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酈城的官道上,所經(jīng)過的第一個鎮(zhèn)便是城陽鎮(zhèn)。
新兵城鄴城位于京城以北,所以舒景等人只要一路沿著官道北行,便能到達鄴城。
城陽鎮(zhèn)距離下一個鎮(zhèn)子也有兩三日的路程,傍晚時分,舒景等人便達到了城陽鎮(zhèn),一行人便決定在城陽鎮(zhèn)稍作休整。
城陽鎮(zhèn)距離京城最近,是比較大的城鎮(zhèn),也是十分繁華,天還沒暗,家家戶戶便點起了燈,一副熱鬧景象。
三人找了一家客棧,便住了下來。
“叩叩!”舒景剛將行李放下,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吱呀!”她把門打開,便看到了陸逸那充滿期待的臉。
“小逸,有什么事嗎?”
“小姐,我們出去逛逛吧,聽說今天城里幾個大戶人家集體招親呢!肯定很熱鬧!”陸逸興奮地說著剛聽來的消息。
大戶人家招親他是見過,但是集體招親他就沒見過了,聽都沒聽說過,這引起了他極大的好奇。
“去叫過師兄了嗎?”舒景也對招親一事很是好奇,她可從來沒碰到過。
“還沒呢!小姐你要是愿意去,我就去叫!”陸逸興奮的拉著舒景的袖子,搖來搖去地嚷嚷。
“叫我做什么?”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正說著,林濤便從房里走了出來。
“濤哥!我聽說等會有大戶人家集體招親,我們?nèi)悳悷狒[吧!”陸逸見到林濤出來,馬上閃到他身前,殷勤地看著他。
“哦~小逸也不小了,想成家了啊。”林濤故意拖長聲調(diào),打笑著陸逸。
“小逸,是這樣嗎?”舒景也笑盈盈地看著陸逸,跟著林濤開他玩笑。
“小姐!你們別取笑我了!我才十三歲,要娶親還早呢!況且大仇未報,絕不娶妻!”陸逸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大聲辯解道。
見到陸逸有些當真,舒景連忙安慰他,“好了,跟你開玩笑呢,那我們出去逛逛,順便把晚膳解決了?!?p> “嗯!好!小姐最好了!”陸逸興高采烈地跟在舒景身后,一起出了客棧。
城陽鎮(zhèn)今晚可說是熱鬧非凡,城中幾個大戶人家的子女都帶了娶妻、適嫁的年紀,故而居然想到了今日進行公眾招親,只要是能入得了幾位父母的眼,便能與招親者面談,若兩人都能滿意,便能結為連理。
招親大會在城陽鎮(zhèn)中央最大的廣場舉行,目前已經(jīng)有成百上千的人趕去看熱鬧,也有幾月前便聽到訊息的人趕來參加。
舒景一行人一路吃吃喝喝,慢悠悠地來到了招親大會。
“唔……”舒景嘴里含著一個丸子,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話。
“小景,你咽下去再說?!绷譂裏o奈地拍著舒景的背,幫助她消化食物。
“咳咳,吃得太急,嗆到了?!笔婢芭呐淖约盒乜?。
“師兄,我是說,這個招親大會,說不定會遇到極美麗的女子,師兄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舒景看著眼前這人山人海的盛況,突發(fā)奇想。
“是啊!是??!要是濤哥參加,肯定所向披靡,什么人都不是對手,最后抱得美人歸!”陸逸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胡鬧,我豈會浪費精力在這種事情上面!”林濤伸出雙手,對著舒景和陸逸的頭各敲了一下。
“唔……我們也就說說?!笔婢昂完懸萑嘀约旱念^,可憐兮兮地對林濤說道。
林濤瞟了他們一眼,便不再說話,眼睛盯著前方看熱鬧。
“小姐,這里離得太遠了,都看不見?!标懸萼街欤粷M地望著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哈哈,這位小公子要是覺得遠,小的可以給你找個好位置?!标懸菡裏乐?,一個滿面笑容的人便走了過來。
“你是誰?”陸逸問道。
“小的是隔壁這家酒樓的掌柜,看三位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跟這些人擠在一起,小的酒樓二樓可以盡覽招親全程,三位可有興趣?”那掌柜笑瞇瞇地說道。
“掌柜貴姓?”林濤問道。
“免貴姓朱?!敝煺乒衤牭絾栐?,笑容更加燦爛,眼里充滿了商人特有的精明。
“朱掌柜提供的這位置,怕是不便宜吧?”林濤挑眉說道。
“呵呵,這位公子肯定是識貨之人,這價位嘛,自然是不低,十兩銀子一位,本店可贈送瓜果茶水。”朱掌柜用手比了個十,便盯著林濤。
“這么貴!搶劫??!”雖然出門時舒全給了足夠的銀兩,但是陸逸也見不得這么漫天開價的,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好幾月的生活了,這里居然只能買個座位!
“這位小公子,話不是這么說,您要是去別家問問,保準比我這還貴!小店誠信經(jīng)營,童叟無欺,開價絕對合理!”朱掌柜摸了摸自己不長的胡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師兄,十兩銀子很貴嗎?”舒景對于銀兩完全沒有概念,從小她就不操心這些事情,一直是林濤打點。
“是不少了,不過三十兩銀子也就是夠我們吃兩頓,還不能有很多山珍海味。”林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也不多啊。”舒景撇撇嘴,不以為意。
“呵呵?!绷譂膊环瘩g,對舒景來說,這點銀子的確不多。
“小姐,你們一頓要吃那么多啊!”陸逸驚詫地長大了嘴,吃驚不已。
“這一路你盡跟著我們露宿,吃的都是自己打來的野味兒,以后你便知道小景一個人要吃掉多少了。”林濤拍拍陸逸的肩膀,笑著說。
“師兄,那就這家吧,朱掌柜前面帶路?!?p> “好,好,還是這位小姐爽快。”朱掌柜說著便往前面帶路。
突然,舒景眼角瞄到了旁邊的人,她用胳膊碰了碰林濤,“師兄?!?p> “什么事?”林濤低頭,問道。
舒景將林濤頭拉低,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道:“師兄,那邊,有個小偷?!?p> 說著用下巴朝旁邊點了點。
林濤轉(zhuǎn)頭悄悄看去,只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衣著破爛,臉上烏漆墨黑看不清臉,她的手正悄悄地伸向身旁一個人的腰帶,一把扯下錢袋便放到自己懷里,然后裝作沒事人一般,準備離開。
陸逸也看到了那個小偷,正想上前阻止,便被林濤拉住了胳膊。
“別去,看那人的樣子,必是已經(jīng)餓了好幾天,他偷的銀兩也并不多,隨他去吧?!?p> 說著林濤轉(zhuǎn)身問掌柜拿了他身上的錢袋,把錢全部取給掌柜后,自己往里面放了幾兩銀子,走到被偷的人身邊,伸手迅速地將錢袋掛在了那人腰帶上。
之后便轉(zhuǎn)身跟在朱掌柜身后前往酒樓。
在他轉(zhuǎn)身后,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那人,豁然便是剛才偷人錢袋的人。
見林濤等人已經(jīng)消失,他也轉(zhuǎn)身,閃進了人群中,消失無蹤。
“濤哥,你心地真好?!标懸莩绨莸乜粗譂?,林濤所做的事,他們幾人都看在眼里,連朱掌柜也是連連點頭,直夸林濤心眼兒好。
“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幫一把是一把,他會做這種事情,想來也是生活所迫?!绷譂龘u了搖頭。
舒景卻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默默想著剛才的事:在爹的保護下,還是會有這種無法吃飽穿暖的百姓,爹心里一定會不安的吧。
剛才那人瘦小的身形,虛弱的步伐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里,想到舒亥宇的教誨,她便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靈雍再無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