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篇 未來的敵手
微微一怔，宋成杰扭頭看著這個與自己才認識了不到一天的器靈，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什么時候，自己的生死已經(jīng)變得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是從三年前的第五元帥舍身相救開始，還是半年前風(fēng)之嘆息默默的守候開始？
“主上，我一定不會比風(fēng)之嘆息做的差的。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一定……”
“身為晚輩這就打算要下克上了？”略有些冰冷的聲音打斷了黑耀的話，在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風(fēng)之嘆息帶著一如既往的高傲，輕踩在青色的術(shù)式上緩步走了過來，“真是，真搞不懂你們到底有多亂來，你小子是不是嫌你的精神世界自爆過一次還不太夠？現(xiàn)在的你可是靠著我的術(shù)式才能有記憶，萬一腦部的負荷過大，你是要失去所有記憶的，笨蛋！”
“抱歉。”宋成杰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他不好意思對風(fēng)之嘆息說出迫不得已之類的話，畢竟自己現(xiàn)有的記憶里，有著風(fēng)之嘆息最大的付出，“風(fēng)之嘆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嗎？身體不要緊吧？”
話音未落，黑耀早就化作一道黑影沖向了風(fēng)之嘆息，一邊哭著一邊把她緊緊抱住：“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要是你出了意外，我該怎么補償主上……”
“你也是笨蛋嗎？喂，不要把眼淚往我衣服上蹭啊笨蛋！”風(fēng)之嘆息實在拿她沒辦法，雖然并不擅長表露自己的感情，但只好任由她抱著自己哭上一陣了，“畢竟靈力充裕，幾個小時下來傷勢早就恢復(fù)了。只是身體還有些疲乏，恐怕近期之內(nèi)是幫不上你什么忙了?！?p> 宋成杰輕輕搖頭，起身走了過來摸了摸風(fēng)之嘆息的頭頂：“你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比起這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暫且一放?！?p> “真好啊，年輕就是好，兩個小美女圍著你轉(zhuǎn)。”蔣成杰叼著煙頭扛著槍械走出大門，看到這一幕也松了口氣，風(fēng)之嘆息恢復(fù)過來的話就不用再擔(dān)心什么了，“剛才沒事吧，我看你們這里氣氛挺嚴肅的?！?p> 拖著抱著自己不放的黑耀一同走到宋成杰身旁，風(fēng)之嘆息惡狠狠的瞪了蔣成杰一眼，本以為大病初愈怎么著自己跟宋成杰也能單獨呆一會，沒想到才沒說幾句話人就全到齊了：“把煙滅掉，空氣都被你污染了。”
看著蔣成杰無奈的掐滅煙頭，宋成杰搖了搖頭：“放心吧，沒什么大事。對了，蘇倫那家伙？”
“我剛才去轉(zhuǎn)了一圈，現(xiàn)在正睡著，我們就不用去打擾他了?！?p> “這一天真是什么事都攤上了?！彼纬山軣o奈的甩甩手，不經(jīng)意間看到風(fēng)之嘆息的脖子上貼著一個創(chuàng)可貼，“這是什么？”
宋成杰說著便抬手指了指，風(fēng)之嘆息慌忙朝一旁躲了一步，抬手捂住脖子：“沒什么，你不用在意?！?p> 宋成杰的手指僵在半空，旋即回想起當(dāng)時自己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風(fēng)之嘆息的脖子就貼著自己的嘴唇，難不成是自己被血氣侵蝕的時候留下的傷口之類？不是說傷勢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嗎，為什么唯獨這個要瞞著自己？
風(fēng)之嘆息輕哼一聲繞到宋成杰身后推了他一把：“我真的沒事，真的！”
說罷風(fēng)之嘆息劃動著青芒徑自沖進了教堂，黑耀左右看看，化作一道黑芒追了過去，只留下蔣成杰和宋成杰兩個人在大門外不明所以。
“風(fēng)之嘆息，等等我！”黑耀拼命追上風(fēng)之嘆息，有些擔(dān)憂的攔在了她身前，“停下來，你現(xiàn)在很虛弱不要再跑了！”
風(fēng)之嘆息堪堪停住身形，還未開口突然眼前一黑險些就要從空中墜下：“為什么攔著我？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
“但是主上他很擔(dān)心你，你回去跟主上好好說一下就是了?！?p> 風(fēng)之嘆息眉頭微微一皺，不由的偏過頭看向一邊，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創(chuàng)可貼：“你能察覺的到吧，這個?！?p> “黑魔法的氣息，雖然很微弱?！?p> “那就不要再勸我回去跟他說清楚了?！憋L(fēng)之嘆息嘆了口氣，輕輕撕開創(chuàng)可貼的一角，鮮紅的血液赫然流下，在空中化作靈力散逸不見，“器靈的血液幾乎是靈力構(gòu)成的，脫離了身體后也就無法維持‘血液’的外觀。這里是他咬下去的傷口，我用封印暫時堵住傷口避免血液散逸罷了?！?p> 說罷，風(fēng)之嘆息將創(chuàng)可貼重新整理好，青芒閃耀間一道術(shù)式在傷口外若隱若現(xiàn)。
“如果我把這傷口給他看，他會怎么想？你要他一直不忘襲擊過我的事情，然后一直自責(zé)嗎？只要他不知道真相，頂多以為我又是在任性罷了?！?p> 黑耀有些無措，她不清楚那個傷口竟然還有著無法愈合的性質(zhì)：“如果是黑魔法的話，說不定我可以試著破除，只是或許要花費一點時間?！?p> “我是故意要留著這傷口的?！憋L(fēng)之嘆息看著黑耀認真的樣子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之前與血族交戰(zhàn)多年，但眼前這個器靈倒也知情達理，而且畢竟是仿造著自己被造出來的，看上去也順眼很多，“嗜血沖動，今后會一直遺留在他的心中吧？”
被這么一問，黑耀明顯有些發(fā)慌，四處游移的眼睛慢慢就匯聚出了一大片的晶瑩，淚珠一顆顆的掉落下來。
這行為等同是回答了一切。
“嗜血沖動不會輕易抹消，否則血族也不會稱之為血族了。”風(fēng)之嘆息嘆了口氣，周身的風(fēng)中充斥著憂傷，“血族并非是每時每刻都需要血液，他們只是在不知何時就會突然產(chǎn)生嗜血沖動罷了。你不用哭，這件事不是因你而起，也不是你能左右的?！?p> “但是，但是……”
“沒有但是。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因為我們都是他的器靈，我們必須坦誠相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相比于他的自責(zé)，我自己難受一點沒什么?！憋L(fēng)之嘆息打斷了黑耀的話，“我希望能幫我了解一些有關(guān)血族的事情，我需要了解這些?！?p> “啊夠了，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時候，無非是隱瞞一下傷情。你這個樣子我真是后悔把這些告訴你。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嗎？”風(fēng)之嘆息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黑耀，果斷的否認了她跟自己很像的想法，“宋成杰如果襲擊了其他人的話，有可能他連命都會丟掉，相比之下我做的這些真的不算什么。”
黑耀點點頭，但不知自己能幫到什么程度。風(fēng)之嘆息留著這個傷口平時倒是沒什么，但是一旦某一天宋成杰的嗜血沖動再度發(fā)作，只要這個傷口還在，他都會優(yōu)先尋找風(fēng)之嘆息，吸取她的血液。
這個簡單的理解就像是自然界中的動物留下的氣味標記差不多，傷口上微弱卻獨特的黑魔法將吸引陷入嗜血沖動的標記著，以便他們更輕易的找到自己的目標。
“嗜血沖動的話，我會盡力為主上驅(qū)逐的，不過從來沒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黑耀擦擦眼淚，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給了她太多的意外，曾經(jīng)追隨著王的雙手征戰(zhàn)百年，黑耀還是第一次知道其他種族的事情，“這段時間就請你先忍耐一下了?！?p> 風(fēng)之嘆息嘆了口氣，飛過去摸了摸黑耀的腦袋，本想就此與她分別回房休息，卻突然一愣，雙眼冒光的盯著黑耀，緊接著便將之緊緊的抱在懷里不住的摸著她的頭：“不愧是仿造我制造出來的，黑耀你很可愛嘛！”
兩個器靈正鬧的開心，教堂大門外宋成杰和蔣成杰兩個人的神情卻嚴肅的很。
“你是說這些怪物可能是世界樹的煉金成果？”宋成杰雙手交疊撐著下巴，雙眼微微一瞇俯瞰著遠處的市區(qū)，“可是他們是怎么把手伸過來的，這城里難道一直就隱藏著對方的外圍組織？”
蔣成杰的表情顯然也不是很輕松，嘴里雖然叼著煙卷但卻并未點燃：“不是可能，是一定就是！不會錯的，今天我看到其中一個怪物在爆裂的瞬間血液中閃爍的煉金術(shù)。就像我的一樣，那種令人惡心的綠色?！?p> “下次必須要抓住一只活的，如果真是世界樹的作為，驅(qū)魔師大會上我要他們好看！”宋成杰的手指陡然繃緊，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周身的靈力也在訴說著他此刻的憤怒，“其實我也懷疑過，為何每次出現(xiàn)的怪物與失蹤的人數(shù)是一樣的，但是我從來沒敢想過是世界樹的原因?！?p> 看著宋成杰交織著憤怒與頹然的樣子，蔣成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畢竟還是太年輕，要承受的未免太多。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的地盤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xiàn)了其他組織的人，并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把自己該保護的人變成實驗道具，但至此為止自己還都一直沒有察覺，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你不用考慮太多，對方恐怕當(dāng)時是不知道驅(qū)魔師大會這事，而接下來應(yīng)該會有所收斂，畢竟對方也不是傻子?！笔Y成杰拉了拉槍栓，抬起槍來遙遙的指著遠方的城區(qū)，“世界樹畢竟是個煉金術(shù)師聚集的組織，你們驅(qū)魔師防不了他們也是情有可原?！?p> “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再考慮哪些沒有用的，活下來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嗎？”蔣成杰說罷輕笑一聲，起身背起槍，抬手間已經(jīng)給自己點上了煙，“把結(jié)界解除了吧，時間長了別人該懷疑我的取向問題了?！?p> 宋成杰聽罷抬手撤去了結(jié)界，之前的談話大多涉及到那些怪物，他可不愿意讓別人聽到。蔣成杰并不再打擾宋成杰，現(xiàn)在的他需要沉思一下，從未接觸過的敵人總是讓人很緊張。
只不過在路過大門的時候，蔣成杰微微一頓，瞥了一眼宋成杰坐在臺階上的背影，輕聲喃喃道：“今天這一仗你指揮的蠻不錯的，希望你不要太過急功近利了吧，對手可是世界樹，那里的怪物可不止五只?！?p>