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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農(nóng)家女

第46章縣尉

悠然農(nóng)家女 夢夫人 2525 2014-04-23 15:16:20

    沙灣村的村口前隱約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儀仗隊伍!最前面有引路的差役喝令行人讓路,中間儀仗士卒舉著回避、肅靜、官銜牌,最后面的差役則是執(zhí)著鐵鏈、木棍、烏鞘鞭等跟在一輛馬車后面,沿途百姓行人看到之后無不回避。

  魏縣尉自從上了馬車后就一路沉默,表情嚴肅。最近有些不對勁,縣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刮起了一股歪風(fēng),而這股歪風(fēng)的風(fēng)暴中心便是縣尉魏清承。不知從哪里傳出了消息,說李戶長之所以如此對待安家一雙兒女,便是被魏縣尉指使。

  在傳聞中自己居然變成了官吏勾結(jié)迫害孤兒的昏官,這怎么能讓魏縣尉忍受?

  縣里謠言洶洶,人心不穩(wěn),衙門里更是令他難以忍受,以前那些書吏和胥吏們多少還保持著體面和對他的尊重,做起事情來也較為顧忌他??墒乾F(xiàn)在這些人卻不將他看在眼里,就比如今日,他居然不知道苦涯先生到沙灣去參加一個書屋的開業(yè)慶典,還是看到衙役們都不在了,去問門子才知道的這個消息。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他驚出了一身白毛汗,這樣的事情居然沒有人來知會他一聲,讓沈丘的那些讀書人知道了會產(chǎn)生什么想法……

  嚇得他立刻換了衣裳,又怕自己孤身前去不體面,特意喚了差役們組成儀仗,浩浩蕩蕩的往沙灣而來。

  他想起了前幾日,因為縣里的歪風(fēng)心神不寧,在在衙門里急得團團轉(zhuǎn),只恨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接受家里人的建議,請一個老成持重的長輩跟著自己一起來外任,也強過自己在這里胡猜亂想,還是縣尉娘子勸他不如去請候押司來。

  哪里知道候押司來了后一問三不知,顧左右而言他。追問得急了他便說,自己今年已經(jīng)押了兩趟綱,年老體衰不能再勝任第三次了,所以想請求將往河北路押綱糧的差使交給其他人。

  魏縣尉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懵了,候押司不愿意押綱那縣里上哪再找出第二個人來?沈丘是陳州幾縣中唯一沒有出過綱運差錯的縣,歷任的主簿和縣尉都因為綱糧的事情受到了朝廷的嘉獎,如果在自己手里出了差錯,那朝廷會怎么看?

  好說歹說了半天,候押司也堅決不同意去押綱。無奈何,魏縣尉又傳戶監(jiān)過來說話。戶監(jiān)拿出一份半月前候押司申請的將安家重立戶主的文書交給他看,什么話也沒有說就退下了。

  這份文書他早就知道,可是一直押著沒有處理。李戶長是他當(dāng)了縣尉后唯一籠絡(luò)到的戶吏,向他說了不少沈丘吏員之間的秘密,他不想為了安家失去這個‘貼心人’。

  難道,候押司是為了這個在和自己生氣?魏縣尉笑笑,頗覺得候押司有些小孩子脾氣。便又傳了他過來,稱安家只剩下一雙小兒女,李戶長雖然人粗鄙些,倒還是一個可用之人,不如就讓他就近照顧安家小兒女的日常起居,也免得安舉人的后代最后落得一個片瓦皆無的地步。他暗示可以在其他方面對候押司進行補償,比如每年一次的清量土地,今年候押司可以做一半的主。比如你看哪家不順眼,可以多量一些,哪家順眼就可以少量些。

  魏縣尉說的口干舌燥,數(shù)次露出招覽的意思,候押司卻笑而不語既不解釋也不申辯,只是恭恭敬敬地將苦涯先生寫的希望安家重新立戶主的甘結(jié)遞到了書案上。

  魏縣尉一下子愣住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安舉人生前是苦涯先生的得意弟子,苦涯先生又是弦歌書院的文學(xué),論品級比他高出一個頭去。他的弟子去世,自己理應(yīng)照顧安舉人遺留下來的一雙兒女,甚至還要去鄭府中看望,安撫一下痛失愛徒的苦涯先生??墒撬麤]有,不僅沒去探望,卻任由著李戶長欺凌安家,這豈不是在說自己根本就沒將苦涯先生看在眼中!

  原以為安家沒有了安舉人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魚蝦,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只剩下一對孤兒的安家,身后站著苦涯先生。

  他記不得后來是怎樣和候押司說話的,只記得自己恍恍惚惚的簽了一份新戶籍后,就坐在退思堂中直到日影西斜。

  “我糊涂啊!”良久后,一聲慘嗥從退思堂中傳來,嚇得來請丈夫吃夕食的縣尉娘子失手打翻了茶碗。

  思緒轉(zhuǎn)過來之后,魏縣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儀仗隊伍已經(jīng)到了沙灣村的村口。他不敢托大,急忙從車子里下來步行往安家書屋那里而去。

  這時,安家書屋家熱鬧已近尾聲,安木和謝先等人已經(jīng)陪著苦涯先生和張文學(xué)幾人進到書屋參觀。書屋外面,謝先帶來的幾個書博士立起了書案,兜售他們帶來的書籍和紙墨,這些書籍并不單單只是聲律啟蒙,還有四書五經(jīng)和各類經(jīng)義,以及前朝王李杜白等人的詩集。

  而另一些人則是帶來了幾幅書畫拓片或是自己寫的書法互做交易,一時之間,書屋前還價聲此起彼伏,如同集市。

  所以,魏縣尉來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發(fā)覺,直到魏縣尉身邊的差役唱了一聲喏,眾人才紛紛施禮??墒窃S多人卻皺著眉頭,緊盯著魏縣尉身上那一身官袍。等他進屋拜見苦涯先生時,竊竊私語。

  苦涯先生端坐在書屋里的高椅上,正在聽大郎在背誦聲律啟蒙??吹轿嚎h尉進來后,瞥了一眼書屋外的儀仗,又看了看身穿青色曲領(lǐng)大袖,頭戴幞頭,腰束七銙鍮石革帶,腳登烏皮靴的魏縣尉,再看了看滿屋簪花撲粉的少年郎們,眼角抽搐了一下。

  扶著安木和大郎的手從高椅上下來,撫了撫身上的綠衫常服,施了個全禮,“敢問縣宰可是來沙灣公干?”

  魏縣尉被這一禮施得臉色尷尬,悔恨不迭,實在不該穿著官服動用儀仗前來,好像是故意來耍威風(fēng)似的。急忙回了全禮,又和張文學(xué)三人見禮。腦子里在快速的想著該如何把今日的失禮給圓回去。

  突然,看到了屋外籠著袖子正挨個沿著書攤觀看的候押司,面上一喜。

  “學(xué)生今日是來給安家送過戶文書的!”魏縣尉笑吟吟的把目光落到大郎身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些,“前天,候押司向?qū)W生提起安家直到今日還未曾將戶籍過到天瑞賢侄身上。學(xué)生就想呀,這候押司著實不會辦事!安舉人乃是我沈丘大才,況且又作了聲律啟蒙一書,這安家的事情是一等一的大事。學(xué)生便立刻將戶主過到了天瑞堅侄的身上,想著能盡快將文學(xué)送到天瑞堅侄手中,便動了縣衙的儀仗……哎呀,著實不知先生和幾位仁兄在此處聚會呀……真是罪過、罪過!”說著,便使了個眼色給站在門外的長隨,長隨心領(lǐng)神會,急忙跑到候押司面前向他要過戶文書。

  “呵呵呵,難為縣宰有心了!”苦涯先生撫掌而笑,“正巧,今日安家的書屋開業(yè),縣宰來的正是時候!且來看看老朽這一筆如何?”說著便把魏縣尉往自己送來的‘惜學(xué)書屋’的匾前領(lǐng),只字不提安家的過戶文書。

  旁邊,張文學(xué)和洪助教馬山長對視一眼,倆人悄悄在袖子里拱了拱手,微微低下了頭!張文學(xué)一臉喜色的扭過身去,亦步亦趨的跟在苦涯先生身后。

 ?。?p>  甘結(jié):給官府的一種畫押字據(jù),多為保證某事,如果不能履行諾言,甘愿接受處罰。類似于連保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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