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你說?！鳖櫪戏蛉撕鋈欢苏饋?，望了驚慌失措的菁菁，她一個(gè)沒忍住，撲通一聲跪地?！袄戏蛉?，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該怎么懲罰，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你說的是前者，那就枉費(fèi)祖母把你帶在身邊，苦心教導(dǎo)了這么多年，若你說的是后者，那就是欺瞞主子?！避圮凼掌鹜嫘?，眼睛直逼菁菁的惶恐。
“娘子！我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您為何要如何害我?！陛驾紟缀跻а狼旋X。
苒苒忽而露出無辜的笑容，“祖母，您來評評理，我從方才到現(xiàn)在可從未說過她什么，只不過是想請教她幾個(gè)問題?？墒禽驾即鸱撬鶈枺€說我害她，祖母您可是說我不懂的都可以問她的?！?p> 顧老夫人睨她一眼，鼻腔哼了一聲，“菁菁，娘子問你話，你據(jù)實(shí)回答就好。吞吞吐吐的，莫非你真的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看著菁菁投來的眼神幾乎要冒火，苒苒立刻厲色相對，“我也不為難你，你就單單說盜竊主子的東西要怎么罰好了?！?p> 菁菁臉色早已青白，身子不由自主抖了起來，聲音也輕輕顫動(dòng)：“輕則罰例三個(gè)月、笞掌十下，重則拶指、發(fā)賣。”
雖不知道這刑到底多重，從菁菁的神情，苒苒也猜出幾成，“那欺瞞主子呢？”
“這……”菁菁為難起來，這就難以量刑了。
“祖母，偷盜是打手，誣陷應(yīng)該就得掌嘴了吧？”得到顧老夫人的肯定后，苒苒沒再理菁菁，反而恭敬地給顧老夫人行了禮?！败圮塾幸皇卤仨毟嬷婺福堊婺付▕Z。方才祖母罰我洗衣，若是怪我做事沒留心眼，那我認(rèn)了，但若是祖母因?yàn)槭执年P(guān)系，那我不服，我不愿替別人背黑鍋?！?p> 顧老夫人正視苒苒的一本正經(jīng)，“手串既然已經(jīng)找到，我也不打算計(jì)較了?！?p> 顧老夫人不愿計(jì)較，可她非計(jì)較不可，“祖母心里真的認(rèn)為手串是少爺偷的嗎？”苒苒不畏懼顧老夫人投來的憤怒，堅(jiān)持把剛剛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方才是因?yàn)檠獨(dú)馍夏X，緊張得沒法分心思考，后來冷靜下來后，把事情前前后后理了一遍便發(fā)現(xiàn)這坑簡直挖得太明顯，完全就是看準(zhǔn)了顧老夫人對這手串的重視，以及她的漫不經(jīng)心。
“祖母，從頭到尾少爺都沒碰過衣箱，我也從未到過花園。若是說手串掉在路上，或者在漿房里，那我也認(rèn)了，偏偏掉在我從未去過的地方?！毖凵駫吡溯驾家谎?，她早已掉魂，“祖母若是不信，可以讓徐媽媽陪我走一趟，再跟于大娘和廚房的劉媽媽對質(zhì)，便能知道我半途是否偷溜出去?！?p> 聽著苒苒的話，顧老夫人早就從憤怒轉(zhuǎn)成凝重，而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的善林媳婦也皺眉忖思。
“祖母不愿計(jì)較是祖母大量，然而是我的錯(cuò)，我就認(rèn)了，不是我的錯(cuò)，請祖母原諒我沒那么大肚量，容不下別人的陰謀。”
苒苒把話說得這么明白，顧老夫人要是再不知道她的意思，那也就白活這么些年了。她用力嘆了口氣，厲聲問：“菁菁，你還有何話要說?！?p> “老夫人，我沒有偷您的東西，您一定要相信我！”菁菁急哭了出來，“我跟在您身邊這么多年，您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偷您的東西，明知道這是老太爺留給您東西……”
“明知道這是祖父留下來的東西，祖母定然將它視為珍寶，所以一時(shí)情急，根本不會多想。而你們也明知道我生性懶散，并不會謹(jǐn)慎檢查，所以只要最后把東西找回來，至于怎么丟的，我也百口莫辯。”苒苒對她搖了搖頭，“菁菁，我倒要問問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就這么希望祖母責(zé)罰我，難道說你是不待見少爺讓我去送飯，而不是你？”
“才不是因?yàn)檫@個(gè)！”菁菁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可反應(yīng)過來又覺得自己答得太快，回頭看顧老夫人，果然臉色不佳。
苒苒不忘添了一把柴火，“我以為祖母讓你回來是為了督導(dǎo)少爺讀書，為了教我學(xué)習(xí)規(guī)矩，可你先后幾次都讓我在祖母面前出錯(cuò)，又因?yàn)樯贍敯l(fā)難于我，我真不知你的心到底是在祖母身上，還是少爺身上。”
“老夫人我……”這下菁菁臉上徹底就沒了血色，想要辯解，卻聽到一聲怒吼。
“都給我閉嘴！”
苒苒也不敢再出聲，她低頭作出恭順樣，心想就算再被顧老夫人責(zé)罰，菁菁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損人不利己雖然不是上策，但至少比損己利人要好。
“菁菁，你給我說清楚，這手串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本不想計(jì)較，可一聽苒苒分析，顧老夫人的怒火早不是誰弄丟了東西，而是菁菁居然把她也算計(jì)在內(nèi)。
菁菁早已哭得梨花帶雨，她低估了顧老夫人對苒苒的重視，更低估了苒苒的反應(yīng)速度。
“不許哭，老夫人問你話呢！”善林媳婦走過來，擰了菁菁一把，疼得她眼淚掉得更兇，卻咬緊唇瓣，沒再哭出聲?！澳阍俨焕蠈?shí)交代，立刻就把你發(fā)賣出去?！?p> “不！老夫人，我說！求您不要把我賣掉！”菁菁尖叫了一聲，忍著滿眶的眼淚，“是、是……雨燕拿給我的?！?p> 明知道這件事和雨燕有關(guān)，但從菁菁嘴里聽到答案，苒苒還是倒抽一口氣。
“雨燕為什么給你，你們又為何想要陷害娘子！”善林媳婦立刻站到苒苒這邊來。
菁菁知道事情再瞞不住，只好哭道：“雨燕是想替我出氣，她見娘子處處為難我，所以想幫我的忙。老夫人，我們真的沒想要偷您的東西！”
“我……”沒想到這個(gè)時(shí)候，菁菁還要反咬一口，她氣得差點(diǎn)暴走，還好善林媳婦及時(shí)掐了她一把。
“你們是奴才，娘子是主子，你們竟然合伙想要陷害主子，顧家豈能容你們這等蛇蝎心腸的惡奴！”善林媳婦的定罪很重，立刻嚇得菁菁連連磕頭。“老夫人，這兩個(gè)賤婢心腸惡毒，不能容在身邊?！?p> 有善林媳婦在旁說話，顧老夫人也緩過情緒，她看了苒苒一眼，反問：“苒苒你說要怎么辦?！?p> 面對兩人都望過來，苒苒反倒不知所措，她想了一下，“雖然手串沒丟，但也屬于盜竊，自該罰例三月，笞掌十下。惡奴菁菁不但口出惡言，還誣陷無辜，須掌嘴二十，且不得再留在祖母屋里，以防再生事端！”
聽到菁菁倒抽一口冷氣，苒苒不知自己的責(zé)罰算不算重，還好顧老夫人并沒有反對。
“恩，就依苒苒的話做，菁菁和雨燕各罰例三月，笞掌十下，菁菁再掌嘴二十，傷好后搬出院子，送去漿房。雨燕暫留下來，降為灑掃丫鬟?！鳖櫪戏蛉祟D了一下，“此事不得讓少爺知道，否則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