臉龐,卻不知怎的,越靠近那張臉越模糊不清,蘭以軒心中一片慌亂,一點點的后退,嘴里說著:“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越逼越近,蘭以軒被他逼得一步步的后退,身子從每一輛車子中間穿過,她驚慌自己的身體怎么會毫無征兆的變成無聲切割機(jī),這么干脆的切開每一輛轎車……
這時他又說:“軒軒,不要逃了,我們屬于彼此!不要逃了!”
“不,你已經(jīng)要訂婚了,緊接著就是結(jié)婚,你只會屬于她一個人!我也不會屬于你!”蘭以軒哭著說,被他步步緊逼心中慌亂不已,更被他的話觸動,讓她難以自控。
“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
“你會的,你一定會的,事情的發(fā)展、命運的安排,你都逆轉(zhuǎn)不了的!”
“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不要相信我!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
“你會的,你會的,一定會的!”
躺在蘭以軒旁邊正在熟睡的劉北北被她睡夢中拼命搖頭掙扎的身體給驚醒,劉北北輕輕的推了推蘭以軒:“小蘭?小蘭?小蘭?蘭以軒?軒軒?”
蘭以軒掙扎著從夢里醒來,嘴里還在叫著:“你會的,你一定會的!你一定會的……”當(dāng)她掙開眼看見坐在床上的劉北北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做惡夢了,下一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你做夢了?”劉北北拿了床頭的紙巾遞過去。
蘭以軒坐起來,蜷縮著身子,將臉埋在膝蓋上,輕輕的蹭去臉上的淚水,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盡量不去回想剛才夢里的陰森氣氛。
“我知道你難受,”劉北北說,“以前我甚至真的以為你的心也像你嘴上說的那樣,對這個人沒有什么割舍不掉的感情,只是一個路人沒了就是沒了,不過最近我發(fā)現(xiàn),無論你面上表現(xiàn)的有多堅強(qiáng),一些蛛絲馬跡都會出賣你自己!我只是不明白,都能拉攏甚至是煽動我和后媽對抗牛穎的蘭以軒,怎么會在意一個人形豬腦的褚明媛?以芮敬業(yè)對你的感情,你從褚明媛手里將他搶過來幾乎沒有一點困難,為什么要這樣難為自己?”
蘭以軒仍舊將自己的頭深埋著,不說話。
“芮敬業(yè)訂婚,甚至通知你做褚明媛的伴娘,都是被你氣的,芮敬業(yè),那么驕傲的男人,你這樣傷他,他沒辦法叫痛,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釋放?!?p> “他居然讓我去當(dāng)伴娘!”蘭以軒輕輕的說,心被利器捅了一下的難受。
“你想不通是吧?”
“沒有想不通,這像他的作風(fēng)!”
劉北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快起來,笑著說:“要不,我們初六那天去搶婚?”
蘭以軒冷笑一下:“我們不是在演偶像?。 ?p> “我覺得還真是可以效仿一下偶像?。 眲⒈北毙Φ?。
“好了,睡覺吧!”
“你睡不著,我知道!”劉北北說,“反正我也被你搞醒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了,不如說說話?”
“嗯!”
劉北北覺得自己該找些話題來說,思忖一下,說:“你覺得我們那天的禮服會是什么樣子的?甜美的?性感的?還是……”
“不感興趣,說點別的吧!”
“呃……那,那那就說說郝樂平吧!”劉北北猶豫了一下,才提議說,說起郝樂平三個字時,臉上馬上又喜悅起來。
說起郝樂平讓蘭以軒想起白天的時候兩人還有沒有說完的話題被突然而至的芮媛葉給打斷了。
“好??!我也正想說說郝樂平呢!”蘭以軒說,樣子也正常起來了:“從實招來,什么時候開始對這個人有好感的?”
“你你……你在說什么呢?”劉北北頭一扭,拉了被子躺下,“不說了不說了,睡覺睡覺!我可沒有秉燭夜談的習(xí)慣,看看表都半夜三點了!”
“不許睡!”蘭以軒扯開她的被子,試圖將她藏在被子里的臉露出來,“剛才我說睡覺,誰在那精神十足的要聊天?”
“這是秋天耶,大姐,冷啊!”劉北北驚叫起來。
“說吧,什么時候?qū)麓蠼ㄖ熡泻酶械模俊碧m以軒故意學(xué)著劉北北的口吻說出“郝大建筑師”幾個字。
“你想多了!”劉北北翻了翻白眼。
“我沒想多!”蘭以軒說,聲音低了低,“我的事你都知道,都參與,你也該向我吐露吐露心聲了?!?p> 劉北北沉默了,翻了身子呈平躺姿勢,眼睛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良久,才幽幽道:“我看著他心里有你的感覺挺好!”
“什么?”蘭以軒皺起眉頭,“說的都什么啊?什么叫你看著他心里有我的感覺挺好?”
劉北北瞟了蘭以軒一眼:“他心里只有你!我也挺希望你們能在一起!”
“你可真有意思……”蘭以軒無語的笑了一下,沒有將剩下的半截話說出來,這死妮子一邊勸自己爭取芮敬業(yè),一邊又希望自己和郝樂平走到一起,不過再一想,便明白過來,這妮子也許是動了真感情,只有真心喜歡一個人,才會希望那個人過的好,在她眼里,郝樂平和自己在一起才會快樂,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