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為
能跟鐘耀相親的對象當(dāng)然不會是小家碧玉,只是當(dāng)喬北辰聽說對方是華能實業(yè)副總的千金,還是有些小小訝然。
華能實業(yè)雖然跟中鼎一樣是私企,在福布斯企業(yè)排行榜上的排名也遠(yuǎn)不如中鼎,但帝都市的商界都知道華能是有紅色背景的企業(yè),手下能源跟礦產(chǎn)幾乎壟斷了半個國家的需求量,再加上集團(tuán)掌門人蔣華能的確是個經(jīng)營的奇才,華能唯一的千金蔣欣寧在社交界自然就擲地有聲。
鐘家跟蔣家要聯(lián)姻?喬北辰心思一動。
“覺得我們鐘家配不上他們蔣家?還是覺得我這個年代還相親很老土?!?p> 鐘耀跟喬北辰已經(jīng)坐上了鐘耀的白色布加迪座駕后座,鐘耀一邊對著ipad的屏幕傻樂,一邊仿佛漫不經(jīng)意地問喬北辰。顯然喬北辰剛才的一失神已經(jīng)被鐘耀盡收眼底。
喬北辰就覺得辛苦,鐘耀明明在視頻網(wǎng)站上看《最炫民族風(fēng)》的各種惡搞視頻,卻還是能洞察到自己心里頗小的一個琢磨,而她只能尷尬陪笑:
“鐘副總又開玩笑了?!?p> 將眼睛挪向窗外,帝都市的風(fēng)景在眼側(cè)一閃而過,喬北辰的心思卻比窗外的風(fēng)景更繁雜。
跟鐘耀的接觸讓喬北辰越來清楚,這個上至鐘老二下至掃地大媽都沒放在眼里的鐘耀根本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無用。鐘耀將自己調(diào)到自己身邊,貌似給了她一張可以自由進(jìn)出的胸卡,可是卻將檔案室的鎖換成指紋進(jìn)入,除了鐘耀跟左如芒,能自由進(jìn)出的人屈指可數(shù)。
這里面當(dāng)然沒有她這個秘書。
“可氣的是指紋沒法復(fù)制?!笨此剖墙o自己升了一步,卻是讓自己站在全公司都在議論的風(fēng)口浪尖上讓自己無法動作。喬北辰心里暗恨,鐘耀卻突然怪叫了一聲。
“呀,居然忘記了沒買襪子,你,去剛才那家店把他們店里的所有純白色襪子都買下來,然后直接來長安俱樂部找我?!?p> 鐘耀有些粗魯?shù)貙瘫背节s下車,還扔下句話:“五點以前襪子不拿回來,就等著去公安局領(lǐng)你那條領(lǐng)子上的蕾絲吧。”
車子絕塵而去。
喬北辰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二十了。她有些氣惱,也有些好奇。這個陰晴不定,處處有點為難自己又不趕盡殺絕的鐘耀,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按喬北辰的性格,很想甩開手不干了,反正自己也有空間足夠養(yǎng)活自己,可是喬北辰口鼻里總是彌漫著大年夜的血腥氣息,如果左如芒真的是殺人兇手,或者不管是中鼎里的誰加害自己,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只能是這個在集團(tuán)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鐘耀。
只是那時候喬北辰不會想到,后來她的對手會強(qiáng)大如斯。
打定了主意要得到鐘耀的支持,就得任鐘耀吩咐,喬北辰趕回國貿(mào),店員們正為鐘耀帶來的高額營業(yè)額而歡欣鼓舞,喬北辰的再次光臨也就很得了些奉承。
“所以說咱們小鐘總眼睛毒,不僅挑衣服很有眼光,連身邊的秘書氣質(zhì)都這么好,您可比鐘總身邊的那個賽琳娜漂亮呢,怪不得小鐘總不帶她來了呢。”
喬北辰勉強(qiáng)笑笑,涉及賽琳娜,喬北辰也沒多說什么,畢竟賽琳娜是常跟在鐘耀身邊的,鐘耀帶自己來不過是一時興起。這店里的人還是跟賽琳娜要熟一些。
“她今天太忙,我只是來打下手的?!彪m然有些杯弓蛇影,但喬北辰還是不想得罪賽琳娜,畢竟想得到鐘耀的幫忙,就不能給自己添置障礙,不能得罪鐘耀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按照鐘耀的吩咐,喬北辰要店員們把所有的純白色襪子全都包起來。
喬北辰這句話剛說出來,店里的氣氛竟然有些詭異地冷了下來,之前還圍著喬北辰夸東夸西的一個店員有些遲疑地瞄了店長一下,那店長就瞪了回去:“看我干嘛,趕緊包啊,小鐘總說要所有的純白色襪子,怎么能讓喬秘書久等呢?”
喬北辰也沒看出這些店員打的什么啞謎,找了一個沙發(fā)想瞇一小會兒,在中鼎上班雖然身體不累,可是累心是真的。其實現(xiàn)在的喬北辰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讓她真正累心的女人此刻才進(jìn)了店。
震得店面瓷磚都要裂開的高跟鞋聲,加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語調(diào),還有頤指氣使的腔調(diào):“人都哪去了?”
喬北辰剛有些渙散的精神被這尖銳的女聲吵醒,睜開眼睛在茶色玻璃裝飾上看到那女人的倒影,來人的年紀(jì)應(yīng)該五十左右,只是因為保養(yǎng)得宜倒顯得年輕許多,眼神中透出的光很是勢力,衣著倒是考究,艷藍(lán)色的名牌套裝裹著有些肥碩的身材,外加一身珠光寶氣。女人手上挽著闊太標(biāo)志愛馬仕鉑金包,身后跟著個畢恭畢敬的年輕女助理。
這個是標(biāo)準(zhǔn)上流社會的中年婦女,看那女人很是矯情跟傲慢的表情,喬北辰就有些生厭,一個人走到柜臺上趕緊劃卡,等打包完就想趕緊離開。
店長從喬北辰身后迎上那中年闊太,臉色很是尷尬:
“哎呦您怎么還親自過來了,要說還真是不巧,您要的那批貨啊在紐約時裝周絆住了,我們店里費了好大的勁兒也沒要來貨,都說這一季的設(shè)計好,紐約那邊都賣斷了。這樣,貨一到我馬上給您送到公館去?!?p> 中年闊太眉毛一挑,身后那女助理就立著眼睛罵人:
“甭跟我們太太來這套,你們店里每個月都是這個日子到貨,就算是被時裝周絆住了,那就把每個月必須要的一百雙純白色襪子包上吧,一個襪子,又能有什么設(shè)計好到必須走臺的。”
喬北辰心里就一驚,是碰巧?還是鐘耀算計好了要絆住我在這里。剛這么一想,喬北辰就在心里笑話自己,鐘耀如果不想自己去看他相親,大可以不讓她跟著去就得了,陪他來買衣服可是鐘耀威逼利誘著她來的。再說了,鐘耀就算再有心計,也絕不可能算準(zhǔn)這個時間會有個闊太也來訂襪子,不過幾雙白色襪子,也不至于讓鐘耀算計一次吧。
怪不得自己剛才要包下所有的襪子,店員們竟然變了臉,原來是有熟客每個月都來拿貨。喬北辰刷了五萬塊錢的卡,一邊感嘆鐘耀的奢侈,一邊暗想或者只是巧合。
店員趕緊將喬北辰的包裝袋遞給她,免得她卷入麻煩里,喬北辰轉(zhuǎn)身要走,那中年闊太卻厲聲喊住了她:
“請留步?!?p> 喬北辰心里就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禮貌站住了:“您叫我?!?p> 中年闊太的眼睛早盯住了喬北辰手上的袋子,使了一個眼色,跟著的助理就動手要翻。喬北辰往后一躲,心說這女人誰啊,怎么敢這樣囂張跋扈的。
“這里是公共場所,請您放尊重一點。”喬北辰不想惹事,語氣很是不卑不亢,但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那小助理就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你是誰啊?看樣子不過是個幫上司跑腿的小助理,居然敢跟我們談尊重,你配嗎?”
喬北辰冷笑了一下:“可不是,像我這樣站在老板身后的小助理,根本不配談什么尊重,因為我們中的很多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p> 那小助理聽出了喬北辰再奚落自己,臉色一變:“你……”
喬北辰輕蔑瞪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要走,手中的袋子卻被拽住了,回頭一看,是那個中年闊太。
“這位小姐,我是這個店里的熟客,我先生只穿這家店的襪子,而且一天一雙,穿過便扔。所以我每個月都要買給我先生,現(xiàn)在我希望你能讓給我??茨恪幌襁@家店的主顧,反正不是過是為他人奔走,大不了,我給你些好處。”
闊太表面說得很客氣,但表情很是不以為然,眼里的輕視跟厭惡幾乎要滿溢出來,話里話外都是刁難和看不起。有錢人看不起窮人,這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仿佛是天經(jīng)地義,喬北辰本不想惹事,如果是自己的東西,她可以馬上交給眼前這個闊太,可是偏偏鐘耀臨走說了那句“五點以前襪子不拿回來,就等著去公安局領(lǐng)你那條領(lǐng)子上的蕾絲吧?!?p> 原來他真的是故意的,所以才會一反常態(tài)帶她來做參謀選衣服卻一點意見都不問她,所以才半路扔下她威脅她拿不來那可笑的襪子就要告她,他早知道這個闊太很緊張這些襪子所以故意留她在這里,他是在拿她當(dāng)杜甫惡搞,還是別有用意?
喬北辰忽然覺得自己真傻,望著店里一眾店員加店長的扭曲表情,喬北辰表情莫測地望向那闊太,淡然一笑:
“沒猜錯的話,您是鐘太太吧,中鼎集團(tuán)鐘副總鐘博識的太太楊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