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送行

　　百舸爭流，萬船竟發(fā)。

　　江邊，官道旁。李順牽馬面江而站，百感交集。身后五百甲士策馬肅立“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咚”李順輕敲馬背給自己打起了拍子。輕聲哼起了這首膾炙人口的戰(zhàn)歌”長路漫漫伴你闖“。

　　長路漫漫伴你闖

　　帶一身膽色與熱腸

　　尋自我覓真情

　　停步處視作家鄉(xiāng)

　　投入命運萬劫火

　　那得失怎么去量

　　馳馬闖江湖

　　誰為往事再緊張

　　【江湖中】

　　【英雄漢】

　　開心唱

　　誰是最高最強

　　我是誰

　　從未理俗世不欣賞

　　迎入日月萬里風(fēng)

　　笑緝清風(fēng)洗我狂

　　來日醉臥逍遙

　　寧愿銹蝕我纓槍

　　“好聽，這是粵語吧！”

　　正沉浸在音樂中感受錚錚男兒氣概時，被一陣悅耳的女生打斷。

　　是無花果姐弟的吳花??！

　　“是粵語，很應(yīng)景，出征唱的！”

　　“你還會粵語？真好聽”。

　　李順還真不會粵語，不過就學(xué)了幾首粵語歌而已。

　　“我不會，我去過肇慶，順帶就學(xué)了這首歌！”

　　“呃，我知道你要去打仗了，來給你送行！”吳花到是快人快語。

　　李順一時語塞，不敢接話。只好找個話題打破尷尬。

　　“咋沒見吳果呢，他不是你的跟屁蟲嗎？”

　　“呵呵，他在學(xué)堂背課文呢，我沒讓他來，就那個乘法口訣表，他老背不會，罰他，沒讓他來?！?p>　　可憐的孩子，跨越時空也要被支配。

　　“但是學(xué)堂真的有用，特別是方程式啦算學(xué)啊這些，原來阿爹說的像這樣都算大家族的不傳之秘，所以我要謝謝你們?！?p>　　“還有，謝謝你的禮物啊，原來你是竹記商會的少東家，真了不起！”

　　李順暗爽一把，終于有人知道竹記商會了。

　　“我爹的家族跟你們做了好多生意，你們在海商哪里可出名了。”

　　李順從奶奶那里知道，吳花家族是涇陽的大商家。吳花的爹呢只能算是旁支，常年經(jīng)營內(nèi)地跟海商這條線。算是沿海和西北的大行商。在福州置了個外室，就有了無花果姐弟，這次本來帶回去認(rèn)祖歸宗，生了變故。因為跟義軍有淵源，所以就留在義軍老營，而他爹趕回老家涇陽處理變故去了。

　　“這把波斯小刀送你了，我知道你們竹記很厲害，有好多好東西，但這把波斯小刀跟了我十幾年，不貴重，但很有紀(jì)念意義，所以送你了?！?p>　　一把小刀，帶有刀套但更像匕首，手柄還鑲的有這是琉璃還是寶石，也沒能細(xì)看，這就是個工藝小刀，沒啥實用性。人家的話把路封死了，不能嫌棄，不能吐槽。

　　“好，好看，謝謝?。　?p>　　“他們說大師姐很漂亮賢惠！”

　　“大師姐，他們?yōu)槭裁匆o你說大師姐。哦，我明白!”

　　大師姐漂亮是漂亮，但賢惠不賢惠不知道，反正殺伐果斷。要不然這么多年，經(jīng)商行走各地，遇到的可沒什么良善，碰到奇奇怪怪的事，可不是都靠賢惠能處理的了的。

　　算了，不能再提大師姐了，韋三“胖子”這些頻頻給吳花提大師姐都是有目的的，李順也很難，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等著你凱旋歸來！”

　　“好！”于情于理李順不能再逗留。趕快走。

　　李順意氣風(fēng)發(fā)快馬揚鞭，大吼一聲“天下我來了”。

　　————

　　李過統(tǒng)帥的馬隊，騎兵已經(jīng)先行出發(fā)，高一功帶步卒押運輜重乘船沿水路跟進。這次李順也就在老秦軍中挑選了五百騎兵。畢竟李順也不會帶隊沖陣，也沒人讓李順上陣沖殺，更多的感受戰(zhàn)場的氣氛。

　　行半日，李順已頭皮發(fā)麻。只見到路兩邊三三兩兩的人在收拾，但明顯能看到這地荒廢的不是一天兩天，可能一年幾年。

　　官道邊的地都能荒廢，可見大明吏治崩壞到什么程度。這些在地頭拔草，整修的人應(yīng)該是看到最近告示。應(yīng)該是大生產(chǎn)運動的作用吧?？吹竭^兵，不時地沖過路的義軍招手。

　　明朝后期國庫空虛，財政崩潰，而底層百姓讓大量的耕地拋荒，寧愿當(dāng)流民，也沒人種地是有原因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賦稅太重。開始的遼餉，剿餉，到崇禎十二年又加派練餉。這是飲鳩止渴，加速自己的滅亡。

　　沉重的賦稅使農(nóng)民不堪負(fù)荷，大批的逃亡。地方官卻不顧農(nóng)民的死活，用嚴(yán)刑峻法追比錢糧。采取一戶逃責(zé)令九戶分賠，九戶逃則勒逼一戶獨承。這樣輾轉(zhuǎn)相牽，往往出現(xiàn)整村農(nóng)民逃散一空的情況。

　　這是人禍，雖然當(dāng)時整個北方天災(zāi)很嚴(yán)重，但是如果調(diào)配得當(dāng)，國家應(yīng)該能度過難關(guān)?？上趪覊堑娜颂?。不亡才怪。

　　現(xiàn)在有了政策至少有了人氣，這是好現(xiàn)象。

　　晚上駐防的時候，李順趕上了中軍大營。

　　李過站在沙盤前沉默良久。

　　“消息不妙啊，你的那些叔叔日子都不好過？”

　　“怎么了？”

　　“我不是給你說了，合營以后你那些叔叔比如澤侯，綿侯，義侯他們因為人少，何騰蛟就不待見他們?，F(xiàn)在他們奪了岳州就更離譜，連城都不讓它們進，糧坰更是無，哎-——”

　　原來，跟滿清鏖戰(zhàn)一年后，澤侯田見秀只剩部卒七千，要知道這在西安時和劉宗敏地位相等。綿侯袁宗第呢原來的制將軍啊現(xiàn)在只剩部卒三千。磁侯劉芳亮好點還有部卒一萬。這跟原來的部下比起來差遠(yuǎn)了，綿侯的部下劉體純有部眾三萬，原來的裨將郝?lián)u旗有部眾四萬。王進才七萬六千。

　　何騰蛟為了達(dá)到分化瓦解東路義軍的目的，大力提拔任用郝?lián)u旗，王進才等。最后連糧餉都不供給田見秀袁宗第等人了。

　　大戰(zhàn)當(dāng)前，大敵當(dāng)前。這個做法太讓人無語，豬隊友！

　　“最新的消息，斥候來報，已經(jīng)有援軍到達(dá)荊州。應(yīng)該是滿洲八旗兵，斥候探得消息是滿清貝勒勒克德渾?，F(xiàn)在的消息已經(jīng)分兵往岳州去了?！?p>　　李順也不了解具體情況，只有聽的份。他只是操心這些豬隊友，聲勢浩大的兩軍聯(lián)合行動別壞在這些人手里。

　　不過，李過還是很樂觀的，要知道東路大軍有二十萬人，并且都是百戰(zhàn)老兵，久經(jīng)戰(zhàn)陣。對付一只偏師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反倒是對怎么攻下荊州憂心忡忡，也對啊，沒有大炮，沒有什么攻城器械，全靠步卒血勇，確實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